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桃金娘与斯蒂芬（1/1）

斯拉格霍恩教授，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上课就有点走神，并不频繁，但也足够引人注意了，莉莉还在私下问过他是否是有什么心事？得到一个’感谢关心，或许只是精力不济’的说辞。

但我跟桃金娘都猜测，他对里德尔魂器的事说不定了解得比我们想的要透彻。

“其实关键点在于，那家伙究竟搞了多少个分裂出来？”桃金娘说，“不可能十几二十个吧？那就太疯了，一定有一个上限。”

“的确。”我点了点钢笔，墨水在纸上晕染了一道痕迹，“这个上限应该就是他本体能承受的次数，否则他如果再次屠杀，灵魂会因为不稳定而产生非他意愿所致的分裂。”

桃金娘若有所思地笑看我，“索妮娅，你这个想法是突发奇想的？还是——”

“你说这话说得太笃定了，就像你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一样。”

我一时没有来得及反驳，便被她抓到了机会，她贴近身，冰冷的气息冲向我的面部，她诱导的口吻中有一种冷得令人窒息的质感，她瞥了一眼盥洗台上四处散落的推导公式，“我记得霍格沃茨的课程安排很紧凑吧？而且你不是还要给一二年级代课吗？”

“你怎么会有闲心参与斯蒂芬的试验项目？”

“你就当我跟你一样有求知的欲望吧。”我说，“而且体力训练在于自身，我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她默不作声地用那双古怪的笑眼盯了我好一阵，最后耸肩道：“那好吧。”

我以为斯蒂芬能说服她将进入有求必应的方法告知已经算是出人意料了，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说服桃金娘进入那个柜子？

“你怎么不干脆让皮皮鬼进入那个柜子呢？”我有意讽刺他，“这样他就能去别的地方捣蛋了，你还给霍格沃茨的所有学生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别说，我想过，但没能说服皮皮鬼。”他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那个大布单，“而且我用老鼠试过了，绳子拴在它的脚上，我可以确定它消失的前一秒，那根绳子还在动。”

“这意味着它是活体的状态。”

“…然而它也有可能到了那边就死了。”我说。

“不不，”他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说，他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只老鼠来，“同一只老鼠，活蹦乱跳。”

我大为吃惊，“你什么时候跑去了翻倒巷？”

“趁着去霍格莫德村的时候，”他笑得神秘莫测，“也不是我本人，我找个帮手而已。”

“…学校里还有谁能陪你这么疯？”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拉米雷斯。”他摸着那只略显焦躁不安的老鼠，说，“只要交换的价码合适，这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又算得了什么呢？”

灵光一闪，克莱西亚的名字突然跳了出来，不是，她竟然已经学会了幻影移形了吗？我简直目瞪口呆，而斯蒂芬却是食指竖在嘴边，“那是个秘密，拉米雷斯，你可别捣乱。”

他弯腰把老鼠放在地上，那东西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我就是想知道，有实质形态的活体又或者物体可以通向另一方，那么鬼魂呢？”

他缓缓起身，狂放又热切地盯着桃金娘，后者羞涩地捂了捂脸，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缠绵，“哦，斯蒂芬，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盯着我。”

她顿了一会儿后，同样缓慢地抬起头来，声音有些阴冷，“你知道上一个想要哄骗我的男人，我对他做了什么事吗？”

他却眨眼笑了笑，“愿闻其详。”

我倒退两步，眼前的俩人，不，我是说，这俩人，他们脑子是有问题吗？

桃金娘一眼也没分给我，她慢条斯理地飞到斯蒂芬面前，后者没有退后，甚至还略微低头，闲适的姿态，迎接了那个冰凉的亲吻。

是的，他们接吻了。

她说：“如果你骗我，你最好做好迎接鬼魂的愤怒的准备。”

他说：“当然，你可以从我身上拿走任何东西亲爱的。”

