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救命之恩（1/1）
“嗯，开心！”第一次抱着这么大罐的琉璃糖，小魔十二万分满意:“今夜见到了许多不常见的小摊呢！”
“有哪些？”
“让我想想……用贝壳做风铃的红海鱼老板，他两个月才来一次，据说是因为他要去海边捡贝壳。方才你看见了吗？那个银蓝贝壳风铃，下面还穿着红珊瑚珠，真是太好看了！不过他家的摊前太多魔了，我没好意思多看几眼，要是下次还能看见就好了……”
“我已经买下了。”
“你买了？什么时候的事？”小魔只顾着到处看，竟然没注意身边男子已经把所有她可能喜欢的东西都买下了。
“在你转身去看珍珠链子的时侯。”
“我竟没注意？”
“想来是今夜好玩儿的太多，让姑娘看花了眼，才没注意到，城主大人买的可不止这一件东西。”马车外老狐答道，他很想说说自己这一晚有多苦，不是掏硌银付钱就是拎东西，可转念一想，城主大人难得动心，自己辛苦一点又何妨。
“那些东西很贵的……”小魔低下头，过去她常来逛夜市，许多东西她都是问过价的，问过之后就没了下文，只盼望下次来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拥有那些。城主买了许多琉璃糖给她，已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习惯了不努力就没饭吃的日子，突然吃喝不愁，小魔很不习惯。
我什么都没做，何以让我拥有这些呢？
“我只怕买下最好的都无法与你相配。”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少女的脑后，小魔忽的抬头，城主的眼神格外温柔，勾起少女心底如丝如缕的情意。
刹那间，情丝落地生花，情意连绵长大。傅拥不知为何，他会说出这番话，也不知为何会摸小魔的头发，好像身体被牵动，情不自禁。
“姑娘这就多虑了，咱们城主有的是硌银！”
“老狐你的耳朵似乎太大了。”
帷裳后伴随男子的声音传来阵阵冷气，老狐打个冷颤，把耳朵塞进南瓜帽里。
但这样做，似乎也不过分，至少她并不反感。
小魔不是习惯夜间活动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头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睡得香甜自在。严格来说这里不是她的家，但这小屋跟她家简直一模一样，自然就是熟悉的，让她能安然入睡。
天再次亮起时，小屋变得不一样了。
狭小的屋子里摆满了从夜市买的物件:干耶罗花拼成的蝴蝶挂画、坠着珊瑚珠的银蓝贝壳风铃、牦牛毛织的围脖、斑竹编织的竹席屏风……还有各式金银珠宝，甚至她只看一眼就忘记的异形石头都被正儿八经摆在桌上。“这是？”怎么睡一觉屋里大变样了？
“回姑娘，这些都是城主大人昨夜在鬼市买的。他说这都是您喜欢的，摆在屋中，您见了定然欢喜。”伺候洗漱的丫鬟答道。
“可这也太多了，能否先搬出去一些？”原本就狭小的屋子，被奇珍异宝堆满，走动都不便。小魔站在床边，不知如何下脚，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哪个珍宝。
“这些都是城主大人对您的心意，况且外面也都摆满了……”
这让魔很难办……
“怎么了？”城主大人亲自拎着食盒来同未婚妻共进早膳。
丫鬟们见状赶忙搬东西，给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城主留够空间，那些玩意儿搬起来就没地方放了，只好在各自抱着，局促得很。
“咳，这个屋有点小了。”城主好不容易穿过层层叠叠的珍宝进了屋。
分明就是东西太多！都是买给自己的东西，小魔也不好说什么。
“无妨，给你换个屋子住即可。”
很快就要成亲了，小魔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有个问题她想问很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为何不吃？没胃口？”城主早就摆好了早饭，却迟迟不见小魔开吃。
