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回 小沈遘只言道玄机 洛怀川片语解命运（1/1）

胡楷被父亲一说，便也不再思量，美美的在家歇了一晚。翌日用罢饭食，正准备返回任上，忽闻家丁来报说柳永一众人前来登门造访。

当下不由心中一惊，一丝不好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待将几人让到厅堂后，见柳永满面愁容，不禁问道：

“柳大人如此急匆匆赶来，可是上天竺寺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柳永不由长叹一声，便将前后经过细说了一遍，末了道：

“如今我实在是无法可想，故特来向老大人讨个主意。”

胡则闻听，也是唏嘘不已：

“想不到这个张元竟如此诡计多端，倘若死的真是西夏使团，那事情可难办了。

如今两国之战一触即发，张元之所以摆下这一步棋，无非是为李元昊攻打大宋寻找了一个最妥当的借口。”

“闻听大人之言，莫非也怀疑西夏使团的身份么？不瞒大人，下官也曾有此怀疑，不过那份官家的手诏可是如假包换的呀。”

柳永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父亲，我等握有道清等人的口供，自可将真相向世人道清楚，讲明白。官家也并非糊涂君王，孰是孰非，想必还是分得清的。”

胡楷也在一旁插言道。

胡则捋着稀疏的胡子，摇了摇头：

“你二人的问题尚未看到点子上，即便官家晓得此事与汝等关系不大。然挑起两国战火的大锅，势必由尔等来背。

届时怕仅台谏的唾沫星子便能将尔等淹死，即便官家欲保，也是无能为力呀。”

“依老大人之意，眼下又当如何呢？”

胡则看看柳永，又看看儿子胡楷，幽幽言道：

“为今之计，唯有我与辩才大师同赴京城，向官家当面言明此事，或许会有转机。”

洛怀川闻言，急忙附和道：

“大人，我与先生与您二位一道返京，想必更有说服力。”

“不妥，绝对不妥。吕夷简虽已罢相，然其在朝中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

你不出头还好，一旦牵扯进去，被人捉了把柄，柳大人等怕是必死无疑了。”

胡则的一番话，令洛怀川深有同感，几人之间的谈话，也就此陷入僵局。

沈遘本已在来的路上，向邵雍问明了事情的经过，此时见几位大人皆不言语，遂大方言道：

“你们为何一直认定官家的手诏是真的，西夏使团便一定是真的呢？”

有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胡则望着这个小小的少年，思虑良久，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孺子当真可教也！你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老夫。”

洛怀川自是晓得沈遘的前程，遂掐指一算，趁机煞有介事道：

“老大人，莫要小看了眼前这个娃娃，有道是一切天机早已注定。

正因沈遘这一句话，我断他二十五年之后，会以杭州知州之身份邀辩才法师入山主持。并获朝廷恩准，以教易禅，赐改寺名为‘灵感观音院’。”

胡楷闻言，顿时面目放光道：

“如此，正应了我之前的猜测。然问题是，所有人证皆已中毒身亡，要如何方能证明这一点呢？”

“我儿怎地一时糊涂起来，西夏使团不是转道来此地进香么？

倘若他们是假的，那真的必是在前往五台山的路上，沿途官府驿站定有接待。

只要遣人一探便知，但需费些时日。怕是得了消息，一切业已经来不及了。”

胡大人的一句话，本与了柳永无尽的希望，然闻到后两句，顿时又沮丧起来。

谢三因自知身份低微，故而一直坐在洛怀川身边未曾言语，见大家实在无计可施，在得到洛怀川的首肯后，遂自告奋勇道：

“只要大人相信在下，我有办法在三日之内探得消息。”

“哦，你便是那个神偷谢三？据说‘帽妖案’中你可是立了大功。这次寻得佛宝舍利，你也功不可没。老夫我如何会不信任你呢？”

谢三见朝廷中德高望重的老大人皆对自己礼敬有加，内心属实感动不已。遂拱手谢过，转身出去了。

至于谢三如何探得消息，咱后文再叙。

胡则见事情总算有了眉目，面上也露出了笑容，看着洛怀川道：

“洛兄弟的孔府菜令老哥哥我回味无穷，今日难得大家聚在一处。可否劳烦你再展神技，为老夫烹饪一桌美食？”

“老大人即便不说，在下也正有此意。还请诸位稍待，我这便去做准备。”

洛怀川站起身，躬身施礼道。

“嗯，在此之前，老夫尚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

你既深谙命运之理，能断出小沈遘未来命运，又可知‘命运’二字究竟作何解？”

洛怀川心里暗道：

“你这哪里是请教，分明是考较嘛，好在我尚有些真才实学。”

想到此处，遂言道：

“天象之变，系于阴阳五行之变。阴阳五行之变，起于人事之失。所谓命，乃宇宙变易过程中某一特定状态之体现。

人作为万物之灵，则蕴涵了这一状态的全部信息，可用禀赋二字来形容。

确切说，人出生之时，所禀赋的当下宇宙时空状态的信息，便固结为命。而运，则是流变于不同宇宙状态下之遭遇。不知老大人对在下这一解释，是否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