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层层叠叠的古域世界（1/1）
古域的世界，仿佛一个无尽的牢笼，天空中没有明渺意识中的星辰，只有固定轮换的黑与白——灵气与夷灵的交替出现。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快速迭代的根本原因。只是过了一个循环，明渺就注意到这里的主导智慧生物更换了三次。而发展最好的一个，才勉强掌握了初级跃迁技术，但在他们将要踏上征服之旅时，就被铺天盖地的夷灵大军淹没了。
虽然被孙悟等人交代了注意事项，明渺一路上还是疑神疑鬼。古域的时空混乱，以两人的修为都会瞬移错位置，所以明渺还是选择飞行，一边还能看看这个奇异的‘真实’世界。
据孙悟所说，每一个进入到古域的神明都会经历一个“意识世界”，它因人而异，且每一次进入都不一样。只有在初期的灵魂干扰下找回自己的意识，才有可能不迷失在这个世界中。
而最长的迷失记录，是一个早已陨落的古神，他在意识世界中呆了整整五十三亿年……如果不是实力强横，靠着自身修为苟活，他可能早就被不断壮大的夷灵大军吞噬了。
在至高神性的威压下，灵智不高的夷灵都躲避着明渺两人，更别说那些拥有灵智的夷灵了。这也一度让手有些痒痒的明渺有些失望。
装模作样地点燃了一团篝火，明渺对龙水月决定整理一下思绪，他笑道：“水月，以你以前的性子，恐怕杀光这个世界的夷灵吧？”
“这里的时间都是我给调整正常的。”龙水月挑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头。
将一枝枯木扔进火堆，明渺呆呆地叹道：“说起来，在继承了觅雪二人的记忆和能力后，我们的人性……好像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削弱。”
“神界的典籍里不是说了吗？有些神明会将灵魂封锁，只留一缕执念在肉身之中，让这个‘自己’继续完成目标，之后在合适的时机再苏醒。”火光打在龙水月淡漠的脸上，让她多了几分妩媚与睿智。虽然神性多多少少会削弱人性，但其实她是知道的，自己一行人这次前来古域，心中都有阻止宇宙坍缩、拯救亲近之人的目的。
想到此处，龙水月凝视着明渺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她自己何尝不是存了想要和明渺同生共死的私心呢？
另一边，明渺却没注意到龙水月的变化。靠到了巨石上，他把玩起了指间的凭空产生的火焰，“我以前就在想，宇宙是不是就是一个混沌的意识体的自发幻想。就像古域一样，现在我甚至都不也确定，你我，是不是真的算得上真实存在的了。”
“说归说，还请明大人把手挪开。”随意地拨开了明渺不太老实的手，龙水月莞尔一笑。和施心待久了，她也偶尔会和明渺开玩笑了。
“话说这个古域的精神影响还真恐怖，连我们都被蒙蔽了，如果不细细感知，恐怕都会迷失在这无尽的真实中。”明渺笑着岔开了话题。
龙水月看着火光发呆，喃喃道：“这种环境，这些生灵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里。他们由我们的意识产生，也不知道我们走后会不会继续存在。”
明渺没有回话，他们俩都知道，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古域太过神秘，为什么是他们俩传送到一起？为什么会影响到已为至高神明的他们？这些问题已经足够让他们思考的了。
“连巅峰时期的觅空都有来无回，我们……真的能在古域中找到什么吗？”各界神明这次对探索古域飞蛾扑火般的热情，让明渺暗暗地觉得，宇宙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
说是休息，两人大多时间都在闲聊。他们这个修为，已经没有所谓的疲惫了。在遮天蔽日的夷灵中，一条通道像被切开一样在大陆上快速划开。一些反应不及的低等夷灵，还没见到两人的身影就被神威净化，还原成了纯净的灵气。
最后，明渺觉得麻烦，甚至直接动用了夷灵之主的力量，将整个世界的低等夷灵都沉睡了过去。
一路无话，虽也有几个不知好歹的高等夷灵找茬挑衅，也都被龙水月二话不说地抹除了。又过了半个“白昼”，两人终于到达了感知中的空间裂缝。
眼看着这个外表再普通不过的空间裂缝，举手投足毁天灭地的两人都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真想像不到，在本宇宙间呼风唤雨的各个神明，竟然要靠这个东西才能从这里出去。”苦笑着，明渺不自觉地牵起了龙水月的玉手，向着空间裂缝飞去。
有了一次经验，两人都紧紧地守住了灵域。在一片混沌中，两人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被原本世界阻隔的灵魂之力感知也豁然开朗。
无限宽广的古域，也有着是差异巨大的大气。在它之上，则是没有尽头的虚无。在地形各异的陆地上，明渺甚至感知到了和那个由灵气组成的宇宙相似的世界。
“这……比咱们的元宇宙要大上许多了吧……”两人在对方眼中都读出了震惊。已是至高神明的他们，只要动动念头，元宇宙的任何地方他们都能感知到；但在直正的古域内，他们发现自己的灵魂感知竟是不能窥见它的全貌。
