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南行4（1/1）
由于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两人赶到下一个城镇时已是半夜
“咱好像到聊城了......”苏济秋看着眼前紧闭的城门犯了难
“什么人！”城墙上的官兵发现了他俩
“打扰一下，能放我们进城吗？”苏济秋抬头冲着城楼上喊着
“抱歉啊，小兄弟！这几日聊城老是发生盗窃的事，所以上面下了命令，一过戌时就得关城门了！”官兵有些歉意地冲二人道
“可是......”苏济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锦拦了下来
只见他从怀里直接掏出那枚令牌
“我们是皇上派来查案的，这样都不放行吗！”
他语气里尽是不容拒绝的气势
“来了来了！”官兵一听连忙下了城开门，“原来是皇上派来的大人！”
他笑得很是讨好，“两位大人怎么不早说啊！刚刚多有得罪！”
苏济秋心道，这官兵方才态度也是尤其得好，没得罪他呀！
两人骑着马走进城好几里地后，苏济秋才对苏锦轻声道，“你还真把这令牌当免死金牌用了！”
他又降低了些音量，语气里稍带责备地道，“不要这么高调，咱们是在秘密查案的！”
苏锦愣了一些，抿抿唇，“好......抱歉......”
苏济秋见他面露委屈，心里觉得有些幼稚得可爱，不自觉地勾勾嘴角
“先找地方歇息吧......”
......................
“那人怎样？”男人轻捏着手中的粮食喂着笼中的鹦鹉
张煜欠了欠身子，“还算忠心，可以一用！”
“那两人呢？”他语气不快不慢，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主上，那人他真的是......”张煜微微蹙眉
“他是！有什么事可以暗地跟他商量......”
男人沉思了一会，继续道，“人一旦有了软肋，我便有的是办法让他听话！”
他轻轻碾碎了手中剩余的粮食
张煜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两日前——
“老爷......夫人......”
苏瑜和秦玉娴看着张煜冲进苏宅后直勾勾地跪在他两面前皆是吓了一跳
“小煜，你这是作甚！”苏夫人连忙起身想将人扶起来
“老爷夫人，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了......还望老爷夫人念在阿娘的份上，收留我......”
他哽咽着，叫人看着好不可怜
“我和你叔叔听说你之前在的那个酒楼关门了，正要去找你呢！你先起来！”苏夫人连忙劝着，一直想拉他起来
却不料被张煜挣开了，“我知道我的身份让老爷夫人担心，但请放心，我跟阿娘是知恩图报的人！老爷曾救过我和阿娘的性命，我是万万不可......”
话到此处他直接哭了起来，眼泪滴在地毯上
“这么多年，阿娘一直都在告诫我，要时时刻刻谨记苏家的救命之恩......”
“好了！留下来吧！”苏瑜叹了口气，“留在苏家，便是苏家的人了！”
“阿福，带他去房间吧！”他摆摆手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福连忙过来扶起人，张煜却是狠狠地将头磕在地上，连磕三个头，是一个比一个响
“多谢老爷夫人收留！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
两人皆是默然，话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阿福带着人下去了，张煜刚转过身，眼神闪过一丝痛恨，随即又被很快掩藏了下去
“麻烦了......”
刚出门，他便轻声对身旁的阿福说道
“不麻烦！以后麻烦你的事情多着呢！”阿福笑着，伸手接过了他背上的行李
这话听得张煜脚步一顿，他立马转头看向阿福
“我叫王福，他们都喊我阿福！听说你是张娘的儿子？”
张煜死死地盯着他，好半生才开口，“对......”
