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别进去（1/1）

一路上，中年的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始终显得很温和，他时不时的如同闲话家常一样和菲尔米洛聊着一些东西。

“菲尔米洛，你上次见到你柯拉儿是什么时候？”

菲尔米洛挠了挠法师帽，他脸上有些回忆的神色：“应该不久吧……就在这个项目刚开始的时候，现在项目也还在初期阶段，应该时间不长啊……”

接着，菲尔米洛从怀里掏了掏，看了看一个样式古怪的仪器，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看，最后意外的叫出了声：“什么！项目开展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就是说，你最后一次和柯拉儿见面，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以前？”年长一些的探员用着略带审视的眼神看着菲尔米洛。

“这样子算的话……应该是。”

菲尔米洛也不是很确定对方什么意思，只是配合着问话。

就这样聊着天一路走来，菲尔米洛发现那位年轻一些的探员的脸上总有一种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一样的表情，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这让同行的菲尔米洛感到不明所以，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法袍，毕竟作为学者来讲，如果是为了研究，沉浸在魔导实验室里忘记时间是很正常的。

好吧，菲尔米洛自己闻完之后也是觉得他自己的鼻子似乎都更加通气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有些尴尬。

中年的探员似乎没有在意菲尔米洛的不修边幅，他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微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汉森，你叫我汉森探长就可以，另外，那边那个好像吃了过期鼻涕虫的家伙叫做吉米，是我的助手，也是个新人，你要是有什么觉得被冒犯到的地方的话，还请见谅。”

菲尔米洛急忙摆摆手，旋即扶好自己有点歪的法师帽：“你好你好，没有冒犯到我，那个，我叫菲尔米洛。”

“我知道，你可是帝国近百年来获得‘魔法学者’称谓的年纪最小年轻人，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没到19？”

汉森的表情似乎对菲尔米洛很是赞赏，语气上扬，带着羡慕和夸奖。

菲尔米洛这时候才像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挠了挠后脑勺，把戴好的法师帽又抓歪了：“其实，我才17。”

菲尔米洛这一路上就像是一个被邻居家叔叔带着去逛街的大侄子，他和汉森聊的十分投机。

往往都只是汉森一两句话，就能让菲尔米洛说出一大段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同行的吉米不屑的撇了撇嘴，低声咕哝：

“万恶的老油条，这么套一个小孩子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时间在愉快的交谈中流逝，很快就到了汉森部门所在的办事处。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汉森以及菲尔米洛。

汉森拿出一张文件，语气亲切，他在路上已经获得了菲尔米洛的初步信任：

“菲尔米洛，这是一份简单笔录，希望配合一下，没问题吧？”

菲尔米洛依然脸上带着属于大男孩的微笑：“可以啊。”

“那好，姓名？”

“菲尔米洛。”

“性别。”

“男。”

“工作及职务。”

“帝国从属魔导技术研究院，魔导理论研究学者。”

“直系亲属。”

“没有。”菲尔米洛摇了摇头

负责询问以及记录的汉森和吉米都是一顿，抬头看了眼菲尔米洛。

“我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姐姐也是，非要说我有什么‘亲属’的话，只有一个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姐姐，柯拉儿。”

菲尔米洛很是大方的说出这些话，在他的印象中，他最重要的亲人就是姐姐。

虽然他也知道“直系亲属”并不包含他的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但他还是很郑重的声明了一下。

……

几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结束之后，汉森放下手里的文件，吉米也停下手里记录的笔。

汉森的眼睛似乎是有些干涩，他揉了揉眼睛：

“菲尔米洛，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就可以了。”

“没事，您说。”

菲尔米洛似乎是也开始有些放松，被叫进局子的紧张感在慢慢退去。

“大约一个多月前的晚上，应该就是你最后见到柯拉儿女士的时候，你去过什么地方，又做了些什么呢？”

汉森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他用手背抵住上唇，下半张脸都被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菲尔米洛想了想，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但很快的，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难过，他回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对姐姐发脾气的事情。

菲尔米洛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说话变得有些犹豫：

“汉森先生，我……”

“菲尔米洛，实话实说，对我们很重要。”汉森的带着胡茬的方正脸上有着独属于探员的认真神情。

菲尔米洛想了想，觉得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在酒馆门口遇到姐姐，然后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

直到讲完之后，菲尔米洛才突然后知后觉的焦急起来：

“长官！是我的姐姐犯什么错了吗？是要交保释金吗？我可以筹钱的，您别为难她好吗？”

“啪”的一下，吉米一把将用来做记录的本子重重地合上。

发出来的动静吓了菲尔米洛一跳，他以为是自己过于激动说话声音有些大，让这位年轻的探员生气了。

菲尔米洛急忙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实习探员，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然而他却看见吉米脸往一边，偏过了头，最后甚至直接弯下了腰，似乎找什么掉在了地上的东西。

汉森皱了皱眉头，抵住嘴唇的手用力揉了揉似乎是因为空气浑浊而觉得不适的鼻子。

菲尔米洛看见了两人的反应，他更加笃定自己姐姐一定是犯错被抓了，更加着急起来：

“长官，实在不行，我就先见一面也可以的，一切按照流程来，我可以请法律顾问的，求您让我先见她一面。”

“咳咳，那你先等一下，我去安排一下。”

汉森急忙拉着吉米，两三步离开了小房间。

房间里，一张桌子边，只留下菲尔米洛一人坐在桌子前，瘦削的脸上满是苦涩。

门外走廊的拐角处，吉米咬着牙，手指发白的捏着做笔录的本子，双眼都是血丝：

“汉森，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这样瞒得住吗？”

汉森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剧烈呼吸了几下，平复了情绪，才盯着吉米：

“叫我长官，新人！你要教我做事吗？我现在就在教会你一件事情，不要把痛苦的时间延长，更不要把本就残酷的事情用最残酷的方式摆在他人面前！”

“这件事我来通知他，你去找罗琳医师，看看她那里出结果没有，出结果了，就通知我，我负责就把人带过去。”

汉森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吉米盯着汉森，重重的的点了点头，呲牙咧嘴的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

汉森领着菲尔米洛，离开了询问室，在用魔导灯具照亮的走廊里，朝着走廊深处前进，沿途是各种房间所对应的部门或者功能：

办公室，证物室，拘留室，等等。

直到最后的一个房间，这间房间上没有对应的名字，只有一扇门，汉森和菲尔米洛停在了门前。

汉森的喉咙有些干涩：“柯拉儿女士，就在里面了。”

菲尔米洛急忙准备伸手开门，门把手却被一只粗糙的手按住，已经抓住把手的手被卡住，他没办法打开房门。

菲尔米洛有些着急：“汉森长官！让我开门，我要进去！”

汉森用力的闭上眼睛：“菲尔米洛，我希望你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