我捂着脑袋，不敢相信，只能长大了嘴唇凝视他们。

“哦，瞧瞧你那一脸的蠢样。”桃金娘偏过头看向我，“只有你能谈恋爱吗？”

我说不出话来，我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她怎么想的啊？

“你要谈恋爱也找一个…”我茫然地朝着斯蒂芬摊手，“他，他可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

“人们因为智力而相互吸引，拉米雷斯。”斯蒂芬说到，“这种吸引，不会因为时间又或者死亡而消失。”

话说得好听，我可还记得他前不久还说过桃金娘无法交流…

我看了眼桃金娘已经完全陷入爱情陷阱的模样，只能感叹，历史是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人就算死了也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拉米雷斯。”

桃金娘进入消失柜后，斯蒂芬站在我身旁这么低声念叨了一句，“你觉得我在占她的便宜，在校的最后一年，跟一个鬼魂谈恋爱，”

“这对我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反正我一年后就离校了，而她被限定在学校。”

我赶紧打断他，“别，打住。”

“我不对你们以及你们的感情发表任何看法。”

“你只要确切地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不管他是新奇还是真的对桃金娘的智力产生了爱慕，又或者只是在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段日子找点刺激的事物，我都不想掺和进去，我只希望到时候，如果俩人分手了，我能站远一点，不想被溅到一身血。

好在，他轻笑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能感觉到…这里面有很多神奇的空间魔法。”

桃金娘的声音从柜子里传出时有些发闷，“目前为止，我看到的仍旧是一片黑暗。”

“你们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斯蒂芬回答到，“亲爱的，你目前还在学校这边。”

“你有没有感觉，柜子里的气息有点不同寻常？”他问，“比方说本该是静止的，但却有点流动？”

“流动？斯蒂芬，我是个鬼魂，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噗。”我嗤笑一声，“看来这些空间魔法，对鬼魂并不适用。”

“你快出来吧，我们下次试试把皮皮鬼绑进去。”斯蒂芬说，“那家伙可不是个能合作的态度。”

“这种暴论…你是不是将全校师生的在校生活完全置之不理了？他要是挣脱开了，一定会大吵大闹的。”我简直惊异于他的脑子，他是真的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完全不顾别人的生死了吗？

“你有办法，对吧拉米雷斯？只需要你再给他找个新奇的小玩具。”

我冷笑一声，“哦是的，我要不要把枪|支送给他啊？够新奇了吧？或者你给他造个人形烟火，我觉得也不错，一个冲天炮把他炸上天。”

“你的态度，有了一点变化，拉米雷斯，”他冷静道，“做试验可是要保证一个良好的心理素质，再惊异的事件都不能有一丝丝的慌张不冷静。”

“…”

我暗暗翻了翻眼皮，“但也不是你这么不加考虑地随意行动，他力气可大了，你告诉我你要怎么——”

“等等，”他猛然抬手，眉头深皱，“她怎么还没出来？”

他快速走向消失柜，敲着门问：“亲爱的，你还在吗？”

消失柜里毫无动静，他与我对视一眼，随即一把拉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

这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面上略有慌张，弯腰往里探手搜寻，敲敲打打之中，我们没人说话。

几分钟后，他关上门，咬着唇，思索道，“她是个鬼魂，除了鬼魂驱逐咒跟限制咒语，按理来说，她应该对所有魔法免疫。”

“她被限制在学校了，她也不应该通过那个通道去往博克商店。”

“限制魔法跟通道里的魔法是冲突的，”

“到底怎么回事？”

我生气了，我气得想揍他一拳，“你知道是冲突的你还让她进去？！”

他全然无言以对，只是再次敲门，“桃金娘，你回来了没？”

但是仍旧无人响应。

我们一直在有求必应室，消失柜的那扇门开开合合上百次，桃金娘都没有出现。

“我们得告诉校长先生。”我沉声道，“如果里面真的有类似虫洞的连接，我们必须有人去博克商店确认她在不在那里。”

