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忆（1/1）

夏天的风总带着温热，吹响蝉鸣，吹乱时光，也吹进青春躁动的心房。

为了扩招高中，早海第一中学初中部要搬到旧校舍，好多东西都在翻新，满地的施工材料。

很倒霉，明渺便是在这一年考上的早海一中。虽然硬件不行，但早海中学教学质量是出了名的，甚至出过几个省级状元。

“明渺！”

身后传来方止的激动的叫喊，没等明渺回头，一双手便搂住了他的脖子。

方止开心的欢呼道：“我就说嘛，咱俩一定都会考上的！只是这学校怎么是这个样子啊……诶，你听过杰伦的新歌了没……”

人生便是如此，总有人随便一抓，就能够到别人付出十倍努力可能都够不到的果实。

明渺默默地听着方止大谈特谈对未来的畅想和规划，不过都是关于网络游戏和动漫剧情的。

正当两人说话之时，一个留着乌黑长发的女孩在前面转角处出现，两人聊得太入迷差点撞了上去。

但是女孩一个侧步转身竟是躲了开来，长发飞扬，淡定地从两人身旁走过。

明渺惊奇女孩的反应能力，不禁回头有些好奇地看向女孩。蝉鸣不绝，日光慵懒，背影孤独，这便是明渺与龙水月的第一次相遇。

青春的时光总是诡异得时长时短，炎热的午后，萧瑟的秋风，以及在大雪中追逐的同学。

雪花飞舞，人行道上印着凌乱的脚步，无序又统一。

裹着厚厚的棉衣，方止和明渺走在回家的路上。

冬至的白昼短得不像样，漆黑的夜空中仿佛空无一物。即使是下班高峰，已是老城区的街道上还是没多少行人。

路灯闪烁，前方巷子隐约传来了男人的大喝声。两人对视一眼，悄悄上前探头查看。

“TMD，小妞还挺烈！伤了老子眼睛，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这辈子都会为今天做的事后悔的！”

一个高瘦的男人正提着一个女生的头发叫愤怒地吼着，身前还有一个哭得不像样的小女孩。他身后站着几个马仔，背对着明渺二人。

明渺见状，下意识地迅速摸了过去。一旁的方止手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止，就见到明渺拿着不知哪来的砖头，不作声响地贴墙上前。

地上还有些积雪，明渺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还好在男子的叫骂中自己应该不会暴露。但他也有些后悔，应该让方止先报警的，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明渺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

借着屋檐的阴影，明渺还是在慢慢的接近着众人，待到只有几米时他一只脚在一个地面凸起处借力，突然冲了上去。

只听一声闷响，那瘦高男子头脑一晃，应声倒地。

明渺全力一挥，地面又滑，在惯性下也是失去了平衡，几番挣扎还是扑倒在地。

明渺趴在地上扭头一看，忽觉心里被无尽的怒火充满。

那被欺负的女孩正是年级第一的龙水月！

可她如今双眼肿胀，眉骨青紫，鼻口处都流着鲜红的血液，艰难地呼吸着。

后面众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有人扶起瘦高之人，有人掏出家伙事就围冲上来。

明渺无言地起身，愤怒中肾上腺素飙升，也不觉得害怕了。此刻他的思维出奇地快速，众人的动作在他眼中也似乎变得缓慢。

看准机会，明渺双手抓住了一人挥过来的右手，顺势用自身的重量拉住那人便是一甩。

由于他还是力气太小，两人都是重重地摔在地上，但那人手中的刀也是脱手而出。

明渺赶忙爬着捡了起来，但他还没站起，无数的拳头和脚印却落在了他身上。

忍着剧痛护着头，明渺拿着刀却是不敢施为，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还是做不到眼前坏人那般无所顾忌。

在被一记重击打得明渺一阵耳鸣之后，眩晕之中明渺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危险了。忍无可忍，明渺咬着牙，紧握着刀的手开始不管不顾地挥舞起来。

众人被明渺这一疯吓退了几步，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还手。

“小子，有种啊，下手还挺狠！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没啊就在这管闲事，老子今天要你躺着从这出去！”

那瘦高之人此时捂着后脑有些站不太稳，向看手中的血，他怒喊了出来：“兄弟伙们，给老子往死了打！有事我担着！”

