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下煮酒论狗熊(1/1)
时,入夏。
江北市的一座小县城,月下花浓,清风徐来,好一番景色,却因零散在树上的几只蝉,聒噪的令人心烦。
檐下桌前端坐两人,一个四五十岁的秃顶胖中年,一个精神气足的瘦少年。
少年虽瘦,一米七八的身材,却练了一身的腱子肉,相貌端正,虽说比不上电视里的小生白嫩,但鲜明的五官,既具有北方人的阳刚味,又带着几分南方人的书生气。
那中年正拿着两壶自家制作的二锅头倒进火炉中的小铁锅,少年有些不耐烦,说道:“热不,大夏天的。”
中年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将蒲扇一个劲挥着,双目望向星夜,张口顿了好半天才说道:“天,要变了。”
少年既想离开,又不敢起身,浑身已满是无聊,心里只盼中年早些喝醉睡去,自己也好脱身,便说道:“酒热好了,快喝。”说时,已舀了勺二锅头倒在中年大瓷碗中。
中年喝了一大口,碗里酒已是见底。少年刚要将中年酒满上,中年便夺过他手中勺子反倒在少年碗里。
中年道:“狗子,让爸看看你的酒量。”
原来少年姓熊,单名一个凡字,小名二狗。
少年干笑一声,说:“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
中年扔了勺子在锅中,冷冷说:“别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吃烟、喝酒、烫头样样齐全,要不如此怎连个大专都整不上。”
话说至少年心头,犹如刀刺。少年不言,一口饮尽,笑道:“好酒!”
中年瞪了少年一眼,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爸八岁就是小大人,十二便算成人。而你再过几月光景已是十八,按理说早应出门挣钱养家,可你母亲不允,怕你苦着。”
少年瞄了一眼正在屋中暗泣妇人,心里不由跟着默然神伤。这时只听中年又道:“为父今个这酒就是为你办的成人礼。”
少年心里其实早把自己当作成人,却不知天地间真正男儿是要淌过血与泪的,而不是满腔的热情。
中年又将少年碗里满酒,接连对饮三碗,见少年碗碗皆是一饮而尽,中年终于叹气道:“取名为凡,本想你一生碌碌,平平安安,可你终要与世一搏,不甘人后。”
少年心道,生为男儿身,自当横刀立马啸天下。
中年斜了少年一眼,见他面色不改,神气更甚往常,便说:“此去江南八百里,到那不比家中,需事事长心,有些人不必惹便不惹,而有些人更是惹不得。”
少年双目闪光,忙问:“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中年独饮一口:“一年琴,两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到了江南但凡见着与二胡有关的皆让着、躲着,不可同他有一言一语。”
少年不解,心里更是不服气,便试探般问道:“如我让不及,也躲不及呢?”
中年忽“啪”的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吼道:“那就跪着,跪到那人开心。他不让你起来,你就永不能起来。”
少年不敢多言,低头望着杯子,只见明晃晃的酒中掠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一声巨雷,哗哗雨落。
中年男子不禁手被吓的一哆嗦,将桌上筷子抖到地上。
少年一笑,笑言道:“爸,你不能每次喝酒听到打雷就将筷子摔到地上吧!”
心里却不屑道:“肯定是三国看多了,学那刘备煮酒论英雄的,不过我看煮酒论狗熊来的更合适些。”
中年则眼神交错复杂,仿佛又回到少年出生那晚,仿佛今晚的那场雨正如同十八年前。
“咚咚咚!”一个老瞎子在两位黑衣人搀扶下叩门而进,笑眯眯的跟中年男子要来娃娃挽在怀里,左手摸着娃娃脸,右手掐指道:“长相平淡,似无出奇。可耳朵肥大,若呆在平常人家,那便是无能。可若拜个好师傅,那就是如来相,统众生的人物。”
临走时又说:“这孩儿鼻梁凹,成年之时,若他还在家中必给家中带来凶相,即便你们退隐。我啊,在江南等他。”
老瞎子说完,也不多留,便随一黑衣人进了辆江A.88888的宾利车疾驰而去。
而另一黑衣人却立在门口,背着身邪魅一笑,说:“老爷子说了,别以为把你家大儿子送进龙门镖局里的大周虎师就平安无事了。就算把你家儿子送上天,不能侍奉在老爷子膝下,也是白费。”
半响,中年方回过神来,拾起筷子,开口说:“江南虽是繁华,可雨无家中好听,酒更无家中烈。出门在外无一场好雨,无一顿好酒,实在不易。今晚,需喝个痛快!”
少年点头,将碗中酒盛满。
酒至酣处,雨越发来的凶。
中年最终不敌少年,趴在桌上打着呼噜,自言道:“江南是非之地,凶险万分,你老爸也是无可奈何啊。”
少年将中年扛在肩上,说:“爸,你老了,哥的仇我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