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可奈何（1/1）

两个女孩子在屋内享受谈笑欢乐时，徐家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先下车的是表情有些僵硬的妇人，紧跟其后的是手持拐杖的瘸腿男人，男人面色倒是正常。

邻居听见车马声，从门中探出头来看，咳，不就是徐家两口子么，女儿明日就嫁人了，今天居然弄了辆马车大张旗鼓地回家，就搁这炫耀呢！

刚进大门，徐强将拐杖敲击女人的小腿，喝到：

“哭丧着脸给谁看，等我死了你再哭！”

“还不是你，竟把聘礼当了去赌钱，血本无归，女儿只能嫁给死人！”徐婶婶再也无法忍受徐强，即使有从前的夫妻情分，她也要大骂面前这个男人。

“冥婚怎么了，又不是要让她也去死，守灵三年就能过正常日子了，还能拿刘家一笔钱，你就是个死脑筋！”

“难不成女儿的一辈子还比不上几个臭钱吗？你怎能因为贪图这些就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

“臭钱？刘老爷说的可是一百两！我，就算累死在码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一辈子？从人牙子手里买个丫头也才几文钱，不用她干活卖命，只不过守三年，抄抄佛经，每日有人好吃好喝供着，还不满足吗？”

“你糊涂！你就是掉进钱眼儿里出不来了！”徐婶婶被徐强一番话气得直喘气，连骂架的力气都没有。

徐强怒不可遏，俯身从花坛边拿出一块砖向自己的妻子砸去。

这花坛，曾经是他为自己的妻女亲手砌的，里面的沃土皆是他亲自从外面一筐一筐搬进来，他曾在初春，种下心爱的人最喜欢的花。

现在他却把曾经的爱意变成武器，砸向最爱的人。

“爹——不要！”阿凤冲出来，方才他们的争吵，她全都听见了。

少女的叫喊起了作用，徐强及时收手，没有酿成大祸。

“我嫁，明日我会乖乖嫁人，爹，求你不要生气了。”阿凤扶着母亲，徐婶婶身体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情绪波动，她轻启发白的嘴唇，说：

“别管他，我们进去。”

孟迎儿见状也赶紧扶着徐婶婶，孟迎儿感到很费力，显然徐婶婶现在已经很虚弱了，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两人半托半扶将人放在椅子上坐好。

“婶婶，如果没钱赔聘礼我家可以凑一些的，我还可以朝亲戚借，还有······”也许傅拥也能凑一些钱。

“不，不用。”徐婶婶有气无力地回绝。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借钱不还是得还吗？明天，你必须嫁！”徐强右手拄拐，左手指着徐阿凤，撂下一句话愤然离开。

待他在门前背影消失，徐婶婶拉着自己的女儿，坚决地说：

“阿凤，你走吧，家里还有些钱你都带着，今夜就逃。”她环顾四周，说：“过会儿刘家管家会带人来布置准备，等入了夜，你就赶快走！”

“不行，我要跟娘在一起！”阿凤严词拒绝。

“你先走，待这边事情结束，我就去找你，听我的，你不能嫁给死人，那样你一辈子就都完了！”柔弱的徐母此刻眼神中充满坚定。

“我能去哪？”徐家父母双方都举目无亲，阿凤踟蹰问道。

“我可以帮你，阿凤，有一个人，他在镇上有住所。你先去借住一段时日再决定去哪也不迟。”孟迎儿虽不确定傅拥此时有没有逃掉追捕，但她想，得先把阿凤救出去，就算无法投靠傅拥，只要出去了，就一定会有路能走。

三人进了阿凤的卧房，小声密谋今夜的逃跑路线：待刘府众人离开，徐母稳住徐强，阿凤翻后窗出去，孟迎儿在屋外接应。两人沿着小路去镇上，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就雇马车去东凌山山脚，找傅拥，若是找不到他，就另做打算，去更远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决定好去哪之后，记得托人给娘留个口信，到时候，娘也好去找你。”

“娘，我会等你的。”

母女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嘴上说着憧憬未来的生活，其实二人都在跟对方进行最深刻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