“如果没有，她完全有可能掉进了类似时空缝隙的地方。”

“不，等一等。”他说，“我进去。”

“我进去找她。”

“呵，英雄主义，不是现在，斯蒂芬。”我摇着头，转身就走，“你甚至没法把里面的空间魔法组合写出来。”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地步了，我们必须得寻求帮助。”

“该死的，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

“是7次！是7次！！！”

桃金娘尖锐的声音透过柜子突兀地传出，“7次！他打算分出7份！！！”

我转头的同时，斯蒂芬快速拉开门，“你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他语调中带着慌乱，“你去到了博克商店还是别的什么？！你消失了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桃金娘说，她脸上是诧然的笑意，“但我敢肯定，我在那边呆了整整一天！”

“从早到晚！”她说着就朝我飞来，“索妮娅，我看到了！不，我听到了！”

“他跟斯拉格霍恩的讨论！”

“7次！他要制作7个魂器！”

“那个老狐狸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说！该死的！！我要把他的头发全扯光！”

“魂器？什么魂器？”斯蒂芬问，“什么魂器？”

他紧皱着眉头快步靠近我跟桃金娘，他着重看向后者，“你去了哪里？你没有在博克商店？”

桃金娘晃了晃头，她还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回到了过去，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拉扯我，对，我感觉到了！”

她笑得眼含热泪，“我感觉到了！”

“斯蒂芬！我感觉到了！”

“这么长的时间，我终于有了其他的感受了！”

“我不再是重复地经历我死亡前的那种湿冷的感觉了！”

“那是一种很温暖的力量！”她陡然回头看向我，“索妮娅！我还看见你了！”

“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我知道那就是你！”

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你说你看到了我？”

“对！没错！虽然你变老了！但我知道那就是你！”

“等一下等一下，让我们理一理思路。”斯蒂芬挥了挥手，他有些头大，“你是说，你回到了过去？”

“还有人在拉扯你？”

“而那个人是索妮娅？”

他张了张嘴，像被人用一个勺子搅乱了大脑，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可她根本没碰过消失柜。”

“怎么会呢？？一直只有我在碰消失柜啊。”

“我跟你说了我不知道啊！”桃金娘忽的冲到半空，又绕着那个消失柜飞了好几圈，她冲进去又冲出来，“没了，现在没了，我现在进不去了…”

“…你看见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我问她。

她激烈的行为突然停滞了，她睁着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看向我。

“是老到快死的样子。”她说。

“你像个被拍扁了的蚊子一样，粘在了一个平面上。”

她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拍扁。”

她划了划手，“静止在一个平面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而且，我看到的你，是红色的，整个人都是红色的，在一个黢黑的平面上，但是你在远离我，慢慢地，你就红到发黑了。”

她捂了捂自己的头，随即摊手，迷惑又诧异，“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是红移现象！”斯蒂芬突然音调变高，几乎成了女高音，“是引力红移！这意味着那个平面上的索妮娅正在远离你！”

他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向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感谢垂询，我也想知道。”

大约是我还略有茫然的样子刺激到他了，他蹬着脚步走到我面前，以一种可怖的气势垂眼看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时空产生了交集，如果不是因为你本人的能力，那就是你掉进了时空缝隙或者你本人就在黑洞的视界面，她看不见里面，只能看到视界面，这也是为什么桃金娘作为一个观测者，她看到的是一个扁平的你的原因，两个黑洞相连，这是一个可穿越的虫洞！”

“你知道第一个使用时空转换器的巫师，她回来之后变成了什么吗？”他问。

“她变老了。”他说，“因为她的时间对比起本时空的人来说，流逝得更快。”

“这也是为什么在桃金娘的视角上，你看上去变老了的原因。”

“未来你要是死了，请务必通知我，”

“我申请第一个解剖你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