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哎呀呀，梦回前尘了（1/1）

我将嘴里染血的白布从嘴中取出来，咽了一口泛着血腥味的唾沫，抬起眼皮看着宗念的下颚，声音沙哑，“放我下来。”

宗念顿了顿，垂下眼皮，目光有些冷，大概是觉得我不知好歹，他一秒钟没有犹豫松开手，我摇摇晃晃站直身体，脑袋晕乎乎的，刚刚好像有些崩人设，想办法弥补一下，我稍微仰着头看着高大少年的身形，眼泪说来就来，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就一直盯着人啪嗒啪嗒掉眼泪。

我有些晕血。

宗念的面容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使我看不清切。

真想一走了之。

宗念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明明是多情四溢的眼睛，此刻却深不见底，黑色的冲锋衣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他半张脸，他看着方知月站不住泪眼涟涟的样子冷冷想着，真是麻烦。

他走上前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眼神堪称冷酷，“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我方寸大乱。

如果我所一直奉行的法则是假的，我该怎么办？

我甩开手，几乎说不出话来，“宗...念，你...别...管...”

我的尴尬症几乎要发作。

大街上搂搂抱抱不成体统，路人好奇的眼光不受我的欢迎。

“谢谢你，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我提出解决方案，实在的狼狈，走在一起，徒增悲伤。

我摸索身上，红色的血迹染脏我的小白裙，一直没找到我的手机，我想起来，我的包忘在我做兼职的超市里，我尽量垂着眼装作一切顺利的样子，催促宗念，“你先走吧，我还可以。”

我不记得有什么几段与反派呆在一起的剧情，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有希望，才有动力走下去。

“方知月，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脾气很好？”

听到宗念隐含怒意的话时我的脑袋还是嗡嗡作响中，纷杂多样的声音纷至沓来。

“月月，你看今晚的月亮！”

“是不是很美？”

我隐隐觉得这个在我脑海里响起的少年的声音很熟悉，下一瞬也听到自己淡淡带着笑意的声音，“今晚的月色很美。”

“月月，你看着我。”少年的声音很温柔。

“答应我，永远不要忘记我。”

我头痛欲裂，禁不住弯下身子。

“永远，永远，不要忘记我。”

“方知月？”宗念看着刚刚起码还有些人气的少女弯着腰捂着头部，伸出手去拉人。

“月月！快看！”

“方知月！”

“今晚的月色......”

“你到底怎么了？”

“很美。”

“别睡过去！”

我终于心神俱疲，抵抗不住地软倒身子，意识的最深处只有一个被浅浅白光包裹住的少年嘴角挂着醉人的温柔笑意，一遍又一遍地喊我--月月。

真是奇怪，我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最后的视线与意识混合在一起落在了宗念微微紧张的脸上。

我做了一个梦。

其实不是梦，是我以前的事情。

我很少再回忆从前了，疼痛的伤疤是不愿意再次被揭开的。

疼痛是不会习惯的。

“说了多少次了？让你跟他少来往，少来往！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被学校开除！你开心了吗？！”

我不开心，我望着现实世界中父亲那张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眼神怔怔，即使知道这是梦，但在梦里见到与我冷战的父亲，我心里还是酸涩不已。

“老方，你动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要我说，阿月也是好心，再说那孩子人不坏，是那校长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你干嘛要在这怪罪你的亲身女儿？换个地方就上不成了？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温柔的声音像是汩汩泉水淌过我酸涩的心头，说话的是我的母亲，我仔细看着那张刻上岁月痕迹的亲切熟悉的脸，控制不住喊出声，“妈......”

只可惜眼神略有疲惫的女人听不见她的呼喊。

我想过去抱抱明显消瘦不少的母亲，眼前场景却瞬息变幻。

狂风猎猎，吹得我睁不开眼，透过缝隙，发觉这里似乎是一处天台。

“月月。”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

我正要转身，却被制止，“别回头。”

我僵着身子，眼眶酸涩不易，强行想要转头，我却无能为力。

“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那道声音的主人见我没回头似乎放松下来，缱绻温柔。

我没法动作去看他口中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很美。”略微冰凉的气息洒在我的耳畔，我心中惴惴难安。

霎时间，周围静得可怕。

我冲坡桎梏转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我抬起头看向夜空，又哭又笑。

骗子。

今天晚上根本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