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船上遗珠(1/1)
这边,刚才下水的五人,将两个人捞了上来。
两人喝了不少水,身上都被捅了好几个洞。
韩腾一看,吐得更加厉害,嘴里还在说:“咋办啊,怎么救啊!拿我的药来!”
手下应声去拿药,禾渔假意接过换成了自己刚买的止血药和愈伤膏,还顺手弄了一盒消炎药给他们喂下。
她不懂医术,不然商城里还有一些可以注射的药水,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这两人真是身体好,肚子里的水一吐出来,有一个就悠悠转醒。
他倏地做身来,看到自己不在原来的船上,又看围着自己的人面目和善,马上跪地磕头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夫人!求求你们!”
韩腾忍着吐扶起他:“我们已经想办法了,你醒了正好,告诉我们船上情况。”
这人说自己名叫杜亮,船上是他们的夫人萧凌雪,带着一个捡来的娃娃,一个嬷嬷和两个侍卫,剩下的八人已经叛变,将他和同时落水的杜明打伤。
从人数上,是占有优势的,只要拖住水匪,让他们无法顺利登船,就有机会救出萧凌雪。
禾渔又在角落扔下几把仿古弓箭。
这回“捡”了武器,他们在这边不停射箭干扰水匪,船上其他人联手打叛徒。
船上的水匪负伤不少,只得撤退,退到岸边又被追着扎了几下屁股,干脆退得看不见人影了。
那些叛徒更擅长在船上搏斗,韩腾的人马一时无法攻下。
禾渔只得偷偷又买了几个榴莲,隔空往那些人头上砸。
夜里黑漆漆的,又正打斗得激烈,那些人头上被东西扎得老痛,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又来一个,直到被砸晕为止。
禾渔看一处影子少一个,就又去砸下一个。
掉到地上的,就收回空间里,转眼间空间里就堆了十几个裂开的榴莲。
在她的榴莲大法下,八个叛徒少了三个,韩腾的手下几下就将他们都捆上了。
萧凌雪的船上火势越来越凶猛,她看来的都是男子,踌躇着不愿逃生,只将怀里一直抱着的孩子交给他们带走。
她的两个手下,一个嬷嬷看着她不愿意逃走,纷纷跪下哀求她,今夜一切他们绝对不会对外透露一句。
禾渔明了,这女子既是夫人,那在古代是要守一定礼节的,她的夫君又不在身边,若是和别的男子有什么接触,被人传出去,只怕日后头都抬不起来。
她对这种传统人家的讲究表示难以理解,人都要死了,还要守规矩,甚是无情。
幸亏她来的原主就是普通人家,不用恪守这些繁文缛节,不然她现在还哪能带着这么这么多孩子在街上跑。
“让我来吧,她是女子,不便与外男接触的。”
禾渔几下就将绳索捆自己身上,“嗖”一下就滑了出去。
韩腾在她后面大喊:“哎呀,怎么轮到禾娘子啊,哎呀!”
孩子们看着她窜出去的身影,也都捏着一把汗。
禾渔的身体早就在这段时间里恢复得差不多了,滑索带人并不困难,她坚定地看着对面,忽略脚下黑漆漆的河水。
等她滑到船上,迎接她的就是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消瘦苍白的小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夫人,我来替杜明杜亮接你,他们已经安全上水了。”
禾渔将手递给萧凌雪,她看着陌生的禾渔,犹豫了一会,才将一双纤弱无骨的小手放到她手心里。
这手感?!禾渔为之一惊,手上用的力气也不由得变小了许多。
“夫人,请抱紧我。”
萧凌雪点点头:“有劳姐姐。”
禾渔搂着她的纤纤细腰,使劲一跳,便将人带离,滑回自己船上。
见萧凌雪已经安全,那个嬷嬷和剩下的两个护卫也一并滑了过来,那些叛徒就留在船上,任由他们叫得呼天抢地。
韩腾令人清扫出两个房间,一间让萧凌雪和嬷嬷、那个昏迷的小女孩住,另一间给那四个侍卫。
除了小女孩被牢牢护着,没有一点受伤,其余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大大小小的伤,禾渔拿出止血药,一一给他们用上,又仔细包扎好。
那个嬷嬷到了船上,才低声哭泣起来,嘴里喊着我这苦命的小姐啊……
萧凌雪倒是没有一点惊慌,有着和她纤细柔弱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静。
她对禾渔和韩腾深深一福:“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妾身永生难忘。”
韩腾对这种情形好像已经都习惯了,挥挥手说道:
“小事小事,职责所在,顺手而为,夫人还是谢禾娘子吧。”
听韩腾说道职责所在,萧凌雪已经知道他必定有官职在身,一时拿不准禾渔的身份,是韩腾的亲人,还是?
