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死亦何悲（1/1）

颜不吝派了人前往乌海郡，调查黄鹤山庄焚毁的真相。

然而，凤凰神火，一夕焚尽，什么都不留下，又哪里是他查得出什么线索的。

这样的神异，虽然不能调查出真相，却也不由得让人生疑。

既然黄鹤山庄什么都没留下，那为什么颜轻霜留下了，她的尸身尚且完好，除了……

这些离奇，是古沐晨做不到的。

颜轻霜死亡的真相，在颜不吝等人心中，却是成了一桩疑案。

但不难看出，近来频频出现的凤凰神迹，恐怕是与大夏皇室有关。

明明真相呼之欲出，又差点儿什么，差的是颜不吝的不敢猜测与揭穿。

颜不吝从古沐晨手里夺回了颜轻霜的尸体，将其运回南冥大葬。

经过半个月的筹备，风波营的组织架构已经敲定，又从禁武军中挑选了一批精英作为基层成员，悄无声息的开拨前往乌海郡。

乌海郡中，武林高手齐聚，皇图剑的去向，却是扑朔迷离。

有说是还在魔教圣女身上，有说是为神秘白衣公子所得，也有说还在祀月教中的。

一日，突然传出一个消息成为主流。

魔教圣女盗取皇图剑叛教，实为解魔教之困，其实皇图剑从始至终就在魔教当中。

就连那白衣公子夺取皇图剑，也是魔教圣女刻意栽赃，为祀月教吸引火力的。

白衣公子因此大怒，放话不日将上祀月教，夺取皇图剑。

一时之间，江湖中人闻风而动，纷纷向着祀月教聚集，开了半个月大会的十大门派，也突然就达成了一致，决定在同一天，攻上祀月教，剿灭魔教。

最终，所有人向着祀月魔教聚集。

而这些江湖中人，却并没有察觉到，在他们虎视眈眈扑向祀月教的同时，最外围，风波营的高手也在无声集结，逐渐向着祀月教的方向缩小包围圈。

“不！我必须回去。”

此时，郁紫烟和柳青阳距离他口中的那个世外桃源已经不足二十里，从其他江湖中人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郁紫烟却是犹豫了，最后坚定的对柳青阳说道。

“紫烟！马上到了，马上就到了啊！”

“你回去有什么用呢？”

“你背负着叛教的名声，为祀月教引走十大门派半月，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欠他们了。”

柳青阳一时难以接受，握着郁紫烟的肩膀，声嘶力竭道。

“仁至义尽？”郁紫烟凄然一笑：“什么叫做仁至义尽？”

“若是没有教主，我早就冻死饿死了，我欠他的不止一条命，是我活下来后拥有的这一切。”

“还有教中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们一起修炼，一起玩闹，一起谈论梦想，朝夕相处，你叫我怎么忍心一个人逃命，看着他们去死？”

“还有……他。”

“那人虽然讨厌了些，霸道了些，但他确实救了我一命，我却恩将仇报，利用他引走十大门派的火力。”

“你管这叫仁义？”

郁紫烟抬头看向柳青阳，眼神笃定。

“我得回去，就算什么也改变不了。”

“总要去试一下。”

“青阳，从我们踏入江湖的那一刻，这个江湖，就不是那么容易抽身而去的了。”

良久，郁紫烟闭上双眼，苦笑着说道。

“或许今生，我们有缘无分。”

郁紫烟抬手摸着柳青阳的脸，随后，将一个糖人放到柳青阳手中，转身离去。

糖人很脆弱，郁紫烟却小心翼翼保存了十来年，这是年幼时，她心心念念许久，柳青阳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才买下送给她的一份礼物。

而她，从最初的舍不得吃，将这糖人留到不能吃，到现在糖人的面容已经模糊。

还记得刚刚被收入魔教的那些日子，艰苦的训练，她日日盼着她的青阳哥哥，有朝一日，会如同天神下凡，踏着五彩祥云来接她，接她回到他们当初那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子。

炊烟袅袅，弥漫于村庄，饭食的香气从家家户户传来，家门前，是家人笑容和煦的叫着年幼的她，回家吃饭。

而这一切，她终于明白，是今生今世也回不去的过往。

错身而过，柳青阳愣了良久，最后回过神儿来，几步追上，拉住郁紫烟的手腕。

“紫烟！”

“什么放不下魔教，放不下师兄姐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人了？”

柳青阳沉声质问道。

这些天来，郁紫烟虽未曾提及几次那人，但柳青阳明显感觉她不一样了。

她会向自己道谢，格外客气，也对自己无意的接触格外敏感，刻意回避，问之，却道是如今各自成人，不复昔日年幼无所禁忌，男女授受不亲。

有时，她还会一个人望着天边出神。

“不，不可能的……”

郁紫烟浑身一颤，不禁闭上眼，呢喃道。

明知道那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她只是……忘不了而已。

柳青阳苦笑一声，手中的糖人应声坠落成渣。

虽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他知道，事实或许正好相反。

“我陪你回去。”

微顿，柳青阳显得有些沉默的说道。

他曾经在村头的那棵歪脖子树下立誓，他会永远保护小烟儿，当日村庄遭受覆灭之灾。

他害怕了，害怕的躲在家人为他营造的避风港，没有去找郁紫烟。

因此，两人失散，十年之后才得重逢，却一人为正，一人为魔，注定为江湖武林所不容。

或许，是从那时开始，他错过了她。

他会继续践行自己的诺言，说好的永远，那就是永远。

不论她眼中的那个人，还是不是他，只要他眼中仍然是她，就够了。

“你疯了！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跟我一起回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郁紫烟震惊的睁眼，看向柳青阳，问道。

柳青阳却是淡然笑着：“漩涡之地，你回去不也是送死吗？”

“我不管什么正，什么魔，也不管你爱谁，你若死，我陪你死。”

郁紫烟死死瞪着柳青阳，垂落身边的双手攥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一如既往，她能感到柳青阳的深情，想要回应，心底却莫名有着一丝抗拒，令她无法回应。

“不值得。”良久，郁紫烟喃喃道，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