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探（1/1）
赵刚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终归有醒的时候，路灯下的杜成慕孤独而倔强，脚朝前迈了一大步，满怀愧疚的双眸始终盯着江心不曾回头。
尽管现在的杜成慕做事兢兢业业从不出岔子，但是他之前不是没有吊儿郎当混日子的时候。
只是周泽站长走了整整100天了，期间杜成慕没有一天是颓废的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拼命，他心里真不是滋味，便开玩笑的问：
“不想归队？是不是偷偷的向站长说我的坏话呢？”
杜成慕不留痕迹的朝滔滔江水微微颔首，之后回过头，扯了扯冷冰冰的嘴角挤了一个比哭还牵强的笑容。
赵刚突然没有继续活跃气氛的欲望了。
一时间空气变得更加沉重了，寂静的江畔只能听到呜咽的狂风，他和杜成慕就这样并排走着谁都觉得太过压抑了，思念站长的情绪更加浓烈……
“班长，我在咱们太阳山消防救援大队体能和专业技能都是最强的，但是到了救援现场我只能承担辅助工作，真的是因为我没有成家没有女朋友吗？”
杜成慕一手轻轻拨动着方向，一手把矿泉水递到赵刚面前，语气和神情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问这个问题。
“好好开车。”
赵刚接过水，足足用了三分钟才喝光了一整瓶水，在这漫长的三分钟里他的嘴从未离开过瓶口，思前想后的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周泽站长还在，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对杜成慕说，你丫的命比我们所有人都金贵，大伙还等着用你研发的新装备干一番大事业呢？就别赖在我们太阳山浪费时间了。
杜成慕听了之后，应该除了觉得全队的人太过薄凉之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此前，周泽站长想给杜成慕足够的成长时间，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泽站长把杜成慕挡在了身后，自己却成了死神手里的祭品。
自强自立的杜成慕之所有傲人的成绩就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是现在站长因他而……这个包袱不论杜成慕愿不愿意都要背一辈子。
倘若此刻，他实话告诉杜成慕，周泽站长乃至全队的人怕他有个闪失没人做科学研究，所以周泽站长代他牺牲了，杜成慕会怎么样？
一想到这，他的脑瓜仁就像被电钻使劲往里钻疼的要命……
忽然想起周泽站长说的那句话：
现在的杜成慕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时候到了，不用我们催他自然会回科技局的研究所，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班长，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去给你买醒酒药？”
杜成慕看到赵刚双手反复搓揉太阳穴，因为用力整张脸都变形了，于是关切的问。
“开你的车就你那点酒还想灌倒我？”赵刚快三十的人了，说话做事总是一根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继续说，“别把疼人的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找个女朋友看看电影逛逛街不好吗？”
他的本意是让杜成慕相信深入火场排序的规矩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杜成慕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觉得班长恼羞成怒是因为自己没有女朋友，如果有女朋友站长就不会因他而死。
他的脸成了铁青色，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脚下的油门也踩到了底，很快就到了太阳山消防大队。
“明天要参加全市消防知识竞赛，不拿奖可别回来哦！”
赵刚故作轻松的说完，端着洗脸盆去洗澡了。
杜成慕走进黑漆漆的楼道里望着窗外被乌云盖住的下弦月，沉默了许久，掏出手机打开了社交软件。
寻找在江边看到的那篇帖子，帖子已经被删除了，不过他记住了某个人的账号“321快逃”，再次点了进去，主页依然空空如也，ta的背景图是：
“流星来了，你许愿了吗？”
杜成慕回想着321快逃说过的每一句话，正义而尖锐，当他再次抬头时，厚厚的乌云不见踪迹，璀璨的明月挂在了天边，几经犹豫拨通了战友的电话。
“杜成慕？你居然舍得给我打个电话？”
西南某部缉毒大队成员马帅惊讶的喊了起来。
“恭喜你不到一个月就提前转正了。”
杜成慕说着寒暄的话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别啊，恭喜的话让你说的这么生硬，敢情哥们我抢了你的饭碗？”
“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查谁？消防队也碰上了毒枭？”
“无关公事，是私事，要不……我自己查。”杜成慕打起了退堂鼓。
“你杜成慕是什么人？咱们学院的风云人物，好不容易有用得上我这个土地公公的时候，我哪能错失良机？”
“你就不怕犯错误？”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一定是安全的，在说了你什么人我不知道？”
“谢了！”
“赶紧发过来，查完我还得继续看卷宗呢？我保证把ta查个底朝天连裤衩都不剩！”
“别瞎说！该查的查不该查的别查！”
“行……行！”
挂了电话，杜成慕把321快逃的ID账号发给了马帅，他靠在冰冷的墙上凝望着静悄悄的院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放在了心里，被站长从树杈上踹下来的场景历历在目……
想起站长，心底蹿出一股叫人无法掌控的窒息感，过去无法改变，现在正当时！
他不是孬种，一定会想办法成为让像周泽站长那样优秀的人，守护在太阳山救援大队保护好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叮咚......