一伙人再次围上了明渺。

此时只听巷子外传来方止“啊啊啊“的大叫，他也握着一把铲子冲了上来。

“哐当！”

方止被铲子绊倒在地，在雪上慢慢地滑了过来，一个男人轻松地便将他制住了。

“放开我！！明渺！！啊！小爷跟你们拼啦！”

“……”

这个插曲也短暂吸引众人的注意，明渺小臂处衣物虽已被染红，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眼色发狠，也不发声，开始像野兽般疯狂攻击众人……

龙水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有些不甘，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浑身的疼痛也似乎感觉不到。

当她再次恢复知觉时，恍惚中却瞥见一位少年正背对着她与刚才围殴她的人对峙。

“梦么……”龙水月心中喃喃道，随后无力地再次昏死了过去。

混乱之中，明渺只觉得腹部一凉，身体便像失去了控制，无力地倒在了雪地上。在他身下，血红色慢慢晕染开来。

雪下的更大了，缓缓飘落在明渺身上，被鲜血染红。明渺倒在龙水月身前，两人像做着同一个梦，恒久绵长。

明渺再次睁眼已是两天后，包扎着一只眼睛的龙水月正关切地看着他。

龙水月醒来便是不顾明渺父母的反对开始照顾起了明渺。

她每天一瘸一拐地跑上跑下，还自己做饭菜给明渺和他父母吃，惹得明渺父母一阵心疼。但就是劝不住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姑娘。

明渺是从方止口中知道那天后续的事的。

方止在明渺进去之后虽然是报了警但也来不及了，于是打电话给了也是住在附近的王莽。

当王莽和父亲带着拳馆一众人赶到之时，刚好看到那几人四散而逃。方止只是受了点轻伤，但明渺却是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在两个月后明渺出院了。期间龙水月每日都会在中餐和晚餐时间来找他，并带上自己做的饭菜，给他补课。

开始明渺有些不自在，但劝不动龙水月，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有时那天那个小女孩也会和龙水月一起来，像她的模样般，名字也透着甜味——李糖。

因为龙水月只字不提那天之事，明渺只能在小女孩的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拼凑出那天的缘由。

李糖那天在姑姑家，和小伙伴出来玩雪一时忘了时间。回去时便遇到了那几个人，说着什么“小朋友哥带你去买糖”之类的话“打趣”她。

而龙水月路过刚巧碰到便要带李糖走，但在一番调戏之后，那几人开始动手动脚。龙水月的性子是不会任由摆布的，她反击后遭到了殴打，之后的事明渺就知道了。

后来警方没费多少力气就抓到了主犯。但为保护学生的隐私，警方和学校都没公开明渺几人，甚至警队还请了心理医生对几人进行疏导。

可明渺也奇怪，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反倒有种畅快感。

但学生的八卦能力是不可小觑的，消息还是在学校里传了开来。

有崇拜的热血同学，当然也有找事的不良学生。但也都被交际甚广的王莽摆平了，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从那件事之后几个人的关系便是越来越好，时常在明渺家一起玩耍，龙水月也会偶尔帮大家补习。

当明渺他们升到高中部时，李糖顺利考上了早海一中，几人在学校也开始形影不离。

“说起来，不知不觉过了好多年了啊！不过那天明渺毫不犹豫的样子还真帅！”火炉旁，方止回忆着过去感慨道。

“还说呢，那时候真的很危险！不过也多亏了明渺的勇敢，不然……”

王莽看了看龙水月，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又眼神凶猛地继续道：“不然水月就危险了，那些个坏种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龙水月沉浸在回忆里，也不言语，有些失神地望向“施心”，眼中的温柔一闪而过。然后对众人，又像是对自己开口问道：“你们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水月，你怎么了？”李糖对水月的突然问话有些意外，担忧地问道。

方止见气氛有些不好，便吐槽：“咱还是不要立这么明显的fg了吧！”

王莽笑了笑，附和道：“就是！再说了，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嘛！就算咱们分开，也一定会再次互相找到的！”

说着拿着啤酒站了起来，用他浑厚的声音说道：“来，施心，大家，为了你们的爱情，也为了友谊，干杯！”

也许黑夜很长，但太阳总会出现。星空之下，炉火堆边，几个完全不同的灵魂相互取暖，一起向着未知的前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