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人是傻逼吧（1/1）
一辆高速行驶的救护车穿梭在车流间，不断急促的警笛声不知道预示了哪一个不幸的家庭的破碎。
市医院里，几个医生推着担架车着急的奔向手术室，担架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让开，都快让一让！！”
……
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门外走廊上，少年双眼无神地坐在长椅上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嘴里还喘着气。少年身旁坐了个女人，复杂的眼神中带些安慰，抚了抚少年的背后。
“子寒啊，你大老远从学校跑医院来干什么啊，你妈不可能会有事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了，怎么可能救不了你妈，相信医生，也相信相信你大姨。”
听了女人的话，少年惨白的脸色才有了些许好转，回头对女人扯了个笑容“嗯，我也相信我妈会没事。”
后来的三个多小时内两人一直很安静，没有再说过话，少年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不知道在想什么，女人则一直在拍着男孩的后背安慰着。
随着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灯灭了之后，主刀医生全程低着头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少年依旧在发呆，大姨稍微用力拍了拍少年。
“子寒，医生出来了，问问怎么样吧。”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被大姨拉着上去询问主刀医生:“他的妈妈怎么样啊？医生？”
医生沉默不语。
少年看见医生低着的头，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眼中的世界突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愣在原地，不知道被谁捏住了心脏，好闷。大姨看着医生，放开江子寒，有些焦急地上前一把抓住医生的肩膀:
“不是啊，你低着头是什么意思啊啊？快说啊，他妈妈怎么样嘞了？？”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主刀医生被晃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晃的，有些难受地说出了这句话。
大姨还在摇晃医生的手停了一瞬，随后猛地拍着医生的肩膀，话中带了点哽咽:“怎么可能啊！他妈这么顽强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说死就死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地救她啊！”
或许是被拍的有点不耐烦，医生低着头皱眉正想说点什么，江子寒抓住了大姨正在拍医生的手，脸上扯起一抹十分难看的苦笑，眼角还有泪痕:
“大姨，别再为难医生了，我妈她，其实也该去休息休息了。”
江子寒想哭，但是小的时候他妈妈跟他说过，无论在什么时候，有多难过，受了多大委屈，生活有多苦，都不要哭。可能是忍的太用力，他的脸色现在惨白的不像个正常人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谁能签字，来开一下死亡证明吧。”
“我是她亲姐，我来吧，少让孩子接触这些东西。”大姨擦擦鼻子，有点哽咽，跟着医生去办公室。忽然大姨转过头，对着江子寒说道:
“子寒，你先回家吧，一会大姨去你家帮你收拾收拾你妈的东西，不要太伤心，你妈苦了大半辈子，就当她去天上颐养天年了。”
回到家里，江子寒坐在沙发上，环视这个空旷又令他陌生的家，他家是个单人公寓，临近他现在正在上的一中，他妈妈不太放心江子寒一个人住，每天都会过来帮他收拾一下屋子，陪陪他。
江子寒推开卧室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收拾好的单人床，被子整齐地叠在床头，床单也被铺得整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眼泪顺着脸落到地上。
他的生父死的早，在他出生没多久癌症去世了，从小江子寒就跟母亲两人过着日子，他现在这个父亲挺有钱，明明可以请保姆的，他妈妈觉得一个陌生人在他家里不太好，还不如她自己帮江子寒收拾收拾。
如果他能坚持要保姆，不用妈来帮忙，会不会今天妈妈就不会出车祸了。江子寒后悔又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江子寒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徐凤洁，是他的班主任，接通电话，江子寒没有说话，沉默半晌，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女声:
“子寒，你妈妈的情况......老师这边了解到了，人嘛，总有生老病死，你也别太伤心，你妈妈在天上肯定不想看见你伤心的样子，这样，这一年你可以不用来上课，先调整调整情绪。
你不想留级也可以，明年高二接着上，但是不要荒废学习，在家还是看看书自学自学，老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妈妈在天上看见你好好的也会高兴的......就这样吧，老师先挂了，学校这边你要想来上课就来，不想来明年来也可以，记得自己学学。”
