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街（1/1）

“我真的是憋不住了——”

“小陈啊，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大半夜接近11点钟，我刚洗完澡从浴室里面出来，拿起手机就收到了一顿狂轰乱炸。

发小像是憋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一直在跟我强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门在外打工的人，最怕听到家里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看她那个样子，倒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终于我忍不住了，“怒斥”她吊我的胃口，神神经经的。

在我再三的保证之下，她终于说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秘密。

小宴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关系超级铁，从小一起长大。然而我今天从发小口中听到的事情让我震惊，不敢相信。

小宴的父亲出轨了，在我们小镇上著名的一条老街上，有人目睹了他和一个女人亲密地在一起。

知道消息的第一秒我是想要反驳的，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看错了？

我心里一顿反胃恶心，怎么会这样？

无论是从小宴的口中还是我个人的印象中，小宴的父亲都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精瘦，勤奋，带点沉默寡言。

我几乎没有听到过小宴父母吵架的情况。

毫无疑问在我的认知里，她的家庭尽管没有那么富裕，但是却是很幸福温馨的。

可是今晚，我感觉我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

心里有什么东西恍然倒塌。

我打开微信对话框，找到我和小宴的聊天页面，看到她昨日给我发的消息。

“工作好累，又被客户投诉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我无法告诉她这件事情，一旦说出口她家庭要被毁掉的。

又想到小宴的妈妈。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辛苦操劳家里的画面，每次来小宴家里，第一体会到的是舒适感。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房子像镜子一般干净整洁。

这是外人眼中的美好景象，这么的真实，可是真实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我脑海中蹦出了很多负面的想法。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第六感很强，看人很准的人，可是今晚很多东西无疑在啪啪打我的脸，让我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幼稚。

一个外在老实正经的形象，其实是伪装。

伪装的连我都感觉到难以置信，人性的复杂，很可怕。

果真，我自负地对发了一句，“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

我愈发对男的这种生物感觉到反胃，恶心。

恨不得马上向小宴揭发那人的伪装，告诉她清醒点。

可是我决不可能这么做。

这么多年身边发生的恶心事情让我对所谓纯洁美好的爱情不再有，也不敢有向往。

前不久我弟朋友的妈妈去世了，这个男生暂且把他叫做小C吧。

当我弟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不可思议，怎么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世事无常，一切的怨气也是出轨。

小C爸爸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小C妈妈抓到几次出轨后忍无可忍，果断离婚去了长沙工作。谈起工作，其实也是苦力活，一个中年只有小学学历的女人能够做什么？只是在那边不分昼夜的洗碗刷盘子。

以为子女长大了生活就会好了？

以为再努努力生活就会好了？

可是世事无常，毫无征兆，女人突然倒地不起，离开了人世。

可能是太容易共情了，当小C平静地语气和我弟打电话的时候，我无法控制地眼眶有些湿润。

去年年底，我弟住在小C家里，还记得他俩兴奋地商量着要去国道那边卖烟花。

小C是一名实习的男护士，本来准备的考证计划也丝毫没有心情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听到后心里愈发觉得揪心。

人没了一切都没了，心也跟着丢了。

我记得，电影里这个杀手不太冷里，女主角问男主角：

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 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男主的回答是：“总是如此。”

所以有时候，我想，我不再愿意劝说身边的人乐观的活着，我没有这个资格。

是啊，一句劝人乐观的话是多么轻易可以说的出口，轻飘飘的，就只是一句话而已。

可是，劝人的人是真的了解别人的痛吗？

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今晚我觉得我很难入眠。

。。。

在我们那个小镇上，老街就是卖淫的象征。

那里长年蜗居着一群周边地方或者是外地过来的女人，经常衣着性感地坐在门口磕着瓜子或者打牌。

长头发女人居多，说不上靓丽，也谈不上年轻，可以看出上了年纪的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鲜红的嘴唇正在吞云吐雾。

这是我从小对她们的固有印象，那天或许某人就是在这里见到了小宴的父亲。

我为啥会知道呢？

因为我小时候，就是我爸带我来这里的。

巷子入口一个女人经常售卖些小孩喜欢的气球小玩具，男人带着小孩过来，和女人一番交流后进入巷子。

小孩则被拦在外面，美其名曰，“你爸爸有些事情，你在这里玩会玩具，等会爸爸就会出来了。”

小时候的我就是这么被诱骗的，至于我爸他也不会想到我记忆力这么好吧。

老街里的每一个房子门口，都做好了两个三角形的标记，哪些暗号让男性瓢虫们光临。

说到这，我内心一阵呕吐。

大家见怪不怪，小学生初中生无人不知老街的“知名度”。

经常骂人的话里就带一句，“你妈怕不是老街出来的吧。”

每次都会惹得班里一阵发笑，至于是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小镇上的谣言来的快，传的也快。

初中时期，一位十分年轻的男士走进我们班教室，目光锁定我后座的男同学小影。原来是给自己小孩送东西吃。

至于为什么周围的学生窃窃私语，猥琐的聚在一旁发笑。个中缘由竟是小影是个母不详的孩子，他的妈妈就是从老街那个地方来谋生的，一次意外怀孕生下了他之后丢给男方跑路了。

小影眼中含泪，看着自己陌生的父亲。周围的男生竟还在笑。

他的生母从外省地方过来，早就已经结婚有小孩子了。

直到老师过来上课，聚集在一起的男生才散开，小影则是默默在我后排流泪。

至今为止，我忘不掉老师那嫌弃的眼神，大声地在那边呵斥道，“没事哭什么哭，给我专心点上课了。”

我不敢回头看小影，老师以往在学生眼中威严的形象让我心里发怵。

于是默默低头装在看书。

如今想想，一个人性格的产生离不开周围的环境，身边的人。至于小影，初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