“这里，是不是像所有宇宙的缩小版？集合版？”龙水月感受着古域的时间流动，皱眉道：“这里的时间……要慢很多。”
“如果修为不够，可能会定格当场，永不苏醒吧……”在刚才灵魂停滞的一瞬间，明渺其实也感觉到了。他不也想像，如果是纯灵修的神明来到这里，要怎么抵抗这堪比时间法则之力的迟滞感。
就地坐下，两人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再三确认后，他们还是没有感知到任何熟悉的气息，这和前辈们说的一样；古域之中是感知不到任何生灵的存在的。
“我总觉得那个所谓的终极存在是在耍我们……”杵着下巴，明渺觉得很是荒谬。身为所谓的至高神明，竟然连生灵都感觉不到，就像是直接在意识中抹除了这个概念一样，灵域中除了无边的大陆地形外什么都没有。
让明渺也奇怪的是，这里的灵气浓度比灵源空间大多了，却没有和灵源空间一样，组成比任何金属还要坚硬的灵石空间。
扯了一片泛着荧光的植物，龙水月将它放到秀鼻边闻了起来。“怪不得三千年前地球神明损失惨重，这里，真的适合杀戮和偷袭。”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明渺活动着身子向前迈步，“来吧，让咱们看看，那个存在，是想让我们互相杀戮玩游戏呢？还是友爱互助证天道？”
似在嘲讽什么一样，明渺故意让传音飘荡在天地之间，就像寂静的森林里突然有人开了一枪一样突兀。
无奈地摇摇头后，龙水月也迈着轻盈的步伐跟上了大大咧咧的明渺。
不知隔了多远的古域另一处，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光影。如同回家般怡然自得的亁，再次赤裸着上身创造出无尽虚空。
他会心一笑，“倒也可以试试他的夷灵之心，是不是货真价实的……”
……
古域的世界光怪陆离，凭借着觅空二人的记忆，明渺两人也算是有很多异度世界的经历了，但多变的世界构成还是让两人大开眼界。除了固定的时间维度外，这里像无数的异度空间一样，每一个世界分界线外都意味着随机的维度和物质构成。
不多时，两人就离开了和元宇宙颇为相似的那个世界，在穿越了几个世界后来到了永夜异界。
黑暗中，龙水月调整着半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无聊地学着明渺开辟空间。他们在元宇宙坍缩之外的虚无中尝试过很多次，虽也能开辟空间，但片刻后便湮灭了。而在古域，即使是在上一个空间维度不复存在的世界，他们也能随意地开辟出新的空间。
“水月，你能让时间倒流吗？”明渺冷不丁地问道。
“可以，但干扰不了哪怕一个粒子的运动。”龙水月如实答道。甚至在觅雪的记忆中，都只能做到在时间暂停的情况下，干扰一定范围的事物。
感受着龙水月目光，明渺这才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我在想，所谓的终极存在，是不是第一个掌握了元宇宙所有法则之力的生灵，就是温姐他们说的什么位面之主。”
“如果到达了万物之上，真的会将宇宙作为棋盘取乐吗？”
这个问题，就像原本让人类困惑的鬼魂一样，本来就稀少的他们不大可能会显现在世人面前，更别说大部分的魂魄都没有生前的记忆。
思考着，明渺突然飞身到了龙水月身后，空噬棍撕裂了空间向黑暗中探去。
但却扑了个空，被压制的感知，让明渺自己都不太确定刚才的危机感。彩色狐火立刻爬满了明渺的全身，这是两人研究的合击。
彩炎现世，在幻彩妖王的威压下，无数哀嚎声也同时响起，夹带着无尽恶意将两人包围。
“什么时候……怎么在这个没有灵气和生命的世界会有这么多的高等夷灵？”回到龙水月身边，明渺低声传音。
即使是身为至高神明的龙水月，火光也照射不了太远，摇曳的彩光中，一个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行来。而在他出现的同时，夷灵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在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后，明渺两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嘿嘿，不错！警惕性很高！”孙悟目露金光，毫不在意地穿行过了龙水月的幻彩火光。
确认了孙悟的身份后，明渺这才收起了武器，急忙问道：“孙叔，施心他们……”
“哦，放心，他们都会合了，就差你们两个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这么唠叨。”大笑着，孙悟转身示意两人跟上，随即融入了黑暗。
哭笑不得的明渺，在和龙水月对视之后，也和龙水月一同瞬移而去。
有了指引，两人不再摸索前行，只在几秒，便是穿越了万千个大小世界，来到了一个和元宇宙极为相似的地方。
