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浪头不大（1/1）

罗畅掏出随身的记事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记着六起失踪人员的基本信息。

1号失踪者黄珊珊，28岁，酒吧驻唱，报案时间为三年前12月13日。

2号失踪者吕萍，32岁，自由撰稿人，报案时间为两年前6月5日。

3号失踪者李欣，25岁，花店店员，报案时间两年前12月17日。

4号失踪者李丽，27岁，视频博主，报案时间一年前6月9日。

5号失踪者张晓敏，34岁，房产中介，报案时间一年前12月12日。

6号失踪者冯琳，31岁，公司职员，报案时间今年6月8日。

“都是年轻的女性，所以排查的难度很大，谁知道是不是私奔了呢。”罗畅装作不经意地瞅了眼张心悦，见她没有表情，继续说：“冯琳的案子已经转成了命案，所以她的社会关系以及生前的纪录会被重点调查。但是作为失踪案，前五个人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这些人都是有独立人格和行为能力的，有些信息是不方便提取的。”罗畅隐晦地提了一句。

张心悦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国家机关有权利去调查信息，但是基层工作确实和想象的不同，毕竟她们也只是失踪了。万一哪天从什么地方蹦出来，反诉滥用职权，那事情就大条了。

所以，不做就不会错。

张心悦浅浅地叹了口气，“如果能并案调查呢？”

她蹙眉的表情在罗畅的眼里一览无余，罗畅拿着记事本又端详了几秒，脑子里过了好几种方案，依然满是遗憾地说：“不行，做不到。”

“我懂。”

张心悦有些沮丧，这六个失踪人的特点完全是她提取出来的，看似有用，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年轻貌美，独居，单身，主观上找不到离开的理由，报案人都是朋友或者同事，具体失踪时间并不能确定。

“冯琳的凶手，肯定是跑不了的，能解决一个是一个。”罗畅见她有些低沉，出言安慰。

张心悦不咸不淡地回道：“罗大队长的权力都移交了，说这话有什么用。”说着她站起身，朝罗畅挥挥手，“我先撤了，晚上地点发给我。”

她注意到食堂外面，宋斌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看来是找罗畅的。想到晚上要和罗畅共进晚餐，她抿了抿嘴唇，轻轻一笑。

真是饭无好饭，宴无好宴。

出租车上，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罗畅发来了地址，只是扫了一眼，继续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昨天晚上有抓捕行动，罗畅作为制定计划的人，下午却出现在自己小区里，这种行为有点太放肆了。可他是从市局行动组告假参与，又对于整个行动的实施结果并不在意。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罗畅前期没有跟进案子，后期强行加入，做出一副抢功的嘴脸。抓捕行动出了疏漏，他来承担责任再合适不过了。

显然，罗畅来背这个黑锅，他自己是知情的，甚至可能是自己主动申请的。

张心悦脑海里浮现出罗畅和林局在办公室里，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对着一张潦草的计划书指指点点，可能烟灰都会从之间掉落，引得罗畅手忙脚乱地胡乱吹几口。

只是不知道，昨晚逃走的人，有几个是故意放走的，有几个是真的命好逃走了。会不会有几个真的接到了内线的通知？

张心悦就算是闭着眼睛，想到这个可能也忍不住厌烦地皱了皱眉。按照罗畅的意思，逃出去的是几只墨鱼，那背后肯定有反贪局的影子。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把贪墨的公职人员一律戏称为墨鱼。

警队要抓赌，直接控制全场，一个也不会放过，没必要在行动之前专门再公布抓捕目标。这个局，显然是多方一块布置的，公布抓捕目标，可能就是在诱着内线发消息呢。

张心悦回到家，冲了个澡，裹着浴袍陷在沙发里，头脑逐渐清晰。

设身处地地站在林局的角度上，确实值得发火，也确实该罗畅受着。本来这起抓赌的案子，摸到了警局内变节人的线索，捣毁了赌场的犯罪团伙，配合反贪做了一场打草惊蛇的戏，之后完全收尾后，罗畅受的委屈都会被抹去变成忍辱负重的功劳。

结果冒出个冯琳的命案，还是罗畅负责的案子，本来给他设计的好大喜功的表象，现在全落到实处了。

而罗畅，被迫移交队长的权力，看来在打草惊蛇的行动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任务目标。本来可能是戴罪立功的查逃跑的嫌犯，现在可能是由明转暗了。

环环相扣，这次的案子看来牵扯面很广，要不然不能让一个副局长和刑警队长都下场演戏。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地点，是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餐厅，以罗畅的工资一个月可吃不了几次。

“既然要当助演，总要尽力才行。”

张心悦喃喃自语着，解开浴袍上的系扣，任由它滑落在地，踮着脚尖轻盈地闪进了卧室。

打扮好自己，张心悦看了眼时间，算上交通的拥堵，现在出门刚好合适。对着镜子又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纰漏，她拿起一只手包，款款地下楼。

此时暮色降临，小区的路灯已经亮起。一辆厚重的商务轿车，静静停在楼下。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司机，弯腰为她拉开车门。

这是她提前订好的，她知道罗畅大条的神经肯定想不到这些。

坐在车上，没想到罗畅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点兴奋，“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啊。”

“我已经在车上了，你不用来了。”听筒里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失落，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希望在我到达之前，你已经到了。毕竟约会不能总是我等你吧？”

罗畅的情绪马上又被调动起来，愉悦地承诺说：“那是必然的。”

虽然晚餐是带有工作目的，但不能放弃了享受生活。他的情绪，她也要照顾到。

张心悦嘴角噙着笑意，看着窗外的路灯闪过的华彩发呆。今晚无论是演戏还是真情，都会是她记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也是她和罗畅，第一次约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