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逐步壮大（1/1）

自从徐来和简涵定下了起义大事之后，整座工坊便开始朝着他们想要见到的方向前进。

第一要做的便是拉拢足够多的人，培养足够多的利益相关者，让他们在不自觉之间加入到他们的阵营当中。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利益捆绑更有效的东西呢？

为了达到目的，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不那么难受，徐来没日没夜的窝在研发室之中画着图纸。

在200多名优秀工匠的全力支持下，一座座土法高炉拔地而起，重现了大练钢铁时代那无与伦比的盛况。

在当时这些泥巴做的炉子可能相当的落后，可在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可算得上是相当先进的钢铁冶炼手段。

解决了基础材料的问题，剩下的便是如何将他们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利益。

通过每月固定开展的招商会，涵成工坊拿到了源源不断的订单。在短短6个月的时间内，整个朝廷治下所有省份的商人都有来到他们这里下单订购。

不是他们有多么的支持国产货，而是因为洋大人的设备他们根本买不到，就算有少数幸运儿能够得到一些他们淘汰下来的旧货，那也只不过是在替别人打工而已。

设备维护费，差旅费，维修费，零件损坏之后的更换费等等，捞银子的名目堪比朝廷征税。让原本就利润稀薄的他们，日子更加的难过了。

可徐来这里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还是咱们自己人有良心，不仅质量一流，而且售后方面也做的相当不错。

不仅包教包会，而且还会替他们培养一批“相对专业”的技术工人，要求也不高，能够做好日常维护便可以了，虽然这服务并不是免费的，可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一次投入终身好用。哪怕价格再高，这些人就算抢破了头，也要挤进来。

相较于洋人的持续放血，徐来这样一刀切的举动无疑要温柔的多。

这帮掌柜的都算得过来。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不会平白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那里。

这帮掌柜的笑的那叫一个开心，那么也就注定了会有一批人笑得很苦涩。

比如说涵成工坊里的那些工人师傅。

自打徐来开启了疯狗模式，各式设备的图纸源源不断的被设计出来，搞的整座工坊也随着他的脚步快速狂奔起来。

我不管，我不听，照我说的，做成了徐来的口头禅。

每当工人们说道：这些东西有些着急，能不能缓两天？

徐来便是以这种标准的回答方式来告诉他们。

他必须争分夺秒才能让自己的心理不那么的难受，在被那些人夹道欢迎了之后，徐来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达则兼济天下。

他几乎是强迫着自己，命令着自己不断的向前，再向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逼迫着他不断的努力着。

工业的快速发展必然会吸收大量的人口，解决无数的就业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那些衣食无着的灾民能拥有一条实实在在的希望之路。

他不求能挣下来多少钱，只求能够少饿死几个人就行了。

秉承着这样的初心，徐来的设备卖的那叫一个便宜。和洋人的比起来基本上都能算得上是白菜价了。

可问题是价格卖的低加上他做的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一锤子买卖，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单品的利润相当的低。

这就让工人们很难受了。

加班没有问题，放弃休息也无所谓，东西制作的时间卡的紧他们也能接受。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把钱给够啊！

这种要吃苦又受累还不讨好的活儿，是个人就不会愿意去做。

尤其是徐来将之前设计的纺织机的设备一同制作销售之后，涵成工坊的纺织生意顿时一落千丈，经销商们纷纷投向其他人的怀抱。

通过降低价格来打压竞争对手的手段，就算是条狗都能想到。虽然这招确实很蠢，但他有效啊！

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商战手段来说，这玩意儿完全就是在拼谁的家底更厚和谁的人际关系处理的更好。

说白了就是人情。

最开始工人们还觉得虽然虽然钱挣的少了点儿，但看在以往的积蓄上面，他们还是乐意支持去来去做这些事情的。

徐来不是没给他们讲过直隶的惨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工人师傅们还是很有格局的。

但是格局始终不能当饭吃。

从第4个月开始，工坊内部便开始出现了不同的意见。出现这样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之前存下来的奖金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人一有钱就容易飘，这是放置四海皆准的道理。

穷了八辈子的人，只要兜里一有两个糟钱，就会果断选择报复性消费，别问，问就是老子乐意。

最开始腰包鼓鼓的时候，他们最常说的话便是：“花呗！反正咱们工坊效益不错，这个月又发了多少多少奖金，跟咱花不起似的~”

而当腰包瘪下去了之后，他们的口头禅却变成了：花什么花，挣着钱了吗？

这种经济上的急剧变化带来的落差感，所有人都不能适应。由奢入俭难啊！不是一丁丁点的难。

关键是啊，这面子上他们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就跟当年下岗潮一样，这些工人师傅们也算是体会到了从天堂跌落地面的感觉，还TM是脸着地的那种。

综合情况之下师傅们的工作积极性直接腰斩，这可把荣成急得团团转。

”大家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闹情绪了呢？“

荣成对钱的概念并没有那么的重，在梦想面前，钱算个什么？只要把涵成工坊给经营好了，将来出将入相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自己也能成为朝廷中兴名臣，青史留名。

可偏偏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总有那么些人要扯后腿。

一时间荣成对于这些人的感官瞬间就拉低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作为工人代表的苏文站了出来，心平气和的开始交涉。

