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徐宁太傻了(1/1)
霍云朝不想揽事上身,没把话说得太死:“这是从书里看来的法子,能不能杀虫还真不好说。”
“若这法子真能治水稻的虫,那大郎你真是造福一方百姓!”
姚大嘴说着恭维的话,以她多年的种地经验,霍天祥这块水田一眼看过去全是害虫,病虫害的情况这般严重,她打从心里底不相信这治虫法子能起效。
可她想到那么好用又稳赚钱的洗发水也是从古书里看来的,不免生出几分期待:万一这从古书里看来的杀虫法子真能奏效呢?万一奏效,那霍云朝真的是大功一件。
霍云朝只笑笑不说话,换到另一边田埂,继续“玩泥巴”。
姚大嘴抬头看正在田间努力劳作的霍云泽,再看霍云朝这般心安理得地蹲在田埂上,饶是一门心思想要套近乎的她,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
茶枯液杀害虫的效果如何,明早就见分晓。
霍天祥和霍云泽父子俩干惯了地里的活,又好又快地喷完这块水田,喷壶里还剩下一半的茶枯液。
不必霍云朝费心苦劝,霍天祥自行发扬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背着沉重的木制喷壶来到霍云泽先前所说村口那块绝收的水田里,仔仔细细地喷洒着。
霍云泽倒是想继续干活,被霍云朝拦下来:“二弟,你且歇着,我来。”
嘶~
原身身为一名农家子,好命地被霍天祥娇养出一身细皮嫩肉,不到五十斤的喷壶差点背不起来。
霍云朝的身形摇晃,四十来斤的喷壶压在他的肩膀上,犹如大山压顶,压得他两条纤细白皙的腿直打颤。
霍云泽,不等他开口劝说,忽地听到一道故意压低的女声:“这水箱要怎么用?你教教我。”
“宁娘?你怎么来啦?”
霍云朝兴奋地忘了他正被大山压顶,扭转身体的幅度太大,身体核心不稳,摇摇晃晃地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得亏徐宁及时伸出援手,另一手解下霍云朝身上的喷壶,二话不说就利落地背上喷壶,明摆着是要帮霍云朝分担。
在心上人面前丢了大脸,霍云朝的自尊心受损,又气又羞,面红耳赤。
徐宁从不指望霍云朝下地干活,她注意到围观的人目露鄙夷,又见霍云朝羞愧难当的反应,往前走了一步,吸引住霍云朝的全部注意力。
她的嗓音轻柔动听,自带安抚人心的效果:“我听说你又从书里学到治虫的法子,过来瞧瞧。我家有块水稻田也生了虫害,你这治虫法子有几成把握?”
“七成!”
霍云朝羞愧懊恼的是他在心上人面前出糗,而不是被姚大嘴等外人撞见他出糗,他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担心徐宁看他这么废物点心,一点忙都帮不上,翻脸不认账。
好在,徐宁从始至终都不曾表露出一丝一缕的鄙夷和悔意。她看他的眼神平静如初,语调轻柔,和往日对待他的态度一般无二。
确认徐宁待他一如既往,霍云朝心安了,他的注意力转回到水稻治虫上,“宁娘,我之前不是让你多买几个陶罐回来吗?剩下的那空陶罐里装的就是治虫的药水,我把它放在粮缸上,你开门就能瞧见它。”
下聘后,霍云朝天天往徐家跑,跟回自个儿家没差别。
徐宁手脚麻利,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霍云朝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就是想黏着徐宁,跟进跟出,形影不离。
徐宁真没发现霍云朝何时做了这件事:“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没告诉我?”
霍云朝嘿嘿笑:“我想着等我爹喷过药,看情况如何再跟你说。”
徐宁点点头,就要背着喷壶下地。
霍云朝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宁娘,是不是有人惹你伤心了?”
徐宁狠狠哭了一场,眼睛倒是没哭肿,出家门遇到马大娘也没被对方看出来,没想到会被霍云朝发现她哭过的痕迹。
霍云朝追问道:“宁娘,是不是陆氏又上门说闲话?”
“不是陆氏,是徐英。”
徐宁避重就轻回答:“徐英上门来讨要洗发水,我不想给她。徐英撒泼耍赖不成就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霍云朝给徐英记了笔小黑账,安慰道:“宁娘,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的蠢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流泪。”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熟练掌握“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的大招,即可从根源上解决掉九成九的烦恼。
徐宁瞥了眼人群中又羡又妒的徐英,直视霍云朝的眼睛,柔声说:“你说得对。我之前总觉得人无完人,徐英有点小毛病没事。现在我想通了,那股难受劲儿过了就没事了。”
霍云朝早就看出徐英人品不行,不是值得结交的人。
可他将心比心,不舍得在这节骨眼上说过于刺激徐宁的话,只隐晦提醒道:“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动了几下嘴皮子。”
徐宁听出霍云朝的言外之意,移开视线,岔开话题:“这喷壶怎么用?你教教我。”
霍云朝知道徐宁不愿多说此事,非常识趣地顺坡下驴,认真教她如何使用古代版喷壶。
徐宁上手快,效率高,她比霍天祥晚下田,却比他做得更好更快。
当村里人见徐宁背着喷壶下地,又是摇头叹息:徐家棺材子真是太傻了!
二十两银钱招个身强体壮的壮实汉子不好吗?昏了头招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无用书生,棺材子一个小娘们还得上霍家帮忙干活。
婚姻的本质就是一桩买卖,徐屠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净由着棺材子乱来!
徐英听着周遭的议论声,联想到她很快就要嫁进地主家当大少奶奶,两厢一对比,红花压绿叶的优越感满满的,心中爽快至极。
徐宁喷完茶枯液回到田埂,霍云朝便迎上前来帮她解下喷壶,转身从竹篮里端茶送到徐宁手中,道:“宁娘,你累坏了吧?来,先喝杯凉茶。”
徐宁没跟霍云朝客气,二话不说地接过茶杯,吨吨吨一口干。
她忙活这么久,出了一身汗,水分盐分流失得多,口干舌燥的。
“宁娘,要不要再来一杯?”
霍云朝全然无视掉那些围观群众的诧异目光,他心里眼里脑袋里全是徐宁,再没第三个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