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定了他，便奔着一辈子3（1/1）

“你是疯了吗？这签证马上就下来了，你跟我说不去？”

一栋二十多年的瓦顶单层民房，斑驳的墙面，泥泞的小院，正在休息的成群鸡鸭被这突来的咆哮声惊起，一阵躁动低鸣。

程峰的父亲怒瞪双目，不解的看着儿子。

“我没说不去，你先听我解释。我了解过了，英国留学，费用又贵，工资比日本那边也高不了多少。还不如去日本，费用少，工作也相对好找。”程峰尽量用理由说服父亲，不敢提珊珊。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押金交了，培训学了，你就等着签证下来，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事。”父亲坚决反对

程峰继续辩解：“加上押金，还是去日本更划算。日语简单，我可以再学。”

父亲语气激动：“不去，押金退不了的，去日本还要另外再交押金，你当儿戏是不是？”

“押金，押金，你就放不下那些押金，我去日本多努力点，补还你这些钱就是。”程峰急了。

“两万多押金，说不要就不要，你个败家子，钱那么好挣吗？我看你就是疯了，在外面听什么就是什么。”父亲气了重重摔掉手中筷子。

“我就不去英国了，要去你自己去。”程峰见说不动父亲，耍小孩脾气，饭也不吃，起身摔门进自己房间。

“不去英国，你哪也别去，滚出这个家，我可没钱再给你申请去日本。”父亲气急败坏。

“好啦，别骂了，不能好好说吗。”母亲在一旁劝慰。

程峰懊恼父亲的古板思想，不可理喻。但说不动父亲，怎么给珊珊交代，答应她了，就一定要得做到。程峰躺在床上，情绪低落。

晚些时候，母亲端了一碗面进屋：“峰儿，起来吃点面，你晚饭都没吃。”

程峰没有心情：“我不饿。”

母亲察出端倪，坐在他床边柔声问道： “峰儿，跟妈说，你为什么想去日本？”

程峰移了移身子，心虚地低囔： “我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

母亲叹了口气，语气和婉：“你爸每天去帮人家建房子，搬砖砌墙，风吹日晒，一个月挣一两千块钱。两万多押金加你两千多培训费，你爸省吃俭用要干两年活。妈妈没用，身体不好，都帮不上忙。”

程峰听母亲这么一说，心揪了起来。

“你爸知道英国申请费用更高，但表姑一家都在英国，你过去也有人照应。 一个人去日本，孤苦伶仃的，爸妈不放心。”母亲一脸疼爱地看着他。

“峰儿，你已经长大了，做任何决定前不能一时冲动，得先考虑清楚。”

母亲说完，起身走出屋，轻柔带上门。

看着的佝偻瘦弱的母亲，才40出头，就已双鬓斑白，步履蹒跚，程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红了眼眶，觉得自己太混蛋，父母完全为他考虑，他却不体谅，实属不孝；珊珊那边，自己没本事，又给出承诺，不负责任。程峰觉得自己左右不是人，难受极了，气了给自己两巴掌。

珊珊每天盯着电话机，心事重重。

“已回家三天了，程峰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他跟他父母说了吧？他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这可以理解呀。以他那倔脾气，不会跟他父母闹翻了吧？”珊珊心里不安，反复猜测：“不会的，他是一个理智的人，知道分寸的。”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珊珊实在按捺不住脑中的胡思乱想，决定打个电话过去。

她忐忑地拨通了程峰家的电话：“你好，麻烦找一下程峰。”

“好，你等一下。”声音柔和，应该是程峰的妈妈吧，珊珊猜想，等待中，她的心砰砰直跳。

“喂。。。”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程峰，是你吗？”

“嗯。”

“你声音怎么这样，你生病了吗？”

“没有。”

两人沉默。

“对不起。”程峰哽咽地说出这三个字，像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低沉无力。

珊珊的心颤了一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知道是这个结果，就算她幻想着她和他的美好未来，但她内心知道是这个结果。

珊珊强忍着，假装用平和的语气安慰程峰：“没关系的，我能理解的。”她心疼程峰，他不需要为了她背这么大的压力。“我早就预料到了，你们为出国准备这么久了，任谁都不可能放弃的。”

“可是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了怎能失约。”程峰声音颤抖

珊珊用力吸着鼻子：“你没有失约，你已经占据了我的心，牵动了我的念想，就算未来我们相隔海角天涯，无缘偎依在身旁，你一直都会在我心灵深处，陪伴着我。”她终于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珊珊。。。”程峰深情地低喃。

珊珊也很惊讶自己能说出这么深情的话，可能是最近看多了，或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

放下电话，珊珊呆坐在椅子上，眼神木讷，心里一片茫然，像每天追随红日的太阳花，突然失去了光，无所适从，意兴阑珊。

呆愣了许久，弟弟妹妹回来在身旁嬉闹，珊珊也无动于衷，想去床上躺着，才觉得腿脚发软。艰难的起身，踉跄的走进房间，身后电话声响起，珊珊也无心回过身去接。

妹妹接起电话：“二姐，有人找你。”

珊珊无奈返回。

“珊珊，我在你家村口。”程峰声音响起

珊珊惊喜，像黑暗的房间忽然亮起了灯，“等我。”撂下电话，她急不可待的冲出屋子，踢飞了几个小孩准备着的过家家玩具。

“啊。。。二姐，你干嘛。。？发什么神经了，讨厌死了。”妹妹生气的大骂这突然发疯地二姐。

珊珊这才意识到，感情一旦发生，像泄了闸的江洪，歇斯底里，喷涌而出，根本控制不了。

程峰站在路的尽头，像灰暗色彩的一点红，惊鸿了珊珊的心。她气喘吁吁的冲进他的怀抱，才隔三日不见，似隔了几个春秋。

程峰一只手抱紧她，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珊珊抬眼，看着他，

“程峰，几天没见，你憔悴了好多。”

“因为想你了。”程峰低头深情地看着她。

“我也想你了。”珊珊两手环着程峰的腰，头靠着程峰胸膛，回应着

路上有摩托车车驶过。

她不好意思地回直身子，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你是不是跟你父母吵架了？”

程峰没有说话

她转身站定在程峰跟前，牵起他的另一只手：“我知道是我让你纠结为难了。但你也知道，我们出国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家人带来好的生活，替父母分担。如果你为了我，不顾你父母的感受，一意孤行，你觉得我会开心吗？你会安心吗？”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生活重担碾压着，现实面前，他们没得选择。

“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他又拥紧她，在她耳边呜咽着，压抑几日的情绪释放出来，声音愈发颤抖。

“你好好的去英国留学，工作几年，等赚够了钱，那时如果你还牵挂着我，可以来找我，我等你。”珊珊不是在安慰他，她是坚信他俩的情感已刻在她心里，很久很久都不会变。

“真的吗？你会等我吗？”程峰灰暗的眼里又泛起光。

“嗯，我等你。”珊珊坚定地颔首

他把她抱了更紧了：“我对你失信一次，我没资格再对你承诺了。但是我跟我自己发誓，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程峰重复着，坚信着。

两颗年轻的心，捆绑在一起，执著的认定彼此，不愿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