这里和两人刚到古域的那个世界也很相像，但他们一来便确定了这个世界便是元宇宙的缩小版本。可能也因为如此，两人的感知能力也迅速激增，很容易就在灵域中模拟出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不是说不能感知到生命吗……”明渺在欣喜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疑虑。可思考后，也只能归因于这个世界是自己原本的宇宙的本源。
“上古时候的神明，便是将这个世界的灵气流通到灵源空间中么……”连明渺也不得不感叹上古神明的无上威能。
这时，紧跟在身后的龙水月戳了明渺一下，“明渺，你……感知到孙叔叔了吗？”
明渺有些莫名其妙，“嗯？不是在这个世界吗？他刚才不是带我们过来了……” 话没说完，明渺也反应过来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上一个世界和这里的分界线上，孙悟短暂地消失了一下！
要知道，即使是最近领悟了空间法则的温凤，穿梭时也会留下一丝痕迹。而两人现在的修为放眼整个宇宙都是一等一的存在，所以他们才能分辨得出孙悟瞬移的方向。可在刚才，他们分明感知到孙悟真的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一瞬间！
另一边，盘坐在缤纷花丛间的施心莞尔一笑。
“你看！我就说水月他们怎么可能过不了那个古域的试炼世界！”李糖对仰着脑袋，洋洋得意。
皱着眉头，方止默默转身，和王莽交头接耳，似是传递着什么。
“方止！莽哥！你们怎么能拿水月和明渺打赌！”
在李糖娇气的训斥声中，明渺和龙水月无声现身。但两人一脸严肃，没有和众人打招呼，而是走向了躺在草地上的孙悟。
没等两人开口，半闭着双眼的孙悟便用传音说道：“你们遇到了？”
明渺一窒，缓缓点头。他明白孙悟的意思，那个和孙悟一般无二的“东西”，就是真正的……神明。
“水月，怎么了？”李糖稍声发问，两人的神情也让她有些不安。
明渺吞了口唾沫，他自己都不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兴奋？恐惧？那个“东西”竟然能复制出一个同样让自己看不清实力的孙悟！现在的明渺，即使是前段时间的众古神，也只有其中几个让他捉摸不透。
疑惑的方止和王莽，也听不懂明渺和孙悟的哑迷，但这气氛，两人也不好插嘴。
施心缓缓走来，打破了沉默：“我……也遇到了。”
“他……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到这里？”明渺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
孙悟悠闲地变出了一个仙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片刻，他才含糊道：“不知道。”
“记住，在这里，每一个故人，都可能不是真正的他。”孙悟越说越慢：“即使……他连灵魂气息都一模一样。这里是一切的起始，夷灵之心、宇宙法则等等都来自于这里，你们得万分小心。”
无奈地躺倒在草丛间，明渺又陷入了虚幻和真实的漩涡之中。上一次，还是高等文明和神明在复活生命后，那个生灵是不是原本的那个的疑问。
见着明渺沉浸在思考中，李糖几人也没打扰，纷纷向施心和龙水月问起了缘由。
“我说呢！怎么会这么巧，刚好我们几个和孙叔叔最先到达元宇宙小世界！”在得到施心的解释后，方止才后知后觉地惊呼。
王莽则是回想着那个和孙叔一样的引路人，他们三人的修为相较要低一些，丝毫没有发现异样。可在想了半天后，王莽就干脆地放弃了，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几人沉默时，李糖也拍了一下方止，声音响彻天地。
“你干嘛！我是会疼的啊！”
“你……是方止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是你说我们要拯救宇宙吗、拯救地球和家人吗？！”
“错！本姑娘说的是要阻世间无尽的杀戮！”
“那是你喝多了说的不算！你自己澄清的！”
“废话少说！呆（呔）！妖怪！吃我一拳！”
……
天地色变，万物颤栗，两个“幼稚”的神明开始在无限高远的大气中战斗打闹。
在被龙水月隔断的战斗外，明渺低声问道：“孙叔，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分辨敌我呢？”
“敌？什么是敌？呵呵，如果硬要分辨，只有一个方法……”孙悟原本还算高亢的声音，此刻变得万分低沉：“跟随你的本心。”
明渺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狗血的答案，正欲说话，孙悟便消失了。
“哈哈！我乱说的！实不相瞒，连老孙能识万物本相的火眼金睛也分辨不出来……”
“你们先在这里找找宇宙坍缩的原因，俺老孙去找找其他人。”
听得孙悟来自天边的传音，明渺和龙水月一阵无语，倒是施心在一旁捂嘴轻笑。
“施大小姐，我一直有个疑问。孙叔在地球游荡的这几千年间，是不是向一个人说……编了一个叫《西游记》的故事？”
“呵呵，谁说不是呢……”施心长裙摇摆，玩味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