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父女（1/1）

裴奉仪看着不请自来的某人，眯了眯眼睛，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天下第一的燕折枝啊，请恕我这撼秋庭庙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燕折枝不以为意：“只要你请我我肯定是要来的，只是你没请我，我想了想还是得来。”

“哈！”

裴奉仪险些被气笑了。

我为什么不请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来者皆是客，既然你来了那我自然是要好生接待——这壶酒敬你！”

裴奉仪水袖一甩，卷起桌上一壶酒就朝着燕折枝面门而去。

燕折枝不慌不忙的卸力，稳稳地接过酒，把壶盖一扔直接往嘴里倒去，而后赞道：“好酒！”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原本热闹的大厅此时鸦雀无声，气氛逐渐凝重。

还是裴奉仪率先开口：“您来的晚了，席间位置皆满，不如在门口为您设一席，请您单独就座吧！”

言罢，蒹葭立马会意，拍了拍手就有仆婢在大厅末尾的门口处为燕折枝摆上了席面。

“多谢惊鸿尊主，在下却之不恭了。”

燕折枝朝她拱了拱手，然后欣然坐下。

裴奉仪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竟然来者不拒尽数受了。

她磨了磨牙，暗道燕折枝此人真难对付。

燕折枝坐下后十分开心。

他不请自来破坏了裴奉仪的宴席，裴奉仪竟然没生气，请他喝酒不说还特意为他单摆一桌。

燕折枝悄悄看了看裴奉仪，正好撞上裴奉仪一直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

见燕折枝和她对视，裴奉仪皮笑肉不笑的回他一个笑容。

燕折枝连忙低下头去。

裴奉仪：？

他又犯病了？

搞不懂燕折枝的想法，裴奉仪赶紧垂眸喝酒，避免和他有视线接触。

······

燕折枝从回忆当中醒来，发现面前摆了一盘饭菜。

他知道是应清都来过了。

燕折枝心里一暖。

小重山从上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时候燕折枝教他练武，教他识字，给他做饭。

如今应清都也长大了，变成了他做饭给燕折枝了。

“清都是个好孩子。”

燕折枝其实在心底早就认可了应清都为他的徒弟，也同意应清都在小重山上称呼他为师父，只是一直没有让他拜师是因为燕折枝还想让裴奉仪来看看自己的徒弟。

不过前不久华亭府一见，燕折枝不仅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应清都也见到了裴奉仪。

思及至此，燕折枝决定等挑个好时候就开山摆酒，举办仪式让应清都正式拜他为师。

小重山秉承着道家清静无为的思想，诞生了一代又一代的奇葩山主。

就比如说燕折枝的师父，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他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做饭。

当年还在临江府、华亭府、明安府三府共同举办的厨王争霸赛上一举夺魁。

他的称号也是厨神。

燕折枝和应清都都是吃着他的饭长大的。

只是燕折枝武功跟师父学了个十成十，做饭的手艺却依旧拉胯。

上一任小重山主在燕折枝出师后就四处云游去了，就变成了燕折枝给应清都做饭。

只是燕折枝做饭真的太难吃了。

应清都一边吃一边哭，燕折枝只当他太过感动。

后来应清都终于长大了，也学会了一身做菜的本领，终于不用再忍受燕折枝那令人作呕的饭菜了。

于是他毅然决然承包了小重山的做饭任务。

······

凤凰城。

入乡随俗，裴如愿和薛佛面都穿上了凤凰城居民的服饰。

街上行走的人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言语间三句话不离蛊神。

两人见完何满子便打算重回白水城。

白水城的山神身上充满疑点，他们倒想看看这葫芦里到底藏的是什么药。

两人还没走出城门，便见到白水城的山神信徒与凤凰城的蛊神信徒打了起来。

他们用的是本地语言，两人听不明白，应当是彼此辱骂之类的脏话。

两伙信徒厮打过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薛佛面对着裴如愿轻声道：“两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了，这对明安府是祸非福啊。”

“凤凰城提前开城事出有因，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凤凰城头上，这白水城的城主不管理好本城居民，还纵容山神娶亲这样的恶习，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裴如愿一直是帮亲不帮理。

两人重新回到白水城。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四了，三天后就是山神娶亲的时候。

裴如愿道：“先前听说今年的新娘乃是秦家娘子，不如去秦家看看。”

薛佛面欣然应允。

秦宅。

秦家乃是汉人，世代从商，不过也算不得什么豪富，只是去年他家大女儿嫁到了城主府做妾，因此在城中还算有些地位。

两人悄悄潜入秦宅，正好撞见了秦家主教训女儿。

“啪！”

一声脆响，小秦娘子脸上便浮起一片掌痕。

秦家主震怒：“能被选中成为嫁给山神的新娘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岂能容你拒绝？”

小秦娘子被一掌打倒在地，仍然抬起面庞倔强道：“父亲！我与安郎君情投意合，安家也已经送来庚帖，怎能违背诺言嫁给山神？”

秦家主不屑一顾：“安家？安家算什么？一户贫农，即便考中了举人，家徒四壁他也当不上城主！”

“你姐姐多有出息，被城主看中嫁进城主府，好不容易为咱家挣来如今的地位，你难道要葬送你姐姐的全部努力吗？”

“一个家族的兴衰，怎么能全都寄托在女儿的身上！”

小秦娘子神色皆是不可置信，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质问道：“姐姐只是一顶小轿被抬入城主府做妾，城主夫人善妒，平时对姐姐非打即骂。上回姐姐好不容易归家，我看见她身上满是伤痕，姐姐却不愿叫我们担心，苦苦哀求我不要告诉父亲母亲······”

秦家主不以为意：“能嫁进城主府便是咱家的荣幸了，受些大妇磋磨又算的了什么？你应该多让你姐姐吹些枕边风，让城主发发慈悲，把他安排进官衙里，到时候咱们秦家便也是官宦世家了！”

“姐姐在城主府后宅生存已是诸多不易，若是再失了城主的情分她还怎么活？”小秦娘子神情悲痛道：“况且幼弟不学无术，若是他能够沉下心来好好读书，不再与狐朋狗友出去寻花问柳，自己考取一个功名同样能做官，何必乞求他人施舍！”

秦家主气的倒仰，他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小秦娘子道：“好好好！这就是秦家养出的好女儿，竟敢同生父顶嘴！”

“来人啊！”

秦家主唤来膀大腰圆的家仆嬷嬷。

“将二小姐关进祠堂，不许让人送食水，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忤逆父亲，不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