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真相1（1/1）

金乐自挖到骸骨的第二天，又再度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自首的项目经理叫吴江，他向警方坦白，埋在地基里的两具骸骨，死因都是意外。其中一个叫黎强，在某个大风天，违规上工，在高楼被强风吹落，正好被地面耸立的钢筋结构上的尖锐刺穿，当场丧命。

吴江和黎强的同乡孟实一起草率地处理了这个现场。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吴江调整了工作计划，把黎强深埋在地基中。事后，他给了孟实十万元的封口费，并与他一起编造了黎强从未出现在工地的谎言。

孟实因为意外地获得了这笔横财，便离开了工地，但在他得意忘形之际，却陷入了赌博的深渊。在输光了钱之后，他又回到了工地，找到了吴江。吴江和孟实之间发生了口角，两人在推搡的过程中，孟实不慎从高处摔落，当场毙命。吴江再次把尸体扔到了即将浇筑混凝土的区域。

警方在工地务工人员的信息中，并没有找到黎强和孟实的名字，在吴江的交代下，才知道了解到工地上许多工人都是黑工，不在花名册上。多个职权部门联合进入现场纠察，这是工地到现在还没能复工的主要原因。

在整个调查过程中，有心人发现，大部分与这起事件有关的人员在前段时间被尹大壮用各种借口，调离了工作岗位。

张闯不满意的用食指点了两下桌子，发出“笃笃”的声音，他瞪着眼睛质问罗畅，“你小子少在这里装糊涂，我想知道的是这事吗？”

罗畅笑着丢了一颗葡萄进嘴，借着仰头的瞬间，向张心悦投去了一瞥。她那张恬静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微敛着，双手轻轻地把玩着手中小巧精致的茶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石膏像的案子，主要都是刘和的功劳。”罗畅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经地说道：“工地发现骸骨后，我就安排刘和去把龚书洋又请到了警队。话里话外呢，稍微地给他透露了一点消息，商业中心的工地上，发现了尸体。”

“刘和你也知道，给他一个方向，他就会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套话。龚书洋也负责了工地上部分项目的设计，所有找他来问话合情合理。”

“当刘和不经意地告诉龚书洋，骸骨已经被移送法医进行鉴定时，龚书洋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顿了一下，“然后，龚书洋就主动自首了。”

“停！”张闯目光犀利而深邃，他审视着罗畅，提高了调门，“刘和的预审能力到底如何，我非常清楚，这是他的强项。但是，那个名叫龚书洋的嫌疑人何其沉稳，你们第一次出动搜查令，用尽各种手段，他都没撂了，刘和就能用两三句话这么轻易地撬开他的嘴？”

罗畅听着张闯的质问，尴尬地笑了笑。

“是我的主意。”

一直旁听的张心悦开口了，她表情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件平常的小事，语气从容不迫，“我让罗畅安排人，继续暗中跟踪龚书洋，给他营造一种压力。但并不是选择常规的隐藏式跟踪，而是类似于追债形式的压迫跟踪，也不是24小时盯着，休息一段时间盯一段时间，有目的是让他感到如影随形的压迫感，同时又尽可能地让他难以察觉我们的行踪。””

感受到张闯眼神里的不悦，张心悦顿时低下了头。她知道，骚扰嫌疑人这种做法，在从警生涯一直刚正不阿的父亲眼里，是多么的不入流。

当年行知和他曾经有过这方面的讨论，被张闯拍着桌子大骂。

“我知道‘疑罪从无’的道理，但是他并不是适用，我们知道是他，也只是没有找到合理的线索。”张心悦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倔强与坚持，倔强地对上了父亲的双眼。

张闯似乎没想到张心悦的反应，嘴角微微抽动，脸色变得铁青。

罗畅见状，刚要开口，却被张心悦抬手打断。

“执法记录仪在刘和完成常规问询后就关闭了，所以没有记录为什么龚书洋会突然地自首。我让刘和在送龚书洋离开的时候，小声地告诉龚书洋，警方知道冯琳的半身像是从他家里流出来的，也会死死地盯着他。”

“这种带点威胁的话语，我相信面叔可以发挥的更好。”

张心悦的语气突然变得缓和，是被微风吹拂，她轻轻地说道：“我猜真正触动龚书洋自首的，可能是我专门叮嘱刘和说的那句话。”

“多挣扎一天还是两天，都改变不了你最终死刑的结果。”

张闯听着女儿一字一句地说完，脸色不禁一变。

“其实，在我知道余红留下了一座空坟的时候，就不断地在猜想原因，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直到我无意间在社交网站搜索余红，却查不到丝毫的痕迹。没有同学之间的留言，没有亲友的合照，她的痕迹好像都消失了。我试着联系过她的同学，得到的反馈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红就消失了，甚至有些人都没发现自己被余红拉黑，已经没有了她的联系方式。”

张心悦的语气越来越沉重，仿佛在诉说一个悲伤而无奈的故事。

“龚书洋大概在撒谎，所以余红的坟墓里，没有她生前的遗物。这个男人深爱着亡妻，也许在心底，早就存了死志。”

“自余红死后，龚书洋晚上就回去酒吧买醉。偶然的一次，遇到了第一位失踪者，酒吧的驻场歌手，黄珊珊。龚书洋酩酊大醉，醉眼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余红的影子。他或许是把黄珊珊当作了余红的影子，于是他的精神有了新的寄托。”

张心悦顿了顿，戚戚然地说：“黄珊珊终究不是余红，也不想成为余红的替身。两人发生了争吵，黄珊珊负气出走，并且狠心地打掉了和他的孩子。这也是黄珊珊当初会消失几天的原因。龚书洋后来又去找过黄珊珊，看到她在酒吧中奉承其他的顾客，心中感到了背叛。他借着复合的由头，约出黄珊珊，并且残忍地杀害。”

“之后龚书洋的心理情况出现了极大的问题。龚书洋在其他的几个失踪者身上看到了余红的影子，但但同时又无法容忍自己对余红的情感上出现的背叛。因此，他在特定的日子杀掉那些女人，用来祭奠余红和忏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