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温蒂与彼得潘（1/1）
我不打算为弗立维教授分担他的教育工作，也毫无意愿参与斯蒂芬后续可能的行窃计划，最好的应对就是不发一语地假装没有听到，然而这里在场还有第三个人，一个同样时常在状况之外的格兰芬多。
詹姆斯当即就很有兴趣地问出了相关细节，我在被动接受他们的信息轰炸之时，察觉到了这计划之中的一个致命缺陷。
“既然是非卖品，即使博克商店的人见钱眼开，愿意在大价钱的加持下售卖店里的消失柜，你也无法确认那个柜子上是否有追踪咒语。”
“短时间内你要同时做到，声东击西，引发混乱，顺手牵羊，但你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检测那上面附着的咒语，更别说破解那上面的咒语了。”
“也许等你携柜潜逃后刚落地，你就已经被逮住了。”
“斯蒂芬，你没有天生罪犯的天才设想，就别再为你本就十分紧张的学生生涯增添更多烦恼了。”
我叹了口气，看向詹姆斯，“还有你，亲爱的格兰芬多勇士，你能不能别什么热闹都想往上凑啊？”
拜托，看看情况好吗？现在难道是能节外生枝的时段吗？
“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在面对里德尔先生的时候，给他上分送人头吗？？”
也许是我眼里的担忧触动到了他，他一改刚才跃跃欲试要掺和一脚的模样，沉吟道：“是的，索妮娅说得对。”
“斯蒂芬，你这个计划的风险太高了，简直像赌徒在赌命。”
斯蒂芬皱着眉头颇为嫌弃地看了看我们二人，“啧，波特。”
这声波特他念得十分轻佻，“我看你该改姓叫拉米雷斯。”
下一秒，他难以忍受地干呕了一声，“你们这对臭情侣到底要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我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嗡地一声，那声音轰然到我几乎产生了幻觉，我感觉自己正在急速缩小，而面前是两个泰坦巨神，其中那个名为斯蒂芬的巨神将我的身体撕裂开了，我的心脏暴露在外，而另一个巨神，正将那颗心握在手里端详。
我好怕他露出嫌恶的或者毫不在意的眼神，我的审判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我茫然又僵直地盯着詹姆斯衣袍上的某一处，我该立即反驳斯蒂芬的，或者当成是个玩笑话一样，但是往往是后手吃亏，这种事，迟一秒，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我的脑子被一种激愤的情绪冲碎了，它找不到出路，只能冲向始作俑者，我猛然站起，说：“fuck u ，斯蒂芬！”
他为什么不能管好自己的嘴？！他毫无必要说那些话的！
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敢看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我知道自己只是在宣泄，但我需要宣泄，除了宣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应对。
我绷直了脸，几乎就要咬破嘴里的一块肉，缓慢又顿挫地移身，是的，我想逃离。
但詹姆斯没给我这个机会，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腕，他说：“我们需要一点空间，斯蒂芬。”
他说得那么从容，从容到令人手颤。
我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哭，这时候的崩溃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彗星被行星的引力捕获，但它没有落定在固定的轨道上，而是分崩离析地朝着那颗星球砸过去，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一切。
外星公主跟地球勇士。
审判长跟女巫。
彼得潘跟温蒂。
他们要在这个瞬间…获悉他们的结局了，是吗？
这是我人生中最为折磨的两分钟，好像整个人陷进了停滞的无法逃离的空间，而我被强制地要求要看到这个结局。
“妮娅，你为什么生气？”他轻声问，手掌的力道却攥得很紧，令人无法挣脱，“那句话，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吗？”
“不。”
我艰难地维持着声调里的镇定，近乎低语道 ：“并非是难以忍受。”
我咬着唇，突兀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吓到了。”
极度紧张后的声带难以受到有效的控制，那声音粗哑又僵硬，听起来完全不像我的音调，我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游移，现在，此刻，正在说话的人，真的是我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可以逃走吗？
我怕我再不逃自己就会忍不住，我不想以失控的模样去面对他。
至少，让我在还能自控的情况下，较为体面地结束今日这场混乱吧。
梅林，或者上帝，你们怎么能那么冷静地注视着一切？你们该对我仁慈一些。
他缓缓站起身，气息扫在我的头顶，而我颓唐地感知着这场来自他的气息的侵袭，他胸膛起伏着，深缓地呼吸着，“你被，吓到了？”
“你难道没有吗？”我破罐子破摔地反问他一句。
“不，我没有，”在视觉可见范围的边缘地带，是他轻微晃动的下巴，以及上下浮动的喉结，“我把《彼得潘与温蒂》看完了，妮娅，”
“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妮娅。”
“你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妮娅。”
我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我可能未来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心想。
带着一种荒凉的孤注一掷的情绪，我额头微微抵向他的胸膛，双手扯住了他身体两侧的衣袍，“永无岛，对于温蒂来说是一场冒险，也是一场梦。”
“那是彼得·潘的家，温蒂喜欢的男孩的家，”我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下，变得悠长起来，是怅然，“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最终也会回归各自的世界。”
即使他们可能相爱了。
而我们还没来得及相爱，真可惜。
“那天晚上，在胖夫人的画像面前，我愣神的原因…”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冒险，对我来说，就像永无岛一样。”
“是的，詹姆斯，你对我而言，就是彼得潘。”
我闭着眼睛，绝望地想着，人生不就是这样吗？突发的状况，逼迫着人成长跟面对。这场输赢的游戏，在未来就已经有了结果了不是吗？
那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他的存在本身就揭示了答案。
所以，面对这一结局吧，索妮娅。
我放开桎梏住他身形的手，以指为梳，沿着自己的耳际，往后梳理着头发的同时，我叹了口气，抬头正视他。
“我喜欢你，詹姆斯·波特。”
他嘴唇颤抖了一瞬，榛子色的眼眸圆润且固定，一眼望进我的眼眸中，“…你将你自己看做温蒂？”
“…是的。”
“但你不是温蒂，”他一字一句道，“而我也不是彼得·潘。”
“温蒂最后会跟其他人结婚生子，”
“你不会，”他鼻尖轻轻嗅闻，同时低头，额头与我的额角若即若离，“因为你会跟我在一起。”
“你将我看作彼得·潘，”
“那我也是一个不一样的彼得·潘，”
“我不会让我的温蒂嫁给别人，”
“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妮娅？”
“我们跟原著里的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