“老爷，这......”秦玉娴看着两人离开，满脸都是担忧
“到时候，那两个小子回来了，让苏锦盯好他，一有什么不对，立马处死！”
苏瑜闭上眼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仿佛十五年前那场灾难依然存在
熊熊烈火下，满院子都是尸体，穿着官服的士兵倒在地上，苏瑜踩着空隙往院子里走去
大火燃烧的烟雾呛得他有些难受
“进去看看，还有活着的没有！”
身后的几个士兵分散开来，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声细小的咳嗽声从离他不远处的大缸后传来
“嘘！”张娘急忙捂住小孩的嘴
一抬头，竟看见苏瑜站在大水缸的侧面，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小小的张煜缩在张娘怀里，睁着一双眸子看着他，眼里噙着眼泪，浑身透出害怕的气息，一张漂亮的小脸被烟雾染得有些脏
“大人！屋里都没人！”士兵纷纷出来汇报情况
苏瑜转过身，将二人挡在自己身后
“那看来是死完了，走吧，回去告诉皇上！”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走出张家，苏瑜回头看了看瑟瑟发抖的两人，从怀里掏出些银两
“跑吧......离开这里......”
.....................
张煜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
“主上，我是不是恩将仇报了？”
男人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转过身看着他
烛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映出他立体的轮廓，以及脖子上一圈细细的红痕
“人都是这样，会做一点点善事去安抚自己心中的恶......”
张煜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是那么的高贵，不可一世
“怎么？你后悔了？”他勾着嘴角，眼里的轻蔑被张煜看在眼底
“自我出生起，我的命便是您的......此生，绝无后悔！”
男人一脚踩在张煜的肩上，拇指捏着张煜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他俯下身，近乎是贴着张煜的脸，像是看心爱的宠物一般看着眼前的男子
“张煜......若是有一日，你后悔忠诚于我，那请你杀了我......”
“谁都可以背叛我，离我而去！唯有你，绝对不行！”
“主上......”张煜轻声唤着他
男人以为自己吓着了他，表情柔和了几分
“张煜......我的意思是......别离开我！”
张煜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竟说不上来话
“还有，你身边那个小白脸，我不喜欢！”
他松开张煜的下巴，又重新坐回了那尊贵无比的椅子上，神情满是君临天下的意味，却从嘴里道出这么一句酸意极浓的话来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让他去盯着那两人也是好的，省的我看到他在你身边像只苍蝇一样的转悠就烦！”
张煜却没接他的话，见男人神情有些疲惫，他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
苏济秋和苏锦两人本打算第二天就离开继续赶路，可一觉醒来两人身上的钱袋子竟都被偷了
“看来，昨天那城墙上的官兵说得没错......”
苏济秋有些无奈地叹气
“要找吗？”苏锦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这到常州起码还有四天的路......”
言下之意就是是不找不行了
刚出客栈，就见街对面的当铺围满了人
两人走进一看，人群中坐着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
“造孽啊！造孽啊！我前几天来这当了一幅字画，今天想来赎回，就跟我说没了！”
他拍着地板哭喊着
“听说丢的是《兰亭集序》呢！还是亲笔！”
“哟！那不得值好多钱！”
路人皆是啧啧叹息
“我看这哪是丢了，怕是李老板不肯卖了吧！”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是啊是啊！毕竟这玩意世间仅此一幅！”
兰亭集序？
苏济秋心中疑惑，皇上那也有一幅兰亭集序......
“诶诶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一个中年男子从当铺出来，急忙挤进人群中，想要将那男人扶起来
“李老板，那你说，这字上哪去了！”
苏济秋看着那男人，猜测那人应该就是李老板
“王老板，实在不巧啊！昨天就有人在我这用三千两银子把那《兰亭集序》带走了啊！”李老板快急死了，脸都憋得通红
三千两！！
人群一片唏嘘，大伙这一生别说是见了，怕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多银子
苏济秋和苏锦也惊到了
三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谁会这么有钱？
两人走在街上，身上没钱连早餐也吃不了
“听说，异宁阁很有钱......”
苏锦突然没头没尾地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说？”
“年年搜刮百姓，异宁阁的财富，怕是要比大赵国库都充盈......”
苏济秋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锦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因为我是异宁阁的人啊！”
苏济秋停下了脚步楞在原地，也很快笑出了声
“那我可得赶紧派官兵抓了你！”
“你不信？”苏锦的语气中有些失落
“信！苏家二少爷说什么我不信！”苏济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苏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咱现在上哪去找钱袋子？”
“不急，比起那个，我更在意刚刚那个字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