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宇宙旧事（1/1）
“……然后我们就在入口处遇到了孙叔，他也是趁我们打开空间裂缝时，躲开了空间开辟者的过滤进来的。”李糖叽叽喳喳地向苏醒的龙水月二人说明了来到这里的经过。对自己被蛊惑的经过更是添油加醋，说着说着又捏紧了粉拳，脸蛋憋得红彤彤的。
龙水月脸色还很苍白，坐立不安的她时不时望向虚无。但在李糖叙述完后她还是开口道：“施心，明渺是被夷灵恶意侵蚀了才会……”
“我知道。”
李糖不明白两人经历了什么，便在灵域中拿出了仙果，“你们吃吗？孙叔给的，可好吃了！”
“我说，小李糖，明渺还生死不明，你还吃得下？”
“有孙叔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问题！”
施心被李糖逗乐，接过仙果啃了一口，问道：“小李糖，突击检查，我们一共经历了几个世界？”
“唔……我看看……试炼世界、元宇宙小世界、空间裂缝后的宇宙，还有这个虚无空间，四个！”李糖擦了擦嘴，满脸的自豪。
正说着话，无尽的虚无忽然震荡不止。在虚无中本是没有距离这一概念的，这也是施心等人在虚空中难以精确瞬移的原因。而在震荡之后，本没有空间的虚无竟是展开了一个高维空间，刹那就将几人包围在了其中。
“竟然能创造一个近乎无限的小宇宙，水月都只能勉强添加一个时间概念而已……是他的逃跑手段，还是放逐攻击呢……”施心惊叹于这一神力。这种事在她看来都很神奇，而他们中的谁都办不到。
不管是父亲还是他的对手做的，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人的实力应该都相差不大。
苦笑着，施心现在都怀疑，刚才那个夷灵可能只用了十之一二的实力。虽然确实暂时拿她和水月没什么办法，但刚才的一切好像都只是那夷灵在……玩？
方止同样惊掉了下巴，喃喃道：“神界典籍上说古时候有无限个异度空间，现在我真的相信了。时空概念和纯粹的空间维度叠加真的不是一个东西……”
但没有人惊慌。在地球神界，甚至是整个宇宙诸神中，都有一个共识：孙悟，是不会输的。
之后，一个熟悉的气息冷不丁地闪现在几人身旁。
龙水月第一个冲了上去，外表安然无恙的明渺，灵魂已被夷灵之力反噬得残缺不堪。
“快走，这次我可不能让他再跑掉了。”孙悟的传音沉着冷静，几人却能在虚空的震荡中猜测到一场旷世大战正在进行。
同时，原本被封锁的严严实实虚无也出现了松动。没有犹豫，几人带着低迷不醒的明渺合力冲破了高维空间，撕开了通往元宇宙小世界的虚空通道。
当豁然开朗的物质世界再次出现的时候，几人都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施心也不耽搁，立刻就闭目修复起了明渺的灵魂。
进入到明渺的灵域中，碎裂的山河像浮岛般散落漂浮。仰望苍穹，原本模拟出的璀璨繁星只剩零星点点，整个世界昏暗寂静。盘坐于失重的行星碎块，已有些乏力的施心开始动用灵魂法则找寻明渺灵域的损坏之处。
静谧的黑暗中，一根长棍缓缓飘向施心。它时而显形，时而隐入黑暗，围绕着施心转个不停。在棍身处，“隐龙”二字藏上古朴的符文中间。
“真是个白痴……”嗔怒的话语，透着施心少有的温柔。凝神静心，明渺堪比元宇宙大小的的灵域开始快速复原。一颗、两颗……黑暗的夜空逐渐被点亮，就像只有施心知道的，在无尽的灵魂轮回中与明渺的点点滴滴。
被虚空阻隔了与其他小世界连接的元宇宙小世界，时间的流速和元宇宙是相同的。但龙水月发现，在跨越了许多时间或快或慢的世界后，几人的时间相对于元宇宙的人们还是快了几年。
一个地球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除去寸步不离明渺的龙水月，其他人都在其余的空间裂缝中穿行探索。在等到了温凤和无慧之后，明渺终于从昏睡中苏醒。
温馨的草屋外，曲径通幽，一条小河徐徐流淌，随后在断续的缓坡处跌落。溅落的水声，和着几只长相奇异的妖兽的打闹嘶鸣，在山林间回响不停。
被浓郁灵气笼罩的元宇宙小世界，在没有尽头的大气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实体光团，像极了华夏文明传说中的九个太阳。
