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不是怪物（1/1）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莉莉丝忽然精神一振，重新走出门外。黑暗中，格雷的手杖，躺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飘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同格雷一样安静。

漆黑的夜晚，格雷并没有走的很远，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或者说，他不太放心莉莉丝，直到那群人彻底离开，而屋子里的莉莉丝依旧好好的，他才扭头离开。

格雷手里抓着的，是莉莉丝曾经交给他的几样东西，这些是他冲进屋子里之后拿到的：一小袋清心菊的种子，一个小桶，一把小铲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路还想着拿东西。

现如今，格雷相比较遇到莉莉丝之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改变，衣服同样的破旧，也没了下半身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他丢了手杖，拿来了这些。

虽然格雷从心底里并没打算伤害任何人，但这次他是对哈维真的动了杀心的，最少有那么一瞬间格雷很想掐死他，好在有莉莉丝阻止了他。冷静下来后，格雷一边在山间行走，一边自我反省，他觉着也许还是应该适当和人类社会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所以格雷选择离开了，拿着几样东西，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在林间跳跃着前进，尽量不留下太多踪迹，莉莉丝有可能会追来——也许不会，她应该是被吓着了，那些深秋后显得枯黄同时也不算茂密的树木给了格雷很好的伪装。

走了一段不远的路，到一个他自己也不认识的地方，格雷是记得回去的路的，他应该会经常回去看望莉莉丝的，大概吧。

在这里，格雷着手开始搭建属一间于他自己的小木屋，不住山洞了，山洞哪有屋子住着舒服。

……

瑟提带着随行骑士以及一干村民人回到了伊安镇，哈维也回来了，不过是被人捆好了架着带回来的。

药店老板霍克此时正被两个骑士看的浑身发毛，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回来被圣骑士送上审判台的心理准备，但是这等着被审判的时间，也真的是太难熬了。

瑟提一步跨进了药店的门，他重重地咳嗽了一下，脸色一阵青红，向霍克说明了情况以及来意，表示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误会，对于平民，圣教永远都是饱含关怀的。

而至于哈维这个欺骗了圣教骑士的家伙…瑟提斜睨了这个已经浑身发抖的家伙一眼，胸口又是一阵隐隐作痛，他想起了那个一击就能击倒他的怪物，心底就是一寒：“肮脏的灵魂，需要净化，我会亲自送他去审判台的。”

霍克从柜台后面绕出来，他一手抚胸，行了一个平民觐见骑士的礼节：“骑士大人，我能问问这家伙几句话吗？”

瑟提微微点点头，却是连一句话都懒得回。

霍克走到哈维的面前，蹲下身，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哈维，拳头捏紧又松开：“哈维，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这个总爱没事找茬的家伙，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冒险欺骗圣教骑士也想诬陷我的原因？”

哈维一路都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被人从山上带下来的，他精神已经接近恍惚接近崩溃，，短短时间的起落让他有种不真实的幻梦感，此时的他牙关打颤，盯着眼前的霍克，忽然笑了，他艰难地吐出来几个词：“霍克…霍克·伊安，十五年前，冬天，秘制松饼…”

毫无逻辑，没有头绪，其中的大部分内容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时的低声咕哝，霍克只能勉强听懂这些，他皱着眉头，想起了一些事情。

瑟提全程无视这两人的交流，这种乡野村民的谈话于他而言还不如路边的野狗叫喊，可他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几分钟的等待已经是令他有些不耐烦了，他打断了霍克的话：“朗姆，威士忌，你们带上这家伙，我要去最近的教堂请神官审判他。”

看热闹的村民们早早地就散了，他们也被那漆黑的怪物吓得不轻，别人的热闹不过只是热闹，一旦落在自己身上，那叫做灾难。

夜已经深了，药铺里的霍克，整理着店面，把两位骑士老爷吃剩下的各种东西收拾完毕，今天已经晚了，他准备明天再去看望一下魔女小姐。

林间树屋，莉莉丝一夜没能合眼，她收拾着屋子，把被打翻的仪器复原，推倒的书架重新整理，不知道过了多久，莉莉丝突然大声叫嚷起来：“格雷，我饿啦！我的…”她的声音突然就小了下去，看着刚刚整理好的客厅，左边墙角的魔法灶台依然冰冷：“我的，晚饭呢…”

太阳升起以后，霍克老板早早地敲响了莉莉丝的家门，他和邻居们打听了昨天的事情，所以来的路上他胆战心惊的。今天花园门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院子里也不算整洁。可霍克知道，他昨天既然没事，那魔女小姐应该也是没事的，所以他只能大着胆子的推开栅栏小心地走进来。

屋子里正坐着发呆的莉莉丝突然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露出八颗小白牙，她骑着扫帚“刷啦”一下飞到树屋门口，拽开大门，等到看清出现的人是霍克老板的时候，莉莉丝的笑容在嘴角瞬间降温，仿佛暖阳下刚刚盛开的鲜花在一瞬间凋落。

霍克老板抬起手准备敲门，他被忽然拉开的门吓了一跳，等看见是莉莉丝又松了口气，不过却是被莉莉丝脸上的表情弄得有些迷糊，他还以为是擅闯宅邸导致的魔女小姐生气了，急忙开口解释：“啊，很抱歉冒昧打扰，魔女小姐，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你还好吗？”

“嗯”，莉莉丝的没什么兴致，言简意赅。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都听说了，昨天您出手打退了发狂的怪物，大展身手，大家都在称赞您的强大和勇气呢。”霍克脸上堆满笑容，就像是恭喜合作伙伴成为了英雄，连他也能与有荣焉一样。

“…他，不是怪物。”莉莉丝的牙齿轻咬，她的声音小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什么？”霍克没能听清。

“……没。”莉莉丝忽然感觉的喉咙很疼，有种被东西哽住的感觉，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所以这让她的声音愈发颤抖，“你…走吧。”

“哦，那好，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霍克感觉气压在下降，这令他不太舒服，似乎是魔女小姐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一样好，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他急忙告辞。

而回应霍克的，只是一段固执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