杜成慕低头一看是马帅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是一行字：
她比白纸还要白！太过简单根本没必要查！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消息：
“她从出生到现在别说污点了就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比白纸都要白，她虽不是咱们军警系统的人但安全系数一定不低！
对了，你怎么突然动了凡心？在学校时隔壁女警学院的，法学院的女孩子倒追你的数都数不过来，怎么到了消防大队就开窍了？
不过，你要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就赶紧追，我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老规矩她的资料我就不转给你了，追女孩子多少还是得花点心思的！回见！”
杜成慕没有因为马帅的开玩笑而变得轻松，整个人像在特警学院分析谋杀大案子那样谨慎：
首先，马帅写的是她而不是他！321快逃，这个人确实是位女性。
其次，马帅选择了“白和简单”来定义她的政治背景。
说明321快逃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还有点小透明，没有被执法机关记录，这一点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第三，不是军警系统的人。
跟寻常职业的人沟通起来也许会相对容易些，因为他们的触觉相对迟钝些，可见他的计划有推进的可能。
综合上述得出的结论是他可以动手了。
不过有一点，马帅这个家伙嘴上说着让他自己花心思追人实际上马帅懂得行业禁忌，毕竟没有经过相关单位的允许就私自查他人是不合法的，马帅在自己权限范围内给他提供了便利同时也保护了当事人的隐私。
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不论对方长相如何？家世背景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短时间内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甚至是合法妻子，当然了他会根据她的需求补偿她，还会尽力把这个期限缩短，希望最后的结果是各取所需双方没有亏欠和纠纷。
想清楚之后，他点开321快逃的主页在发私信的对话框里准备打个招呼，看到页面提示：
对方在关注或回复你之前，只能发一条私信。
这可难住他了，如果对方把他当成打扰者一定不会回复，那就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于是，他准备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并且附上自己的简介：
您好！有幸因为#被媒婆欺骗是一种什么体验？# 那篇帖子认识您，我是太阳山消防救援大队的一名消防战士，我很欣赏您对军人这份职业的态度，因此喜欢上了你。
杜成慕看着“喜欢你”三个字，浑身长了一层鸡皮疙瘩，立马删掉，想了想换成：
如果您暂时没有男朋友的话，可否给我们彼此一个认识和了解的机会？不胜感激！
念了几遍还算通顺得体，为了显示诚意，他特意在网上找了一些相亲简历的范本，把自己的经历用时间+事件的形式记录了下来。
他95%的时间是在学校和军队中渡过的，所以写起来比较简单，军旅生活挑了一些能说的和别人能听得懂的话来呈现。
尽管简单，每个时期的自己，他都做了一个相关说明，就是为了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写着写着字数居然超了，又开始减，好不容易减到可以装下句号，读了几遍确认没问题才按下了发送键。
看着“已发送”他的心突然悬了起来，不知道能否引起对方的注意？万一被当成诈骗犯直接被忽略了怎么办？
想着是不是应该附上一张照片？
正如杜成慕猜测的那样，屏幕的那头“321快逃”账号的主人钟离清收到私信的一刹那第一反应就是，发私信的人一定是个骗人骗钱的人贩子。
此时的钟离清正在删私信，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她的私信呈爆炸式的增长，一会会不删，消息就是99+ 她又是个强迫症患者看到红点就想点掉。
这些私信有些是广告商求合作的，商品图片从成人用品到婚纱摄影无所不有，一些照片，她一个单身黄花大闺女看了就脸红，还有一些是求线下见面的，索性全部删掉。
当然了也有一些军嫂们给她发私信，感谢自己能为军婚群体发声，她诚心诚意的一一回复，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心情都变好了。
恰逢此时，一个头像是站在余晖下手握钢枪的兵哥哥，头像只有背影应该是张网络图，网名“愿山河无恙”的ID挤进了最前排，顺手点了进去。
她被吓了一跳，满满一屏全是字，虽然有换行但是看起来就像论文，一看开头顿时就来气了。
又是一个相亲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网恋？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卷了吗？生平简介都写的这么逼真！可惜了那么有意境的头像。
不知是因为对方冒用兵哥哥的头像而生气还是正义感使然，她破天荒的对这种求相亲的人回了消息：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在冒用他人职业之前请慎重，军人是值得尊敬的也是需要大众理解并保护的！请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