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如风（1/1）
白雪皑皑的大地，姚瑶盯着篝火上的兔子，口水直流。
姚青张开四肢，凹陷在雪地里，没精打采的望着那夜空，两眼无声。
他们离开扶天城已有一年之久，今年的冬天走得比较晚，即便是到了以往万物复苏的季节，大地依旧白茫茫一片。
这一年了，倒是发生了许多事，例如他们刚离开扶天城，一路向北，在马上奔驰了十来天，遇到了第一个村子，本想着晚上在那里留宿，结果发现村中的人都死光了，尸体还散发出腐烂的气息，把两人吓出了心理阴影。
在发现没任何活人后，也不去想他们是怎么死的，惹了什么人，更不去想是不是还有人在外，以后会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姚青直接一记炙热的太阳神光，把整个村子抹平，就像，他杀了村子所有人，再把村子摧毁…
还遇到一个挺有正义感的愣头青，与他同行了一段时间，他总是想着人在江湖，行侠仗义什么的，遇见什么不平的事总想着去插一脚，见一脸淡漠的姚青，就开始对他说教，姚青也懒得反驳他，他可是活了二十万年的老树皮，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结果就是，那个小伙子被三个壮汉堵在了墙角，刀架在他脖子上，最后他带着一股尿骚味跑回了家…
之后又遇到一个吊毛，见那如一朵青莲般的姚瑶，他两眼放光，时不时总想着上去搭讪，姚青也不理会，他想看戏，看看这小姑娘如何应对。结果就是，几天后瑶瑶觉得烦了就对她这个大哥破口大骂，看得一旁的吊毛目瞪口呆，姚青更是不知所措，吓得他连忙修改吊毛的意识，让那吊毛认为自己是个丑鬼，没自信跟女人说话…但并没有什么用，之后那几天，瑶瑶没给过姚青好脸色…
兜兜转转，一年过去，两人对陌生人渐渐失去了兴致，平时赶路都选择避开人群，晚上直接在荒山野岭歇息，他俩觉得，心中有彼此，就足够了…
“大哥，好了！”
闻声姚青连忙掀开脸色的雪，向着那股香味走去，雪地里那少女戴着貂帽，姚青瞥了一眼，心中觉得好笑，刚刚还说什么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她兔兔，现在嘴角的口水比兔子身上的油还多。
姚瑶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便抱着兔子大口吃了起来，还往嘴里塞了两大口酒…
姚青摇头，不去跟她抢酒，他根本不需要喝酒暖身，他就是冬天最好的暖炉。
……
饭后，他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地伫立，在那阵阵寒风中，开始回味这过往的十六年，突然，他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内心逐渐疯狂…
“哈哈哈哈哈！”
他慢慢走到她的身后，把那已经摘下貂帽正在往手上吹气的她拥入怀中，双手环扣在她那不算贫瘠的胸前交叉，往她的耳边吹气，她也不反抗好像习以为常，只是对他刚刚那充满恶意的笑很是在意…
他在她耳边低语：
“瑶瑶，如果我现在跟你说萧虎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做。”
“哦。”
“态度那么平淡？”
“嗯。”
“我以为你会嚎啕大哭什么的，我都想好怎么安慰你了。”
“啊？”
“没意思！”姚青猛吸了一口她身上的芳香，十六年来，她还是没笑过，哪怕能从语气眼神中感受到她的快乐，可脸上就是没有笑。也没哭过，他本想着今晚或许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新鲜的情绪…
夜已深，她蜷缩在他的怀中，他靠在树上，冬天，他就是她的暖炉，十几年来，亦是如此。
她两眼微眯，眉头皱起，低声道：“大哥，睡了吗？”
“没呢，怎么啦。”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准备聆听她的低语。
“大哥，到底是什么经历，能让你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出这般丧尽天良的话，能说给我听听吗。”
姚青瞳孔猛缩，心湖波涛汹涌，他深吸了一口这冬夜里的冷气，夹杂着怀中少女的芳香，心情平复了不少，沉默片刻后：“瑶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到底是什么经历能让你用如此温柔的声音说出这般愤怒的话，能说给我听听吗。”
“大哥，我好想打你。”
她双眸已经紧闭，姚青伸出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可她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其实她早就知道萧虎跟她有大关系，那股源于灵魂上的惧意，她不知从何问起…
“大哥，父母是什么。”
“大哥和你一样，没见过自己父母。”
在他印象中，从小就是被奶奶养大，长大后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父母生下他就离婚，而他本来是交给他父亲，但是他父亲当天晚上就出了事故离开人世，而他母亲也不知所踪…
“那我们…可真般配啊…呵呵…”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一阵微风吹过都能吹散她的所有声音。
姚青的心一阵绞痛，他也两眼微眯，享受这突如其来的痛苦，“瑶瑶，要不，你打我一顿？”
“大哥，今晚的话能不能当我们没说过。”
“嗯，大哥答应你。”
“瑶瑶，最喜欢大哥了！”
姚青只感觉有一把利剑插入了他的胸口，他更加用力地把她抱着，试图用她来填平胸口上的伤。
翌日。
太阳还未升起，但大地却一片雪白。
姚瑶率先爬到马背上，向着姚青招手道：“大哥，快上来，这次我来骑！”
一夜的寒风仿佛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给吹散，姚青温柔地望着马背上的少女，心情大好，连忙翻身上马。
“抱紧我！”
姚青闻言无动于衷，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直接站在马背上都不会有事。
见他没反应，瑶瑶眼中闪过狡黠，她猛地向上提起缰绳，白马也心有灵犀般前腿往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在姚青那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蓦然转身，狠狠一掌打在姚青的胸口。
一阵天旋地转，姚青知道，她没有忘记昨天的事，这是一场蓄谋一晚上之久的谋杀！
他狠狠地摔在了藏着石头的雪地上，感受到腰间与脑袋上传来的剧痛，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接着一道在他长生路上划过隆重一笔的人间绘卷出现在他的眼帘…
一望无际的雪地，立着一匹白色骏马，骏马背上是一位青衣少女，少女背着天光，长发飘飘，她的嘴角逐渐扬起，迎着他的目光，笑得格外灿烂…
她笑了，这个等了十六年的笑，姚青一时间忘记了身上的所有疼痛，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他也笑了。
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葬送了西周近三百年的大业。今有他姚青为博红颜一笑，以凡人之躯比肩钢铁，肋骨断八根。
此事过后，姚瑶的脸上时常出现笑颜，而姚青，再也不敢在马背上乱来，时不时提心吊胆的关注面前的少女，甚至有时候紧紧把她抱着，引得路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