感知到明渺意动的龙水月，没和正论道的温凤和无慧打招呼就瞬移到了草屋。窗边，她秀发纷飞，柔美的脸被光芒镶嵌，满目深情。
明渺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头痛欲裂。灵魂虽已完好如初，但他的身体活动还有是些不太得力。
“水月，对不……”
温柔的止住了明渺的双唇，龙水月默默摇头。随后，两人紧紧相拥。
在白魄等一众门宗主也一一会合之后，明渺几人也加快了探索空间裂缝的步伐。但只要回到半山腰的小屋，几人都会痛饮一杯。点拨生灵、铲尽不平的经历也在推杯换盏间变成往事。
只是每当那始祖夷灵所在的空间裂缝产生波动时，众神都会合力压制。
没有黑夜的元宇宙小世界，神明再现，普度众生的传闻又一次在智慧生灵间口口相传。但那寸草不生的禁区中偶尔传出的空间波动，还是让生灵们惴惴不安，担忧着又一次灭世危机的出现。
……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华光学院。
只过几年，葛清瑶已从思念中抽离。在与星际各文明、众神打交道中褪去了青涩，并在几次与外星文明的冲突后，赫赫有名。
长发及腰的她，虽是灰瞳，但在阳光下还是会隐隐折射出幻彩。在妖王的气场下，虽外表年轻可人，但不说话的她还是显得神秘而强大。一举一动都仿佛能勾去人的魂魄。
面对着几百个人类的顶尖精英，葛清瑶用她充满着朝气的声音侃侃而谈：“今天不实战，我来给大家说说宇宙的往事。”
“好耶！”学生们都欢呼不已。清瑶导师虽模样清丽，对待学生却很严格。不用实战训练的他们，如同放假一样快乐。
止住喧闹，葛清瑶神秘道：“传说上古时候，时间是有一个单独的维度的。那时候的世界，已是我们不能想象的了。剧光体文明的资料显示，那时候是可以实现真正的穿越时空的。”
随着葛清瑶的讲解，悬在她头顶的光体也配合着展示了一个充满了教室的立体图景。在亿万个星体组成的球形星系内，杂乱无章的横列着许多不规则的奇怪物质。有些修为较高的学员，甚至能在这图景中看到很多同样的物质在星系各处无中生有。有时星系会如倒放般逆向旋转，有时则会毫无征兆的加速，但却没有发生星体散逸的情况。
“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一个高维文明在上古时候做的时间维度实验。而在他们这么做的同时，就产生了另外的宇宙。也就是说，你们刚才看到了无限个宇宙的诞生。”
“你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想，在这个实验中产生的无限宇宙，原本就是存在的。如果你们某天达到了更高的层次，就可以发现，因果……本就是互推、或者说统一的。”
台下传来了几人的惊呼，而更多的学生则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清瑶，你现在说话很有明渺的感觉。”光体的传音让葛清瑶一窒。
一个颇有学究气质的学生的打破了沉默：“清瑶导师，你……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在光体文明的共享资料中没有。”
随即，台下的学生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吧，我早就说清瑶导师绝不是凡人。那个被全网删掉的视频里，清瑶导师可是一人解决了连飞鹰文明都不敌的巨型夷灵呢！宫导师可能都不到！”
“你看，那个智能体……不像是我们的科技啊……”
……
葛清瑶虽看起来小，但在学院中的威信极高，在她伸手示意后，学生们便立即安静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们都是人类最聪慧，或者修炼天赋最高者，人类文明这些年发展崛起得太快，在内部、外部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你们要以向善之心前行，让人类能继续独善于宇宙繁星之间。”望向蔚蓝天际，葛清瑶想到了这些年跟随心姐一行人的经历。
