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祭奠(1/1)
云初念展颜笑起来。
心道不愧是皇后推荐的人,气度涵养见识都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然后才终于压低声音开口:“我要的问的第一件,是关于誉王世子的……”
许嬷嬷只在漪澜院待了两刻钟。
之后便由姜妈妈带着去给各房的姐妹挑选式样。
没有人察觉到这两刻钟有什么异样。
只有云初念在许嬷嬷离开后就一直站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只狼毫笔,按照许嬷嬷的叙述,不一会儿就在纸上勾画出一幅二十年前那桩旧案的人物关系图谱出来。
云初念看了许久,蓦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低声喃喃:“原来,这誉王妃竟是南疆族长的女儿。”
这倒完全是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南疆族长的女儿又怎么了吗?”南枝不解:“誉王妃不是都已经死了吗,她是谁的女儿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誉王妃是死了。但她母家的人又不是死光了。你还记得那日晚宴我和白芷的比试上,萧云祁中的蛊毒吗?”
南枝若有所思。
“那种蛊毒就是南疆那边一个部族擅长使用的。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作为切入点,让梅玄机和誉王妃扯上联系,进而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那个失踪了二十年的誉王世子。”
梅玄机到底是不是誉王的儿子这并不重要。
只要最后景仁帝认为他是,那就行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说服’景仁帝。
下午,白芷一如既往的来为云初念诊治。
云初念看着白芷诊脉和检查的手法,状似不经意的闲聊说起:“我这几日看着白姑娘为我诊治的手法,倒像是医书上曾记载的早已失传的南疆部族的救命法子,再想想您先前所用的那霸道无比的子母蛊也是传闻中在南疆早已失传的蛊毒。想必尊师必定非常厉害,竟连这失传多年的子母蛊也能制作出来。”
白芷连着几日来为云初念诊治,却没有得到半点进展,正是气闷的时候。
但突然听到她夸赞起自己的祖母,白芷又感到与有荣焉,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倨傲的说:“我祖母是南疆公主,得圣医亲传,自然是非常厉害的。”
云初念啧啧称叹:“那不知等我嫁到北凉后,能否当面向她讨教一番?”
白芷耸肩:“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祖母早已去世多年。”
“那倒真是可惜了。”云初念满脸的遗憾。
白芷看着云初念,微微皱眉。
她总觉得云初念今日好似有些奇怪,但她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除了第一日在这里受了些奚落外,昨日来时,云初念的态度就大为好转,时不时就向自己打听一些关于北凉的风土人情。
所以此刻云初念闲聊起自己祖母的事情,白芷也并不觉得有问题。
待送走白芷,云初念叫来南枝:“我昨日让你买的香烛纸钱可都备好了?”
“已经备好了。我藏在房间的柜子里,没有人发现。”南枝好奇的问:“姑娘想要祭拜谁?”
云初念意味深长的笑着说:“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先帝的忌辰了,算算时间,誉王殿下离世也二十年了,今天晚上子时你就随我到誉王府为誉王祭拜一番吧。”
南枝瞠目结舌。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姑娘竟然会去祭拜誉王。
誉王和王妃死后,誉王府就人去楼空,如今过了二十年,早就蛛网遍布,杂草丛生,破败的如同鬼屋一般。
一想到自己半夜要去那里祭拜,南枝就心底发毛。
但她仍旧鼓起勇气颤巍巍的说:“姑娘如今身体这么虚,如何能出门?不然就让我独自一人前去吧?”
云初念摇头:“你无需再劝,此事非常重要,我必须要自己亲去才行。”
南枝张张嘴,还想再劝。
但想到自家姑娘的脾性,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用,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小声说:“那我去筹备一番。”
……
亥时三刻
四下一片寂静,天上明月高悬。
两道瘦弱的身影在街上步履轻盈的疾驰。
白色的斗篷将两人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在夜色的遮掩下,远远看去如同两只鬼魅在飘荡。
誉王府早已破败,在夜空下更是阴气十足,附近的人家早已搬离,时逢子时,周围一片别说人影了,连只猫儿也不乐意来。
誉王府大门上的朱漆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斑驳黯淡。
南枝用力将门推开,护着云初念进去时,担心的问:“姑娘,你的身体真的无碍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放心吧,这解药可以让我撑两个时辰。我心里有数。”
只不过两个时辰后,自己会更加虚弱。
这话云初念没有告诉她。
南枝拿出火折子,点燃纸钱,细声念叨:“誉王殿下,奴婢听说您在世时,性子最是仁慈和善,希望您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家姑娘可以顺顺利利渡过此劫,别去北凉和亲……”
来之前虽然一副害怕的样子,但真开始祭拜了,南枝还是煞有介事的开始祈求保佑。
云初念噗嗤一声笑起来:“誉王和我又没什么干系,你说这些能有什么用?”
“说说又不要钱。”南枝满不在乎的说:“况且,祭拜的时候不说点什么,总觉得阴森森的,心里害怕的慌。”
说着,南枝往火堆里扔了一摞纸钱,又开始碎碎念。
她的声音淹没在风中,被风吹出去很远很远。
风声在呼号,卷起誉王府满地的落叶,火光在夜色下摇曳跳动,映的两人白皙的脸上一片橙色。
铛——
铛——
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锣鼓声过后,远处传来打更人浑厚的声音,慢慢的由远及近。
子时了!
“天干……”
走到誉王府外面时,打更人的声音刚出口,蓦地仿佛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女子轻声的嬉笑声。
声音很轻很淡,转瞬即逝。
他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未喊出口的话被全部被掐灭在喉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