说完，徐凤洁就挂了，全程江子寒都没有说过话，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坐回沙发上，手捂着眼睛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半年后。
一中高二五班，独属一中的下课铃响起来，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好了好了，时间到了，班长下去收卷，其他人检查检查试卷名字有没有写，不要走动，等班长收完卷再自由活动。”
说完又看向班长:“班长，你和两个课代表一起收吧，一会收完数一下，没有差的就送到我办公室来。”
交代完，英语老师才拎着水杯走出教室，她刚走出去，教室里的不安分的人就立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少年前桌一个长得有点贼眉鼠眼的男生看了看周围，悄悄转过头对着少年说道:
“邱哥邱哥，你第三篇题的4题怎么写的啊。快快快，江湖救急啊。”
邱盛抬眼看了看男生，嘴角扬起个弧度嘲笑道:“不是吧丁真，这次英语卷子简单到抠shi了，你都不会？”
男生叫丁政，因为某个奇怪的梗，叫他丁真的人不少，他自己也觉得还不错，索性应了这个外号。丁政一脸着急，双手扒在邱盛桌子上，给他磕了两个:
“爸爸，爸爸，我叫你爸爸了行不行，我好多题都没写起，我感觉把这个写着我就能及格了，求求你了邱哥。”
邱盛笑了笑，还是没放着他不管，把答案写在一张纸条上传给了他。
“谢谢邱哥谢谢邱哥，以后小弟就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接到纸条的丁政欣喜若狂，感谢地说了几句就回去腾答案，刚把答案写一半，忽然一只手就扯走了他的笔，他正正准备抬头骂人，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带着戴着眼镜的女生拿着他的笔，另一只手抱着其他人的卷子，一只眼挑眉看着他桌上的纸条。
“卧槽，冯班长，你让我写完好不好，我马上就可以及格了啊。”丁政都快哭了，这班长怎么收的这么快。
冯云没有把笔还给他，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纸条开口道:
“说吧，谁传给你的纸条，你不说我就跟徐凤洁说你作弊去。”
丁政欲哭无泪，觉得出卖邱盛又不太好，但是不说这暴躁女肯定要给徐凤洁说，到时候又要站着上课上一星期，只好眼神示意他后面的邱盛。
看着丁政眼睛的小动作，冯云看向他后面的邱盛，身子怔了一下，脸红了红，把笔还给了丁政，警告他快写，她收完后面的马上就收他的，丁政又是万分感谢了半天马上又转头写答案。
过了一会，收完试卷检查了数量正确了之后冯云就出了教室抱到英语老师办公室去，冯云一走，班里马上就热闹了起来。
邱盛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丁政:“好啊丁真，给你答案你还出卖老子。”
丁政怯怯地转过头，跟邱盛解释道:
“邱哥，我这是形势所迫啊，我要不跟那个冯云说我肯定又要被徐凤洁罚站一星期，你也知道徐凤洁喜欢你，跟她说你传的她肯定不会跟老师说......我错了邱哥。”
邱盛没有接丁政的话，眼睛看着门口，一只手把他的身子扭回去:“好了好了我没怪你，开个玩笑，徐凤洁来了，你先坐回去。”
教室门口，徐凤洁正在跟江子寒交代着:
“一会你进教室不要有压力，同学们肯定都记得你，那个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是新来的转校生邱盛，你就挨着他坐。”
“好。”江子寒点了点头。
徐凤洁拍了拍江子寒的肩膀，带着他进了教室，她站到讲台上，咳了一声开口道:
“都安静安静，我宣布个事。”
话一出，全班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跟做贼似的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还有人从后门一溜烟溜回第一排座位的。
江子寒站在讲台上，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有人欣喜也有人同情。
丁政将身子扭了过去，悄悄跟邱盛说道:“邱哥，这是我们班上一代的大学霸啊，江子寒，他母亲车祸去世了休学了一阵子，应该快半年了吧。”
邱盛看着丁真点了点头，视线落回江子寒身上，讲台上的少年身材高挑，浑身一股冷气，脸上没有表情，还有点黑眼圈，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半年肯定过得不咋样。
等所有人回到位置上后，徐凤洁才清了清嗓，说道:
“江子寒回来了，大家都欢迎欢迎，他家出了什么状况大家都知道，不要有什么排挤的或者同情的情绪，就把他当普通人。”
说完徐凤洁指了指邱盛旁边的位置:“位置调了好多遍，就那有位置，你先坐那吧，如果不习惯老师可以给你调位置，记得放平心态，不要有什么难过这些的，认真听课认真学习。”
江子寒点了点头，下讲台走到邱盛桌子边，把书包放地上就坐到了座位上。讲台上的徐凤洁看了眼江子寒，叹了口气，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一走，刚重归和平的教室就立刻变得热火朝天，但基本没有人找江子寒说话，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子寒觉得无聊，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直到上课铃响起，他也没有要起来的样子，邱盛轻轻敲了下江子寒的桌子，小声开口道:“你还好吧？难受吗，要不要跟老师说说？”
听见少年低语的声音，江子寒撑着迷糊的眼睛坐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不用。”
邱盛看着江子寒白的跟尸体一样的脸色，皱了皱眉。这人是傻逼吧，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