见气氛有些沉重，葛清瑶抛出了一个问题：“说些题外话，考考你们，灵气和维度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一个外表和葛清瑶一样年轻的大姑娘举手道：“我知道！灵气存在于宇宙最高维度，也就是那传说中的唯一之中，在各个维度和异度空间中随机散逸！”
葛清瑶学着明渺的样子，像个老者般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不错，那大家知道为什么过去各宇宙灵气变得稀薄，现在又逐渐复苏的原因吗？”
学生们又开始交头接耳，但没有一人回答。
在和在千里之外正互相论道的晓静和守望者知会后，葛清瑶才缓缓道出了原因：“大家知道，夷灵其实也是灵气所变。过去各宇宙灵气逐渐稀薄的原因，便是夷灵的快速增多导致。而当夷灵覆灭了所在宇宙之后，便会前往下一个宇宙。”
顿了顿，李糖扫视着几百个人类精英，郑重地道：“上古时期，诸神也发现了夷灵的这一行为。于是一些怜悯众生的神明为了凡世生灵的安全，便以大神通在各个星球的神界开辟了灵源空间。灵源空间能吸纳异世散逸的灵气，也包括了来自异世界强大的夷灵。”
“之后，诸神约定，定时清理净化灵源空间中的夷灵，然后再逐渐释放到凡世星球所在。但如同文明有资源争夺一样，也有神界不会这么做。但如今宇宙坍缩，众神也开始联合起来，共同寻找解除危机的方法。而联合的条件，便是由地球神界提出的——解放神界的灵气，使众生皆可修行。”
此时的学生们不知道，他们已成为了第一批知道这一真相的普通人类。
学生们还没从葛清瑶的话中缓过来，便见到原本一头灰发的她，头顶两侧缓缓现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导师……你……”刚才抢答的女孩捂嘴提醒。
葛清瑶调皮地一笑，两只白皙的手也慢慢变化，成了肉嘟嘟的猫爪。
“想必，你们其中有些人应该也见过蓝星文明、或是外星妖怪吧？本来灵智低下的生物，在灵气浓郁的情况下也可修炼。如你们所见，我便是一只来自上古时候的猫形妖怪！”
葛清瑶学到了方止的夸大，给自己编了个了不得的身份。对着脑子有些宕机的众学生，葛清瑶双爪向前，“喵呜”地“凶”了一声，然后和光体凭空消失了。
半晌，课堂中才传出了笑声和惊呼声。
……
与此同时，由小泠带领的科研分部反常地来到了战斗室。
“我们知道，灵气在经由生灵炼化后即有属性之分，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划分方式。而修炼方式，每个文明、每个物种都有不同。我华光学院出自华夏，自然也就沿用了华夏文化中的五行来分辨。除此之外，还有光暗两种稀有属性。”上百米宽的室内，小泠轻声讲授。
她还留着一头短发，莲步轻摇，徘徊在七个战斗分部的学生身前。他们运转灵力，周身随即浮现出半透明的各色灵力波纹。
“它们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而夷灵，其气息与暗属性最为相似……”
说罢 ，那弥漫着黑色灵力的学生凝神运功，无形的精神能量便快速扩散。科研分部的学生修为普遍不如战斗分部，在这精神能量的冲击下，不少人都情绪失控，缓缓后退。有几个没有实战经验的学生甚至惊声尖叫，干呕不止，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幻象。
小泠没有像宫灵夕一般被重塑肉身，但受施心等人点拨不少，修为自然不是这些学生能比的。她满意地道：“科研，和战斗一样，也需要体悟。”
一个男学生一脸轻蔑地环视周围或惊或哀的学生，盘手提问：“马小泠，宇宙强者为尊，你们这些搞科研的废物还想和战斗员比较？真是笑话！”
微微皱眉，小泠答道：“修真与科学，本是殊途同归。当参悟了宇宙规律，就可以改变肉体，甚至在精神层面优化自身。自然就不再需要舰队、机甲之类的外物辅助了。自身修为，也会因见识的增加而水涨船高，比肩修真者。这在与我们结盟的几个高等文明中很常见。”
“哈哈哈哈！！！真是歪门邪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些平民踩在脚下！登顶宇宙之巅，成为最……”