她面向禾渔,语气更真心实意:
“同为女子,禾娘子英勇相救,妾身瞻前顾后,实在羞愧,若有需要帮忙的,妾身必竭力而为。”
禾渔被文绉绉的对话弄得头疼,脑子里将以前看过的一些古装电视剧片段想了一圈,才凑出一句话:“夫人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九平大陆的传统美德!”
传统美德?
禾渔一路逃荒,遇到的坏人还少吗,扯这个理由她都觉得有点没说服力。
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夫人不必拘礼,我和韩大哥都是随意的人。”
几个孩子也开始说话:
“夫人夫人,我们想请教你,瞻前顾后是什么意思?”
萧凌雪略感意外,她一直在府中,很少接触下人以外的人,往日都是和官家太太各种扯官话,一时间遇着孩子们问话,还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好了,今夜夫人受了惊吓,天色很快就亮了,先赶紧休息一会吧!“
还是禾渔开口阻止,将大家都赶回去睡觉了。
…………………………
一夜惊险,除了孩子们,大多数人都难以入睡。
禾渔睡了没多久就被外面的鸡啼声吵醒,打开船上窗户一看,两岸从密密麻麻的树林,变成了一片片的农田,有牛在田里甩着尾巴吃草,母鸡带着小鸡们在觅食,远处的房屋,炊烟袅袅。
是到了百里城的郊外了。
船家来跟禾渔说,不出一个时辰,船就可以靠岸。
看清晨天气宜人,禾渔干脆在甲板上支了小桌,打算来个“游艇早餐”
萧凌雪也起了,或者说根本没有睡着过,大大的黑眼圈衬得她更加脆弱。
“禾娘子,不知道你们是打算去往何处?”萧凌雪问道。
“我们在百里城就下船,我要到北面码头换船,韩大哥从百里城去皇城。”
听到禾渔的行程,萧凌雪平静的脸色略带几分紧张:
“韩大哥是往东宇皇城去吗?”
得到禾渔肯定的答案,萧凌雪似乎陷入了久久的纠结中,她的嬷嬷将她带走,不知道商议什么。
韩腾也来了,让手下端上吃喝,和禾渔一起争分夺秒地谈天论地。
韩腾又一顿猛夸禾渔勇气非凡令他甘拜下风,禾渔也夸他果断大气指挥得当。
他也甚是欢喜几个孩子的冷静从容,恨不得通通认为义子义女,又怕占了禾渔便宜,才悻悻收手。
两人共同经历了好几次危险,真的发展出了惺惺相惜的伙伴情谊,知道即将分别,心里还是有点不舍。
船很快就到了南码头,韩腾的马车和人手先下船,船马上就变得空荡荡了。
禾渔也坐上她的小板车,她物资充足,现在需要的就是尽快到目的地,将铁珂要的东西供上。
“禾娘子,要不咱们还是在百里城喝一顿再走?”韩腾的车马都已准备好,但他仍回头问道。
“再喝怕是耽搁时辰了,我们萍水相逢,有这些奇遇,我定铭记在心,来日安顿下来,一定要和韩大哥再相约畅聊。”
“韩某多年来小心谨慎,亲人尽散,连娶妻生子也不敢,日日如履薄冰,能与禾娘子同伴而行,是韩某这几年最为畅意潇洒的几日,今日一别,再说相见已是奢想,祝禾娘子前途似锦,得偿所愿!”