小魔正纠结该如何开口。
“有话要说？”相处这些时日，他怎会不懂她的神情。
“但说无妨，我不会吃了你。”
“城主大人，我……”小魔低着头，用力攥着衣袖，道:“我想知道为何您要娶我？”
……这个问题倒是把傅拥问倒了，过去几日某位神官一直在抽空“借”城主的身份，“了解”魔界之事，其余时间都在完成角色任务，却极少想过这些。
“你可记得十五年前，你在河边救过一只黑羽鸟？”
“十五年前？我不记得……”
能记得才怪，傅拥早就知道在梦中是没有梦中角色先前记忆的，是以想出这个法子糊弄小魔。
“你竟不记得？唉！”城主大人扼腕痛惜:“我黑羽族祖训——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十五年前我不慎受伤，被你救下，那时我就立誓定要娶你为妻，好生待你报答恩情。”
“这样么……”
“我如此重情重义，你竟然全然不记得也不在乎，我真的——心好痛！”说罢，城主大人捂着胸口，苦不堪言。
四下丫鬟见状机灵的拿药的拿药，奉茶的奉茶，不算机灵的也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好好说话呢怎会突发如此情况！？小魔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主大人，您……还好吗？”
“不好，咳咳，我一点都不好，咳。”城主大人拒绝吃药并连声咳起来。
“要不，您先吃药？”
城主大人保持着捂住胸口的动作，凝视着小魔，眼底流露出无尽悲伤。
“啊，我想起来了，十五年前，我在河边，救了一只小鸟，原来那是您啊！城主大人宅心仁厚，知恩图报，当真是魔界第一仁义！”小魔灵机一动，解铃还需系铃人，说不定就有效呢。
果然效果斐然！治病小妙招治装病的就是快！
城主大人似乎得到良药，运转内息，不消半刻便容光焕发，与方才面色惨白的判若两魔，甚至吃嘛嘛香。
简单用了些早点，城主大人就要离开，走到门前，他转过头来道:“我既决定报恩娶你，就一定不会失信，你大可放心。以后，亦不会负你。”
以后有多久，要看梦境何时结束。
“以后若是发生变故，你……我们做不成夫妻了，可以和离吗？”
傅拥:……
说的倒是委婉，“变故”恐怕是担忧他将来变心。
“不是说做梦都想嫁给我么？”
“这是城中女子表达爱慕的一种夸张说法……其实在我看来，‘爱慕'和‘想嫁'是两码事。”
“说说看。”城主斜靠的门框上。
“‘爱慕'是你发现一朵花，它长得可爱娇嫩，你很喜欢，每次见到都会开心，这就足够了；而‘想嫁'就是你非常喜欢这朵花，就拿了个盆把它挖走，养在家里，日日浇水施肥松土。”
“噢，我懂了，你不是非常喜欢我。”
“不，不是……”
“你非常喜欢我？”
“城主大人理解错了，我在说……，罢了。”罢了罢了，说不想嫁是错，说不喜欢也是错，好不容易想到个恰当的比喻，他偏又听错重点。
小魔心累。
“礼成之时，我会立下星雨血誓，若我弃你，自有天地惩处我。”
小魔瞪大了眼睛，傅拥亦是瞪大了眼睛。
怎么能说这种话？
三界之中最严苛的誓言，就是星雨血誓，一旦立誓者违背誓言，就会遭受五雷轰顶，地火炙烤。古往今来立此誓者，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知梦中立誓会不会影响梦境外的本体。疯了，真是疯了，城主大人的嘴到底怎么长的，说话一点都不经脑子！
傅拥欲作解释，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只得转身离开——亲自操持婚事。
小魔没回答，自己要被“报恩”嫁给城主，这究竟是报恩还是别的什么。
救过他的命，就能嫁给他，这是我之幸？
罢了罢了，一辈子还长，嫁一回就是。现下在城主府住着，吃喝不愁，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生活水平简直飞升，那就先过着吧。
既然逃不掉，不如坦然接受。不过星雨血誓太可怕了，还是想想怎么劝城主放弃这个想法吧，万一之后有变数呢，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