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剩下了过程（1/1）
关察再次清醒时，已经坐在了保安室的椅子上，张大爷一身长袍，打扮的像是里面的修仙者，左手鸭脖右手啤酒，全神贯注地观看着球赛。
见到关察眨了眨眼睛，揉了揉似乎还有些肿胀的脑袋，张大爷头也不回地递过去一罐啤酒。
“千万别问我在哪里，刚才是不是做梦这样的弱智问题。”
关察接过啤酒没有说话，打开拉环灌了一口，酒精的苦涩入口，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又肯定了几分。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就着鸭货和啤酒一起看球赛。
潘帕斯雄鹰的凝聚力无疑是近20年来的最强，他们拥有一位真正的领袖，一位可以在国家队危亡之际临危受命，担起大梁的英雄。
他的队员都是在他的传说中耳濡目染长大的，辅佐他们的英雄称王，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执念。
这种强悍的力量，让他们自预选赛开始便无往不利，直挺挺地杀进决赛，以最强盛的状态，去夺回那失守了二十多年的王位。
他们的对手是高卢雄鸡，当代王者，球队当中满是年轻球员中的翘楚。
他们的领头人是绰号忍者神龟的天才少年，恐怖的爆发力和长久的耐力让他在赛场上可以随时化作撕裂对手防线的矛，拥有着左右局势的能力。
大多数人并不看好潘帕斯雄鹰，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两队的整体实力，高卢雄鸡的确更胜一筹。
九十分钟的比赛异常激烈，在这个代表可以足球最高荣誉的绿茵场上，每位选手都激发出了自己所有的潜能。
跌宕起伏的转折抓住了每一位观众的心脏，胜利的天平左右倾斜，这也是体育境界的魅力之一。
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
可关察知道，他看得见这场比赛的结局。
潘帕斯雄鹰在点球大战中四球全中取得胜利，时隔二十多年再次回到了王座之上。
他们的领袖也终于称王，在职业生涯的末期，取得了全部的奖项，人生圆满。
整场比赛关察虽然一秒钟都没错过，但是却提不起兴趣，不管场面如何焦灼，比分怎样变化。
这些突然就失去了意义。
忍者神龟无愧天才少年的称号，用精彩的帽子戏法把高卢雄鸡带进了决赛。
虽然他们最后败北，但是忍者神龟证明了自己。
关察看着领奖台上身着球王披风，高举着奖杯狂欢的潘帕斯雄鹰领袖，看着角落无精打采的忍者神龟。
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了，那他们所做的，究竟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还是在扮演者金盘分配给自己的那个角色呢？
他们迈出去的每一步，说出去的每一句，都已经被提前设计好了。
他们不再像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一个人偶，他们所憧憬的未来，实际上早已没有了什么变化，都已经注定好了。
他们只需要按照设计好的路线前行即可。
就像是张大爷说的那样，都是铁轨上的火车。
“你也知道结果，对吧？”
关察喝完了啤酒，手里的鸭脖已经被他啃的流光锃亮没有一点肉，只剩下可以拿来做标本的骨头。
“那你看球赛还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他们也知道自己拼死拼活做到的事情其实是已经被确定了的，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就不问问为啥我打扮成这样？”张大爷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
“你为啥要穿成这样？”关察很配合。
张大爷手没空，嘴没停，眼睛也没离开过电视机，背上的木剑震动几下后腾空而起，落在关察手里。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被选中成了判官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有新的判官，我就要回去了。”
“我的世界没有科技，是一个灵气充沛，人人修仙的世界，我是一座无名山头上一个无名道馆的小道童。”
“我来之前，就穿成这样，不过我那个时候一点修为也没有，现在回去的话，在我们那片大陆横着走应该是没问题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
张大爷一口干掉剩下的啤酒，打开了一罐新的。
“每个人的看法经历不同，我的经验对你来说可能没有多少用处。”
“成为判官并不是一种负担，你以后自己会理解的。”
“判官的身份能让你看到很多看不到的事，能让你做到很多做不到的事，总有一天，你会感谢这个身份的。”
张大爷好像是有些醉了，说话变得语无伦次，突然说起来岩浆族的事情。
“我把他们送到了一颗终日燃烧着火焰的星球，那里的种族都跟他们一样儿，依赖高温且骁勇善战。”
“那个星系的太阳就快要熄灭了，他们需要一颗新的太阳。”
“既定的历史里，他们一族就是新的太阳。”
“接下来的发展，是他们在那里南征北战，统一所有势力，结束争端，达成联盟。”
“岩浆一族作为主导，在三千年后变成了那个星系新的太阳。”
“他们拯救了一切。”
张大爷掏出判官令，悬浮在两人之间。
“只有判官才可以看到这块令牌，这是判官身份的象征。”
“你来找我应该是突然间的心血来潮。”
关察想起了自己那个突然的念头，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从那个时候自己偏向了既定的命运。
“我可以拒绝吗？”
关察低头把玩着易拉罐，他貌似从心底里拒绝成为判官。
“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你会成为判官，这是既定事实。”
“你现在选择接受亦或是是不接受，都不会影响这个最终结果。”
关察突然感觉到一种从心底涌现出来的绝望。
失去自由，被人操控又无法反抗的绝望。
“为什么我不能看到自己的既定事实。”
只要他想，现在的他随时可以指定去看任何一个生命的全部。
但他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张大爷。
“因为判官是独立于所有既定事实之外的。”
张大爷解释道。
“你跟我的既定事实，会终结在被选中成为判官的那一刻。”
“你只有超脱出所有，才能看到所有。”
“无论你是否接受，我都要告诉你，判官需要做什么。”
“第一件事，你要保护所有的生灵不被绝种，让所有的生命拥有平等繁衍下去的权利。”
“第二件事，你要维护既定事实的发生，保证源的稳定。”
关察拽过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油擦的干干净净。
深吸一口气，取下了漂浮在空中的判官令。
“从头儿说吧，有关于这件事的所有。”
关察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他的手指不停的在判官令上摩挲，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等我一下。”
张大爷转身出了保安室，几分钟后拎回来一瓶白酒。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辣的他呲牙咧嘴。
“说来话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