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沉痛的事实（1/1）
赵启放下日记，点了根烟。
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能把孩子逼到杀了自己？
赵启来到刑警支队。
审讯室门开了，季东海走了出来。
“审完了，老季？”
“嗯……全都交代了。唉，好好的青春，浪费了！”季东海叹了口气。
“我进去和孩子聊两句吧。”
“好！”
审讯室里，赵启坐在刘明的对面。
“孩子，后悔吗？”
“不后悔！”刘明回答的很坚定。
“杀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感觉？”
“他不是我父亲，王叔叔才是！他是我的仇人，我的噩梦！”刘明有些激动。
“如果再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动手吗？”
“呵呵……会吧。”刘明笑了笑，“叔叔，你知道吗？有时候人真的很渺小，有很多无能为力，如果不用极端的方式，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赵启看着刘明，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14岁孩子的口中所说。
“孩子……”赵启苦口婆心地说道：“其实法律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维护公平和正义，如果你在想到极端方式之前，先试试法律途径，结果不会是这样的。”
“对于这种人渣，法律真的有用吗，叔叔？”刘明眨了眨他的大眼睛，略有不屑。
“你记住，孩子，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要选择光明，而不是投身黑暗。就像你最终选择承担罪责，这就是选择了光明。”
刘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赵叔叔，妈妈和王叔叔怎么样了？”
“他们也在等待审判，法律是公平的。但由于你的主动交代，他们的罪责也会相对减轻，你们早晚会团聚的。“
赵启叹了口气，看了看刘明，转身离开。
只听，后面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谢谢赵叔叔！我会好好改过的！”
随后，季东海又提审了王坤，赵启坐在一旁。
“赵警官，你来了。没想到啊……计划还是被你识破了……能告诉我，是怎么看穿的吗？”王坤看着赵启，有些无奈，也有些期待。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赵启淡淡地说着，“说说吧，真实的故事经过。”
“能给我根烟吗？”
赵启把烟递了过去，点着。
吐了一口烟，王坤缓缓地讲出了故事的全部：
当日，刘明杀死史刚后，并没有选择原地轻生，而是来到了王坤常带他去的游乐场。他想在最幸福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王坤回到家，听了刘冬梅的叙述，心中大呼不妙，立马动身去找孩子。在王坤的认知中，刘明一直都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下午的反常，令他感到不安。
终于，在刘明的刀子，即将穿破自己胸膛的时候，王坤找到了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刘明。
刘明躺在王坤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并讲述了当日发生的一切。
王坤先是震惊，在抽了几根烟后，他让刘明带他回到案发现场。
趁着没人，他把史刚的尸体捞了上来，用自己后备箱里的尼龙绳勒住他，在绳子上留下了自己和史刚的皮屑组织，放在了后备箱里。
再然后，他捞出刘明作案的绳子，收了起来，把史刚重新抛入湖中。
王坤没有带刘明回家。他给刘冬梅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刘冬梅说，只能先骗她。他说孩子找到了，但情绪不好，今晚不回去了，他带孩子。
于是，王坤和刘明在车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王坤把刘明留在车里，自己找到了流浪汉马三，利欲熏心下，马三答应了绑架。王坤和刘明简短的交代后，直接把孩子送到了马三的手中，而绑孩子的绳子，就是用的刘明勒死史刚的那一条！
谁能想到，被“绑架”的孩子，身上的绳索，就是他自己的杀人罪证？
再谨慎的警察，在找到孩子，欢呼雀跃的那一刻，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吧！王坤心里想着。
送走刘明后，王坤把刘明匕首上的指纹仔细清洗干净，替换成自己的指纹。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回家了，告诉了刘冬梅全部的真相。
面对刘冬梅的绝望、痛哭，王坤抱住了她，只说了几个字：别怕，没事，我来解决。
随后，王坤按照计划，一步步引诱着警察。
他先是让刘冬梅报警，再故意露出几个疑点，给警察怀疑。
然后，当警察查到刘冬梅单位时，自己主动跳出来，和警察打了个照面。并且一定要让警察，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烟疤。
再然后，当警察查不下去的时候，让刘冬梅打电话，说孩子被绑架了。
最后，警察一步步查到自己，自己编一个变态的故事，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
“以上就是故事的全部，也是我的全部计划。没想到……都到最后一步了，还是失败了。”王坤笑着说道。
“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值得吗？”季东海问道。
“呵呵，你没孩子吧，警官？”
“有什么关系吗？”
“当一个小孩子，一脸真诚地看着你、无比依赖你的时候，那一瞬间你会融化掉的，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我爱小明，也爱冬梅，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终究没能救下小明。”
赵启坐在一旁，深受触动，他又想起了小茹，不禁眼眶有点湿了。
审讯结束，季东海和赵启起身，准备离开。
赵启回头看了看王坤。
“你是个好爸爸，好好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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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季东海盯着赵启看。
“你丫的有毛病啊？盯着我看啥？”赵启没好气地骂道。
“没有，我看看你小子，是不比我们多长了点啥，咋脑瓜子那么灵光呢？”季东海说着，还要上手摸摸。
“你给我滚蛋！”赵启拍开他的手。
“那你说说，仅凭一个神情，你咋就知道，真正的凶手是刘明呢？”
“其实，也不是只靠这个……”赵启故作神秘地拿出了一张单子。
“我去，这是……刘冬梅的电话记录单？”
“对！就是这张单子！”
“咋回事啊，老赵？快讲讲！”季东海一脸着急。
“那天查他们的通话记录，我就觉得刘冬梅有两通电话不对劲。后来，我让李闯去查，果不其然，来自一个公用电话亭。我去调了监控，打电话的，正是刘明！”
“那也就是说，在王坤找马三的过程中，刘明给刘冬梅打了电话？”
“是的，也正是此举，成为了王坤计划中最大的败笔。如果绑架是真的，那孩子怎么有机会，在‘被绑架’的过程中打电话？既然能打电话，又为什么不跑？所以，谎言不攻自破。”
“行啊，我算是服了！”季东海由衷地说道。
“对了，老赵！刚才在审讯室里，王坤问你，你咋不说呢？”
“老季，你注意到一个点没？王坤告诉刘冬梅全部事实，是在刘明给刘东梅打电话之后，那你想想，两段接近半小时的通话，刘明和刘冬梅说了什么？”
“所以说，刘冬梅早就知道了刘明杀人的事！而在王坤回家后，她在演！只是为了推动王坤的计划，保护自己的儿子！”季东海惊讶的说道。
“……这就是我不告诉王坤的原因。他肯为了这个孩子去死，足以见得，他对刘冬梅和刘明的爱有多深。有这份爱在，他就有希望，一定会好好改造，出来以后积极地面对生活。人活着，总是不能断了希望的。”赵启说着，又点了根烟。
“靠，真替王坤不值，这个刘冬梅……”季东海摇了摇头。
“人嘛，都是自私的，何况在自己孩子和半路丈夫的选择上，都会选前者吧。”赵启拍了拍季东海，吐了一大口烟。
“行吧，这案子总算是完了，回吧老赵！记得后天来报到！”
“呵呵，好嘞队长！”
赵启给季东海行了个标准的礼。
回到家中，赵启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已不再年轻，满头白发。
唉，十年过去了，自己终于圆了梦，从后天起，自己就是一名刑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