韩腾这样说完,再和孩子们一一告别,转头就上了马车,依依不舍地往城门外走了。
禾渔被他临别的话一惊,这个韩腾的身份怕是不简单,他们两个的交集恐怕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定风最是不舍得韩腾,拉着禾渔衣服说道:
“娘,我们为何不和韩叔叔再走一程呢?”
“走了一程,就有第二程,沉迷玩乐,那就很难各奔前程了。”
禾渔揉揉他的头,定风好像听懂了,又没有完全听懂,呆呆地看着韩腾的车马远去。
萧凌雪犹豫许久,才跟上禾渔:
“禾娘子,妾身知道这个要求实在冒昧,不知能否带上我们,妾身也要从北码头坐船到下一个镇子。”
昨晚将他们救下后不久,船上的火就烧得异常凶猛,那些叛徒都跳水逃了,财物也没有抢救下来。
这一行人,一个老嬷嬷,重伤的杜明杜亮,两个伤得也不轻的不知名护卫,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加上柔弱的萧凌雪,禾渔又怎会做出弃她们不顾的事情来。
“夫人,我看你的女儿一直不醒,我们先找个医馆帮她看看,你们也先用点吃食,我们再商议行程,如何?”
小女孩被老嬷嬷抱着,抱得颤颤巍巍的,无奈,四个侍卫都伤了,萧凌雪那身板子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轮到老嬷嬷了。
禾渔瞄了一眼女孩子,哪怕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不甚合身,也难掩她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哪怕是眼睛紧闭,也让人遐想她扇子般的睫毛一睁开,必定惊艳众人。
萧凌雪却摇摇头:
“恩人误会了,这小女孩昨夜从河上飘来,我们将她救起,没多久就遇到了水匪,还没弄清她的身份。”
看着自己那一窝孩子,禾渔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家人的焦急,这么精心养育的宝贝丢了,现在一定在到处寻找。
于是她本来不想到城里耽搁,也只得带他们去了医馆,又另开了几间客房,看看能不能帮这孩子找到家人。
医馆大夫仔细把脉查看,才道:
“夫人,令媛头部先遭撞击,后又被蒙住口鼻扔入水中,幸得性命无碍,我开几个方子外敷,让她静养几日,很快就会醒来。”
禾渔跟着大夫指示,才发现小女孩白嫩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红印子,像是被人用力擦过,头上也肿了一大块。
她脑里想起一堆常见的故事桥段,这女孩是和家人出行途中被拦路抢劫然后逃出来的,或者是被奸人买凶杀害的,撞到头,最经典的就是要失忆一下!
想到失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萧凌雪身无分文带着又老又伤的下属,这娃失忆了可千万别赖到自己身上来啊!
这边看完大夫,小药童就过来收钱了。
小药童看着禾渔和萧凌雪,一下子不知道该让谁先付钱。
萧凌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人,但她钗发凌乱,面容憔悴,眼神躲闪,似乎没有钱的样子。
另一边的禾渔,满脸写着“我不缺钱”,可她又黑又瘦,衣服也是普通样式,怎么也不像那孩子的母亲。
犹豫再三,他向萧凌雪看去:
“夫人,一共是半两银子。药我代你煎好一副,下午来取就是。”
萧凌雪一脸为难,摸了摸头发,拔下来一根木簪子:
“小师傅,你看这可以抵多少药钱?”
小药童拿起来仔细看看,又放鼻子下闻了闻:
“夫人,这是普通木头雕的,值不得百文。”
“普通木头?可他说过那是上好的檀木……”
萧凌雪脸色一变,再在身上搜索,一无所获。
“夫人不必为难。”
禾渔给了银子,拿了剩下的药,带着他们回了客栈。
旭阳已经在房里等着了,他们住了几次客栈,对办理房间的流程已经很熟悉,自己就能拿着银两打点好房间等着禾渔回来。
娇娇看到禾渔,高兴地吐着泡泡,小手伸出来要抱抱。
抱着娇娇,又被司云定风几个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一起看小娃娃吐泡泡。
禾渔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又想到那个小女孩紧闭的眼睛。
“她家里人一定很着急吧。”
禾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