寒气浮动，众学生在惊呼中纷纷闪开，只见那上秒还在豪言壮语的男人突然定住不动。细细看去，他浑身闪烁着点点光芒，竟是覆盖上了一层冰晶。顿时，空旷的战斗室内陷入了安静。
“嗒……嗒……”小泠向着被冰冻的学生缓缓踱步，指间寒冰浮动，“证明自己可以，但恃强凌弱，就是你的不对了。还有……小泠，不是你叫的。”
让开了一条道的学生们，惊讶地围观着这个一向平和，像个邻家女孩般的导师。她从没展示过实力，几个男导师甚至笃定地说过。她是没有修为的。如今看来，可能是实力差距过大的缘故……
“普通的理论认为，生灵因为自身灵魂和肉身的缘故，灵力属性是固定的。但我告诉你们，这是可以通过修行和外物辅助改变的。”
说着，小泠的灵气浸润血脉，调动起了天地元素。风声乍然响起，一道无形的风刃呼啸着穿过人群，在冰晶的碎裂声中斩断了那学生的小腿。
“大周天、大周天、脉轮术、凝血术……法门有很多种，但都通向一个终点……”小泠不急不慢地走着，在学生们发愣时还不忘教导：“即……灵魂的强度。”
双指轻弹，一缕燃烧的火焰缓缓飘向那静止的学生。随后，人形的火焰逐渐有了动作，还伴随着从内部发出的碎裂声。
“呃……啊啊！导……师！唔……错了！啊啊啊！”那男学生终于能再次言语，却在灼痛中语不成声，最后只能发出凄惨的尖叫。
“善恶一念，我们如果要清除不公与邪恶，就要拥有远强于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智慧。高等文明不会和低等文明抢夺资源，因为所需不同，但也可能会有和这个人一样，天生邪恶的文明试探。”
有人不忍，也有人喝彩，更多的是对小泠导师实力的向往。却没有一人出声求情。
如今人类倡导平等，蓝星文明虽消除了大多压迫，但还是难免会有例外的出现。此人的家族是入资军工，在同级学生中作威作福，早就臭名昭彰了。
待男人倒地没了反应，小泠才微微招手，随即两个黑影掠过，男人就被带离了战斗室。
“调查这个人的背景，三年内各分校、各机构不得录取他们所谓的家族之人。”淡淡地传音吩咐两个暗卫后，小泠再次展露出青春靓丽的笑容，继续授课：“当你们对灵力的体悟到了一定地步，也能做这些。同理，宇宙的规律，都可以在参透之后加以妙用。”
“小泠导师原来这么厉害！小泠导师万岁！”一个身材丰满，声音魅惑的女人突然欢呼。随后众学生也起哄鼓起了掌，强者，一直是世间被崇拜的对象。
被夸奖的小泠，脸蛋不易察觉地爬上了几缕绯红。说到底，她和宫灵夕都只是年纪不大的大姑娘，自然做不到葛清瑶那般坦然。
“咳咳……今天的课，我还有最后一句……”在小泠出声制止后，学生们立刻也安静了下来。
沉吟片刻，小泠缓缓道：“如果说宇宙是一棵大树，那各种现象和规律，比如灵气、维度、四大基本力、暗物质、灵魂等等就是这棵树的无数枝节。其实……科技或是灵修，都只是从‘枝头’这个表象走向‘树根’这个本质的过程。”
这个比喻，还是小泠在清瑶带回的神界古籍中看到的。
“那也……太难了，有没有什么捷径呢？可以从树枝上跳下去不？”一个帅气的男同学大声发问，引得一众学生大笑。
“有。”小泠的回答让哄笑的学生们顿时噤声。
回想着糖姐说过的神界见闻，小泠缓缓说道：“传说历经百世灵修轮回之人，便能修炼一种神奇的功法——神修之法。”
“它的修炼方式因人而异，能在灵魂层面直接影响现实世界。我初步猜测，等同于从高维度影响低维。修到深处，甚至可创造万物、随意穿梭于各个维度或是虚空。”
安静的战斗室，学生们无不露出向往的目光。
“所谓‘灵力真法千万种，不及神修一念动’。这些拥有超强灵魂的生灵，便像是从宇宙之树的‘枝头’跳下一样，比其他生灵或文明更能接触到宇宙的终极法则……”
结束了课程，小泠就来到了学院的空间跃迁点，一边用光幕学习一边等待执行任务的宫灵夕。
“要不要和克里斯院长或者宫大哥说说这些社会问题呢……也不知诸葛大叔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大家……现在在做什么呢？”
暗自想着，小泠稍稍整理水蓝色的学院制服，抬头闭目，享受着暖意绵绵的微风。红日将歇，又是一天。暗红的余晖下，一个年轻的求知灵魂，正在这未定的宇宙终局之前一步一步，坚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