第62章 风雨夜(1/1)
我强行镇定心神,经历这么多风雨,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越是遇见事的时候,就越不能急。
我喊几个服务员过来照看粱闯,自己从柜台拿了一把车钥匙,去茶楼后面开车。
粱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中的枪,也不知道中枪跑了多久,身上衣服全被鲜血浸透,比半个月之前的我更加凄惨。
在几个服务员的帮助下,我将梁闯弄上车,他咬紧牙关,看着那几个服务员对我轻轻摇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东西,不是这些服务员们能知道的。
“你们把茶楼看好,生意一切照旧,要是出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先关门几天。”
对这些服务员交代一声后,我一脚油门,车子跟箭一样离去。
“梁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闯呼吸声粗重,就跟灶台的风箱一样,我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就给嗝屁了。
“我们从境外回来,遇到了一群越南人,之前大哥抢过他们生意。”
我一惊,生意?
江清波有什么生意,还是要和越南人抢的。
与越南交界的是桂西,之间就隔着一条河,在2010年后,时常有越南人过河来桂西打工砍甘蔗。
滇南临沧则是靠近缅甸,在这里出现的越南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梁闯闷哼一声,“大哥在外边也有几个赌场,那才是生意的大头。”
我内心一阵大骂,将江清波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果然这些社会大哥心思都不是那么好猜的。
我一直没想到,江清波在境外还有赌场还有生意。
我懒得再问江清波是抢了越南的什么生意,而是简明扼要的问道,“大哥现在还活着吗?”
梁闯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应该还活着,那些越南人是为了钱,和我们混社会的不一样,不会直接弄死大哥的。”
我轻轻呸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为了钱吗,只不过社会大哥办人是为了更好的赚钱。
“你的意思是,大哥是被抓走了,而不是直接被弄死了。”
梁闯费力的点点头,“嗯,我跑的时候,大哥只是被扣住了,没中枪也没中刀。”
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江清波死了,梁闯也就不用去医院了,我直接通知牛sir来提人。
朋友们可能没发现一个细节,我不能看到徐彪的真面目,因为要见徐彪的脸,需要一个捕快的命来做投名状。
而梁闯可以。
临沧这里混的人,已经不单纯是混社会的二流子,更像是杀人越货的悍匪。
和我之前在黔州所见识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要是在内地,敢像江清波直接活埋两个人那般混,脑袋早就给混丢。
我心中有些犹豫,江清波落在越南人手里,就算交钱去赎,他也很难活。
最大的可能是人财两空。
江清波死了,我也就断了接触徐彪的途径,这件事到此结束,我可以撤了。
但要是这样,我前面做的努力,全泡汤了。
十三刀都白被砍了。
这件事越难办,我办成之后在牛sir心中的分量就越重。
牛sir的起点太高,今后绝对不会缺为他办事的人,甚至是求着给他办事,混一点香火情。
我如果不为他做几件有分量的事,早晚会被他忘记。
风险与回报,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我瞬间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不过命一条罢了!
我轻声问道,“粱闯,我要枪,要人。”
梁闯瞪大眼睛看着我,“老二,你这时候别发神经,那些越南猴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你还想单枪匹马去把大哥救出来?”
单枪匹马?
我心中发涩,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我们这一代人出来混,混的已经不是义气了。
江清波不倒,他手下这些人怎么出头,如果要是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或许今晚真有人和我一起去救江清波。
但现在是改革开放,金钱至上的九十年代末。
大家混的是个钱字,不是义字。
我长出一口气,“我要枪,人就算了,还有告诉我大哥会被带到哪里去。”
梁闯不是徐让,他心中没有忠义,所以在江清波被越南人抓住后,直接就跑了。
我更不是徐让,我心里从来就没有义气这个概念,从出来混开始,我就十分清楚的明白,我不是什么好人。
但江清波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要死也得等到牛sir抓住那个毒贩,我抓紧牛sir这把保护伞后死。
梁闯目光复杂,轻声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我将他送去医院后,又马不停蹄的开着车来到他说的地方。
这是一间破烂的筒子楼,从梁闯说的位置把钥匙掏出来,进屋取了一把喷子,一把手枪。
最后砸开一家商店的大门,在老板恼怒的目光中,我把手枪拍在桌子上,问他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电话。
自从有了枪这玩意的出现,游牧民族都变得能歌善舞,别说他一个小店老板。
我这个电话,是打给牛sir的,简单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后,问他要了一件东西。
我不是兰博,也不是燕双鹰,单靠两把枪办不成这些事!
他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在那里等他。
半夜两点多,距离江清波被越南人抓住,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我用挎包背着一把喷子,怀里还揣着一把手枪,站在边境线上等牛sir。
牛sir是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他到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山河,你现在可以反悔,我不怪你,以后我们还是朋友,真的。”
我呵呵一笑,“这种卵话你就不要讲了,你要是真的担心我,想让我走,就不会给我送东西来了。”
牛sir沉默了,没有说话。
我目光点了点他手里的挎包,“分量够吗?”
牛sir嗯了一声,把挎包往后挪了挪,“山河,你现在真的可以走,我马上安排车送你回黔州。”
我一把拽过他手里的包,没有阴阳怪气,十分平和的说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自私利己,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这时候你就不要演什么温情了。”
我身上挂着两个挎包,一脚踩出国境线外。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吞了吞口水说道,“牛sir,我要是死在这外面了,你有良心就照顾一下我屋头老娘。”
“我要是活着回来了,你千万不要忘了,是我楚山河拿命给你博来的平步青云。”
不等牛sir说话,我飞快转身,钻进密林当中,向着粱闯说的位置狂奔而去。
这种地方,根本没有路,树枝和各种荆棘很快刮烂我的衣服,让我遍体鳞伤。
江清波,你个杂种八字千万要硬点,等老子拿命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