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案情讨论·一（1/1）

不出意料的，罗畅在招呼侍者结账的时候，身穿得体制服的经理恰好进门，微笑着说很荣幸他们作为本月的幸运用户而免单。

两人对视一笑，不去纠结这些无聊的伎俩。之后的几天，罗畅每天早上都准时在小区楼下等着她，一起去市局点卯，一起吃午餐，一起讨论其他区域的案情，一起下班。

其间偶尔的会消失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总会给张心悦留一个安心的眼神。

一周后，河阳市发生了一起外逃案，市委的某领导连夜出逃，在高速路收费站被武警拦截，随后全市各个部门都有相关人员被调查停职。

罗畅春风得意地开着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最近几天给他递话人的丑陋嘴脸，张心悦坐在副驾面带微笑，十分捧场，也格外珍惜。

贪墨案的收尾，意味着罗畅马上要归队复职，不能再早接晚送午陪饭了。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心情也不算失落。

两人都不是拖沓的人，直接来到警队，张心悦在停车场门口先下了车，罗畅停好车后迈着跟上，隔着老远就看到林局穿着正装，已经在大厅门口等着。

“呦呦呦，林局亲自迎接，不敢当，不敢当。”罗畅小跑两步上前，主动握住了林局的手。

林局皱着眉头把手抽出来，国字脸更显方正，他训诫道：“别和我来这套，内部反省的通告已经撤了，麻利地归队，冯琳的案子现在还没有进展，再耽搁下去，我直接让你去片区里待着。”

说完就绕过罗畅，站在张心悦面前，板着脸上下打量她许久，才微微咧开嘴，硬挤了一个笑脸，“心悦，这次又要麻烦你了，警队里我已经招呼过了，一起从旧，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谢谢林局。”张心悦大方地道谢，她明白自始至终林局心里都不想自己参与到案子中，其中更多的是他和父亲之间的私交作祟，当然也有行知的原因。

林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又朝张心悦点点头，转身离开。

罗畅这时才凑过来，一脸鬼祟地朝她使了个眼色，“林局这是专门给撑腰给我看呢。”

“需要撑给你看？你现在还能把我撵出警队？”张心悦反问他，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径自往里走去。

罗畅一脸无所谓地站在原地，直到张心悦在拐角消失在视野里，才板起脸，恢复成冷峻的模样跟上。

小会议室里，冯琳失踪案现阶段的调查结果发完，大伙都低着头审阅材料。张心悦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会议桌下首角落里，依然被注意到。与会的警员嘴上不说什么，在眼神交汇的时候，都会朝她报以善意的微笑示意。

自罗畅踏入会议室的开始，气氛变得紧绷起来。他在主位站着，拿起失踪案的材料，边看边发号施令，“案子已经好几天了，少说废话，直接开始。”

刘和欠了欠身，开口汇报：“死者冯琳，31岁，离异独居，根据法医的鉴定，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冯琳的毛发中，检测到她有吸食笑气的前例，临死应该也在嗑，这解释了她最后为什么是那个表情。”

张心悦不自觉地点点头，被勒颈会产生痛苦和窒息的感觉，是可以真正的感受到眼前发黑，如果神智正常的情况下，面部都会趋向恐慌或者痛苦。而雕塑破裂处露出的表情，在肌肉失活后依然挂着诡异而安乐的笑意，这就很不寻常了，这个调查的方向没问题。

“在调查了冯琳的住所的过程中，发现了吸食笑气的设备，但没有发现血迹和打斗的痕迹，并且没有提取到可疑的指纹等检材，显然这里和命案没有关系。”

“冯琳在一年前离异，前夫去了南方工作，最近半年没有回河阳的记录。走访冯琳的同事，亲友，父母都表示，冯琳没有和谁交恶的迹象。”

罗畅突兀插嘴，语调却异常沉稳：“吸食笑气的人，肯定有自己的圈子，只调查普通的社交圈子线索有限。监控里没有发现冯琳的行迹吗？”

刘和咽了口唾沫，“报案时间是周三，同事最后见到她是前一周的周五，但已经间隔了快两个月，很多监控已经被覆盖，暂时没能发现她的行迹。”

“通过特情给的线索，我们也只是找到了几个提供笑气的源头，但也只能算小的批发户，他们对于末端购买人的信息并不清楚，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所谓“特情”，就是港台片里的“线人”的官方称谓，也可以叫做耳目，有些是奉公守法的而有些是小奸小恶的，是警方破获案件常需的线索来源，每个刑警都掌握着自己的特情。张心悦曾经因为好奇，翻过父亲的通讯录，这位前刑警队长手里的特情数量，怕是有一百多个。而他在全市各个社区里，还和很多社工相熟，基本上走到哪里办案，都能找到人打听消息。

罗畅面无表情地听完，继续发问，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开始主导整个会议的节奏。

“笑气的事转给治安，关于雕塑制作方面跟进得怎么样了？”

刘和点头记录，身边的宋斌继续发言，“技侦对石膏的材料比对后，确定是市面上常见的品牌。全市有能力制作半身石膏像的机构，展览馆，高校合计三十余所，人员过百，筛查起来难度很大，现在只完成了发现石膏像附近的排查，但是没有发现。”

罗畅眼睛眯了眯，不满意在脸上一闪而过，惹得宋斌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罗队，我想到一个事情。”

张心悦抬起手示意，脸上挂着亲和而自信的笑容，乌黑澄澈的双眼扫了一圈，朝四周轻轻点头，“大夏天的，死者在石膏中的时间起码超过了一个多月，而发现的时候尸身并没有腐败，说明凶手具备极强的防腐能力，不知道这个方向有没有人注意到？”

罗畅专注地看着她讲完，询问地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答话，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张老师说的太对了，这点很重要。”

他指了宋斌一下，命令道：“宋斌，把这个筛选条件加进去。”

吩咐完后，罗畅笑眯眯地注视着张心悦，“张老师，还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