”荣少爷，这段时间咱们工坊的订单堆积如山，产线也一直都没有停过，可为什么上个季度的奖金下降的这么多？大家伙儿派我来问一问情况。“

话说的很客气，中心思想就只有一个——你们是不是吞钱了？

这不明摆着的吗，工厂订单没停过，收入还降低了不少，难不成徐来他们你堕落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积攒起来的良好信誉，估计现在这些师傅们怕是要骂娘了！

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荣成也是有苦说不出。

对于徐来降价销售设备的计划他也是赞同的，心怀天下的人可不止徐来一个，并且在此之前他们也是和工人师傅们有过商量的，在征求了大多数人同意了之后，他们才开启如此的营销计划。

可是现在呢刀子真的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很明显他们是后悔了。

知道疼的他们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开明，支持他们的事业。当无法从中获利的时候，也是背弃这个阶级的时候。

这一点真看得很明白。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也只有一条，自然而然的荣成也只能这样选择。

可是看清楚这个的可不只有荣成一个人，前来提取设备的经销商们也全都在场，在看到事情的发展逐步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之后，他们抢在荣成开口之前急切的说道。

”荣掌柜，咱可不能涨价呀！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您低价卖给咱们的设备，咱回去之后立刻开工招人，赈济灾民。这种大好事儿，大善事儿可不能停呀！“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商人的附和，这年头选择经商的人脑瓜子都不会太笨，既然有人开了口，那么他们只需要影从就可以了，反正已经有人争当这个出头鸟，荣掌柜后面要记恨的也只是他而已。

这账他们算得过来。

”涨价是一定要涨价的，这一点诸位掌柜的不要再劝了。“荣成心里很清楚，要是不涨价，不想办法提高利润率的话，工坊肯定就会黄了。

到时候他的一切谋划终会成为梦中泡影，化为乌有。

相比之下几个商人的反对又算得了什么？

涨，必须得涨！

可偏偏就有人看不清楚形势，亦或是装作看不懂形势，大喇喇的站了出来，鼻孔朝天的说道。

”荣掌柜，不是爷们威胁谁，你今儿要敢涨价的话，那咱以后你就不来了！“

”对，不来了！“商人群体中又一次开始乱了起来，”生产出来的设备卖不出去，看你们还怎么赚钱？“

怎么可能会卖不出去。

荣成冷眼的看着这帮人，对于他们的威胁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传统的认知当中商人就是逐利的，骨气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个稀罕玩意儿。荣成敢肯定，就算眼前这帮人他们真的能做到不买他们的设备，要不了几天他们的竞争对手你会屁颠屁颠的跑到这里来，这笔干什么还用得着问吗？

而这些商人之中也不乏聪明的人，从荣成那冰冷的目光当中他们就已经感受到了的决心。

既然涨价已经无可避免，那么还不如光棍一点，讲这些话摊开的来说。

”荣掌柜的，现在这世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荣掌柜要涨价我们也理解。“

此话一出荣成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总算还是有几个聪明的人嘛。

”只是不知道贵号准备涨多少呢？说个数吧，咱们商量商量总行吧，毕竟之前我们也响应贵号的号召招收了不少的灾民，这人吃马嚼之下，日常的开销也并不小啊。“

说完这位掌柜的还默默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是人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在演戏，可偏偏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他就吃这一套。善良的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去怜悯别人的不幸，并以此感同身受。

而涵成工坊的这些工人师傅，以及后面才加入的200多名工匠就更是如此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足够善良的话，当初也不会过得那么凄惨了。

当真要让他说个具体的数额，荣成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个突发事件，他最近一直沉溺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当中，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琐碎的杂事。

可当问题爆发了之后，他虽然选择了自己人这一方，可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样做才能让这些工人师傅满意。

于是乎他的目光就只能投向了苏文。

可苏文也不知道啊，作为工人代表的他实际上只是一个发声筒，将这些人的诉求汇集起来，传达给荣成和徐来他们。

毕竟现在厂里的人有许多连字儿都不认识，如果让他们直接去和徐来交流，很可能会在言语之间冒犯了他，从而将整个事情办砸，

而苏文正好和徐来有一些私交，哪怕有些许的冒犯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至少比他们去要好吧。

至于苏文自己他其实也想做这个代表，为民发声，为民伸冤可是一个清官一定要做的事情，虽然他当官之路在现在这个世道希望相当的渺茫，可能抓住一点就是一点，做个干瘾也好啊。

只顾过瘾的他哪里有认真的收集过工人们的诉求，可在荣成那犀利的眼神之下，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了一个至少在他看来可以接受的价码。

”至少~不能比咱们之前专注于经营不访的时候的待遇差吧？“

”原来就这~“

荣成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所有的商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当时布坊赚钱的时候，这些商人可是眼红的紧，他们私底下可是有认认真真计算过涵成工坊每天的流水是多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了一些无聊的事情。

这也就使得他们现在极度的安心。

涵成工坊的设备可是香的很呢，他们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可是相当的实诚。

一听这帮人的要求只有这么一丁点，就连那些叫嚣着不买设备的人也都没有再继续的闹下去。

这就相当于有人用一斤西瓜换一斤粮一样，两者的产量能一样吗？

事情平息过后，这些商人还不住的感叹一句。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