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庸医一个(1/1)
不是禾渔不舍得花钱,而是这钱该花花,该省省才是华夏人的优良作风,让她花冤枉钱,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太爽快。
马车在村道上渐渐走远,一路上的住宿地方也渐渐都挂上了“满房”的小牌匾。
再晚一点,怕是连路边的牛棚都没地儿住了。
禾渔无奈,正要掉头去村正中比较高档的客栈,一个老伯喊住了他们。
“住宿吗?长短租都可以,环境很干净的,房间大又安静,我喂马技术也是专业的!”
老伯的胡子浓密得几乎淹没了他的眼睛,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了,上面还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残渣。
乍一看,星星点点的,还有点艺术感。
他身上的衣服也洗得发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就这个形象,说他的地方很干净,还是挺难让人相信的,估计这就是他还要出来揽客的原因。
李有成虽然也是泥腿子,见了老伯也有几分嫌弃,推辞几声就想驭马往前了。
“诶!诶!客人,你们先看看再走嘛!我是邋遢了点,但我屋里真的还可以,怎么都不信呢!”
那老伯几步就跃到马车前拦着,李有成拉紧缰绳,马车顿时一搐。
禾牧水几是马上就掀起帘子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斗篷也来不及披上,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老伯看到禾牧水的脸,脸色一凝:“客人,你可是带马车上这小子去看了村里的大夫?”
禾渔听他问得蹊跷,也来了几分搭话的兴趣:“确实是,叔叔有何指点?”
听禾渔喊自己叔叔,老伯脸上忍不住扬起了笑容,一双眼睛眯起,更是看不清他样貌了:
“你这女娃娃怪会哄人开心,我就多说几句,此娃娃是不是高烧不退,反反复复,但吃喝无碍?”
他说中了!
见老伯仅一眼就知道牧水的情况,禾渔示意牧水下车去给老伯仔细看。
老伯仍是循例给他望闻问切,唯把脉的时候,眉毛一挑:“小子,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受伤,从没看过大夫调理?”
禾牧水脸色一变,点点头。
“你是不是长年吃残羹冷饭,要不饿好几天,要不突然暴食?”
“长期忧虑,近期又路途奔波,未能歇息?”
“有无夜夜梦魇?”
禾牧水都一一应是。
老伯摇摇头:“女娃娃,看你面目仁慈,这小子不是你亲生的吧?一般的穷苦家,也不见有这糟糕底子。”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答,老伯又说:“你们今天是运气好,要是真按那些大夫,特别是那个什么以前伺候贵人的方子用了药,那这小子怕是活不过这半年了。”
“普通大夫,看他就是风邪入体,天生体虚,实则他内火旺盛,邪郁不通,再用按传统方子用药,只会让他内邪郁积,病从急发,神仙难救。幸而他胸前伤口处理得细致,没有引起其他问题,我还能给点法子。”
…………
好的坏的,都被这老伯说中了。
“那依叔叔所见,当是怎么才好呢?”
“需加一味药,减一味药……”
老伯知无不言,将近日应该怎么吃喝,怎么休息,都一一说得清楚。
禾渔听完便知,这老伯并非胡说,而是真有本事,当下心里对他的信任便多了几分。
“怎么样,看病不收钱,看房也不收钱,进来看看屋子再走吧!”
老伯再三邀请,禾渔不再拒绝,跟随他进了屋子。
屋子从外面看着有点破旧冷清,一进屋子,淡淡的木质香扑面而来,令人放松,推开门,一间小巧舒适的房间出现在眼前,窗外是被落日染黄的天空。
不得不说,这房子拾掇得是很干净!
“可以吧!我没有吹牛啊!你们尽管住下,50文一夜,包热水、包换便桶、包喂马……”
老伯生怕禾渔反悔,连忙介绍起来。
没有犹豫,禾渔便决定住下,让李有成将孩子带下马车。
李有成将禾牧水搀扶下马车 ,又把小女孩抱下来。
果不其然,老伯一看到小女孩,脸色一变:“这女孩可是能吃能喝,就是不醒?”
禾渔几人互视一眼,开始回想是不是被他跟踪过。
怎么他啥都能看,啥都能说中?!
“快,快带她进屋里去,让我好好瞧瞧!”
老伯很是激动,恨不得代替李有成抱着小女孩。
他将女孩带进了另一个房间,看起来是他自己的书房,架子上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和瓶瓶罐罐,一张书桌上铺满了杂乱的纸张,密密麻麻都是字。
他把完脉,又翻看女孩的眼皮和四肢,再掏出了银针,对着她头部、胸部、足部几个穴位就扎了下去。
扎完针,又用艾条熏烧。
艾草的味道马上就覆盖了原本的木质香味。
众人屏息等待,不一会儿,八双眼睛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孩的手指微微地动了起来!她的眼睛也在眼皮下微微转动!
“太好了,我想的果然是对,果然是对的!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
老伯看女孩下针后有反应了,激动得跳了起来,甩得艾条的灰到处都是,呛得禾渔直咳嗽。
他这下竟有点热泪盈眶的神色:“客人请不要介怀,我有个故人也是此症,被庸医下错了药症状更深,我多年来都在翻阅古籍,想找到唤醒她的法子,但一直没有遇到能供我验证的病人,今天你们来,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叔叔夸张了,是我们运气好,叔叔伸出援手,我们感激不尽!”
禾渔带着禾牧水恭敬地躬身道谢。
如此一来,小女孩的事也有点眉目了。
“小子,快过来,我顺便给你也扎几针,你要是敢承完我全套行针,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老伯这会心情舒爽,招手让禾牧水过去。
禾牧水迟疑地看了一眼禾渔,禾渔微笑着点点头:“想去就去吧,我给你加油。”
他便安安静静地往床上一躺,任由老伯在他身上如何用针,都不吭声,只有一双小手将床单抓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