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草就是宝（1/1）

人生如梦，漂浮不定，有苦也有甜，有悲伤也有欢乐，就是没有平坦的大道，没有捷径可走，所以没必要太多的去计较，跌宕起伏，乐观地去对待。

正如米粿大叔对水起说的那样，谁的人生都不平坦，艰苦奋斗才是正道。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鸟儿长大要出窝，人长大了要离开爹娘，很正常的事。就像培育好的秧苗要移栽，不然挤在一起长不出谷子，分散开来，移栽到别的田里，才能长成禾苗，分枝开叶，含苞出穗，然后长出沉甸甸的稻谷。

水起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经过这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在米粿大叔的调和帮助下，有了安身之处，还为他去公社争得一个工作名额，安排他去社办柑桔农场，刨坑挖沟种柑桔。

柑桔农场和茶叶农场连成一片，都是社办企业，就在山寮坑子东面的荒山野岭，各有三十多亩，茶叶农场先几年建成，栽种加工一条龙生产，已产生经济收益。

茶叶和烟草都是草本植物，叶片经过烘烤加工即是农产品，庄稼水稻也一样。草木有千万种，有用的药草和青草也有不少，各有各的用途。

因为有公社的集体企业，才有公办学校和医院的经济支柱，上学义务教育，看病也不贵，那时候为集体奋斗，没有压力。

水起去了柑桔农场，那一年生产队通过抓票的方式来分派饲养鱼塘的任务，我家抓到一口池塘，可以多挣一些工分，主要是割青草投到池塘里，饲养鲩鱼，其它排灌捕捞之事，专门有人管。

为了挣工分，增加收入，我家既养猪又养鱼，每天我都会去找青草，凡是鱼吃的猪吃的都不放过。我娘每次出工干活，也顺便收集起来，菜地里拔的青草也不扔掉，没有筐子装时，就用几根草拧成绳捆好，带回来投到塘里，养的鱼越大，工分就越多。

按照娘的吩咐，我也背负起找青草的任务，经常去田间地头。一开始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娘就说，“找鱼吃的草就去田埂上，水沟边，稻田里去找，有水的地方才有，细长嫩绿的藤蔓草，方言叫铁线芽。漂浮在水面上的水草更好。猪吃的草，叶子大，旱地土里去找……”

很多时候，我名义上是出去割青苹，实际上是去外面玩，拿个筐子，东游西荡地在田间晃悠，每次只能割来少量的青草，也就盖着筐底子那么多，靠我拔草养鱼，鱼儿都会饿死了。

人一长大就不想呆在家里，跑到外面去找伙儿玩，自由舒畅，有时与铁蛋一起去，有时跟嘉嘉和风生去，有时帮马生提鱼篓子，看他在水沟里摸鱼，他摸鱼我帮忙，我娘看见就说我是二百五，“他抓到鱼又不分给你。”

三月份的田野里，万物生长，百草返青，油菜花的田埂上，青草长得嫩绿嫩绿，最适合喂草鱼，可等我找去的时候早被人割完了。

在农村的草就是宝，鱼不能吃的猪吃，猪不能吃的牛吃，牛不能吃的做肥料，不能做肥料的，晒干也可以烧。

生产队种完烟草，浇过水后，又给长出苗的花生大豆松土除草，间歇一段时间，就是农忙插秧的季节。

春耕农忙先耕田，两部拖拉机轰轰隆隆地在田野上忙碌着，每天都有小孩子跟着去看，我也不例外，一边割鱼草一边看拖拉机耕田，一部犁一部滚平整，拖拉机去不了的地方，就以人赶耕牛去犁耙平整。

一到拔秧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农忙，正红就忙得不得了，为了加快拔秧的进度，他采取按件数记工分的办法，跑来跑去为拔秧的人记数，每次给人计完数，都会说，“快点加油，我给你给多记了两三个。”以此来激发妇女们的积极性。

反正到时候算总账，四舍五入，多十分，少十分，多少不了多少。

因为他服务好，村里的妇女，叫他记数，叫他叫的比自己的丈夫还亲，这个叫了那个叫，此起彼落，招架不住就叫水桥来帮忙。

在服务方面，米粿大叔不如正红勤快，在统策生产方面，米粿大叔比正红更成熟老练，富有经验，压得住也顶得开，因为他在大队兼了个主任，跟上头交涉起来，能伸能屈，游刃有余。两人配合，各行其职。

拔秧的事，女人比男人干得好，只见她们左右手不停的拔扯，然后合在一起，在水里搓洗掉上面的泥巴，把根系整理平齐，再用一根稻草扎紧，拔秧比插秧难多了。

女人爱占便宜，多记了数心情自然好，心里面高兴，人就很开心，就更有干劲。

妇女们聚在一块，一边干活一边唠叨，唠的是家务，说的是生活，互相调侃取乐，一有人说“我家里的那个人……”怎样怎样，立即就有人打趣追问，“你家那个人是谁？”以此取乐。

那人就会说，“就是我的那个他呀。”

“他是谁？总得有名有姓吧。”

最后那人不得不说，“就是孩子他爹呀。”

问的人就嘻嘻哈哈地说，“哦，早说嘛，这个那个的，我们不知道啊。”

虽然是明知故问，就是在找话说笑，汕头大娘跟戊姣婶就常常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苦中找乐，说和笑搭配，干活才不累。

她们一唠起家务就有精神，有人抬杠打趣，干起活来更有干劲，疲劳烦恼就会随之烟消云散，每天就这么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劳动，在这种环境下很少有人生病。

戊姣婶爱发问，这天她问正红，“我问你个事，同样是草，这草能长稻，别的青草也可以喂牛喂猪，晒干了也能烧火煮饭，国家以粮为纲是什么意思？你说说看。”

水桥替正红解释说，“嗨！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以粮为纲，全面发展，意思就是说，有吃有穿了，才能去发展别的事情，一句话就是，有粮食才有一切。”

汕头大娘搭起话来，“这个世界上，最先有的是土里长出来的，才有地上走动的，再就是人类建造起来的一切东西。”

我娘也说，“吃的用的都重要，就像这个草，有的做药，有的喂鱼，不能吃的可以当肥料，没有用的晒干了可以烧，比如，芦萁草，芒杆草，样样都有用。”

人也如草木，只要培养好，各有不同的用途，只要会安排，人人都有用，只要会利用，草也是宝，禾苗长成稻谷，民以食为先，粮食最宝贵。

有社办集体经济兜底，老百姓上得起学，看得起病，不用分散精力为缴各种税烦心担忧，不用操心天会不会塌下来，只要出工出力就有收益，干起活来一起上，人多力量大，当然就有说有笑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