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限循环（1/1）

巨船底部的结构与普通轮船的结构大同小异，结实的砖石垒成的砖墙把船底分成若干区域，但不是用作仓库或者存储酒水之类的，反而像是一层殉葬坑，每个区域里根据牲畜，战俘，奴隶等等的等级划分不同而依次排序，拿手电一照，每个隔间里全是白森森的尸骨，但很奇怪的是，几乎都没看见头骨。

我们继而又往前走，在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前方出现一巨大的三足青铜鼎，走近一瞧能瞧见鼎上刻有类似于大鱼的花纹。

苏万绕着鼎走了一圈，似乎对这些花纹很是感兴趣。

随即我走到他的身旁，拿手电照着那大鱼一般的纹路问苏万，“这个不会就是那铜钱鱼吧。”

“不是，古人刻画事物有时虽会极简，但最主要的特征是会描绘出来的。”

苏万边说，边盯着鼎身看，而我有些好奇鼎里装着什么，踩着凹凸不平的青铜花纹就爬了上去，手电光照着黑黢黢地洞口一看，不出所料，里面是陪葬坑中尸骨缺失的头骨。

随即又跳了下来，这时苏万正弯腰凑到鼎底看什么，杨好走了过来问苏万，“万子，你这么仔细，是在看什么？”

“我在找蛇纹，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上面只刻了鱼纹，但在船底的机关刻着的，却是一条盘着的蛇。”

“这谁知道呢？说不准是这里的主人喜欢。”

苏万抬头把手电环照四周一圈之后，对杨好说，“好哥，你没发现这里没有路了吗？”

“我知道，这明眼人都能看见的事啊。我正找路呢。”

杨好说着一顿，看着苏万又说，“你认为通往上面的路的机关在这青铜鼎上？”

苏万点了点头，这时我灵光一闪，对苏万说，“我刚刚好像在鼎内晃眼瞧见了有蛇纹的花样。”

苏万和杨好一听，嗖嗖两下上了鼎，我也跟了上去，其余两人也被我们的动静惊动，正晃着手电朝我们这张望。

我指着鼎内的蛇纹说，“这里面全刻着蛇纹，好奇怪，外面刻鱼，里面刻蛇。”

苏万拿着手电在鼎内四扫，在散落的头骨之间，发现了鼎中有一尊青铜浇筑的盘蛇，把那蛇周围的头骨清扫干净，那盘蛇坐落于鼎的中心地带，蛇下面还有一个直径大概三十厘米的圆盘，圆盘上刻着两条惟妙惟肖的蛇，两条蛇衔尾而围。

苏万小心地拿匕首把去碰那青铜盘蛇，大概是能拿动的，随即他又去试那圆盘，没有动静，大概率又是一个旋转的机关。

“这次又该往哪边转呢？”

苏万有些无奈。

“还是逆时针试试？”

杨好试探地问。

苏万没有回答，盯着圆盘上的衔尾蛇发呆，随后在杨好动手之前沿着顺时针方向转动了机关，这一下着实是把我和杨好都吓了一跳，随即观察四周，压根没有一点动静发生，也判断不了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苏万，你这突然动手，可把人给吓坏了。”

苏万也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叹气地说道，“这怎么没动静啊。”

“这要是有动静，我这心脏就得跳出来了。万子，你怎么又想起来顺时针转了？”

“我是看到衔尾蛇，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衔尾蛇代表的是无限循环，也可以说成永生。”

“这有什么联系吗？”

“好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阿拉伯数字8。”

“这个，我肯定知道啊，我虽然学习不好，加减乘除还是搞得懂的。”

“无穷大∞，这个符号你应该也知道吧。”

苏万在空气中画了个倒过来的∞问杨好，杨好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我们画这个∞的时候是可以一个逆时针画圈然后又一个顺时针画圈，也就形成了这个∞。”

杨好似懂非懂，我听了一会儿，灵光再次一闪说道，“刚刚我们在外面那个机关是逆时针转动，现在这个如果顺时针转动，也就会组成∞这个符号，正应对了衔尾蛇无限循环的寓意。”

杨好点头，但还是有些泄气地说，“万子，你这只是猜想而已，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啊。”

“好哥，没有触发机关就说明我对了一半，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能淡定地趴在这里了。”

杨好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即准备从青铜鼎上下来，看了一眼那青铜盘蛇伸手把它拿了下来，准备塞进背包里，就在这时，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传来，好像天花板上有什么流沙一样的颗粒正倒落在地板上，沙沙沙地发出声响，并且越来越响，似乎越积越多。

我们正拿着手电四下照射，苏天不知看见了什么，大声地呼喊着，“跑，快跑。是盐，有如浪花一般的盐浪朝我们冲了过来。”

苏天边说边往青铜鼎后跑，可后面是木墙，根本无路可去，更不能从暗门出去，早在进来之时，暗门就已经合上了。

众人面如死灰，正束手无策之际，苏万抽出我腰间的绳子，拿着绳子的一端缠在手腕上，助跑几步跳进青铜鼎，也不知在干什么，盐浪此时已经临近青铜，霎时间便把青铜鼎掩埋，与此同时，砖石墙后发出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一条幽深的楼梯露了出来，众人喜出望外，急忙往上狂奔，而我扯着苏万拽着的绳子，拼了命地要把他拉出来，杨好见状搭手往后拽，就在盐浪要席卷到楼梯口的时候，苏万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我和杨好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往楼梯上冲。

苏天和胡大壮已经候在楼梯的尽头，伸手把我们三人拉上来，然后抬了块石板把楼梯口封死，这时几人才宛如劫后余生地瘫倒在地。

我拍了拍苏万沾满盐粒的脸，没有什么反应，随即便想到他应该是憋在盐浪里而导致短暂的窒息。立刻就开始给他边按压胸腔，边捏着他的双颊给他做人工呼吸。

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时间，他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可，可憋死我了。”

看着苏万清醒过来，我狂跳的心也冷静了下来，抱着人就不撒手，随即，又开始有些气愤他那种不要命的行为，松了手，站了起来，退到一个角落里休息，不想再理他。

杨好见状苦笑地扶起苏万说道，“万子，你也真是不要命了，你又跳进青铜鼎干什么？”

“刚刚的那个机关没有完全启动，所以通道没有开启，那个盘蛇就是个障眼法，如果只转动圆盘而不拿走盘蛇，机关会卡住，拿走盘蛇会触发防盗机关，只有在转动圆盘之后，施加足够的力道，按压圆盘才会开启通道，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骗小孩的想法，但实际上就是利用我们的先入为主，认为机关无法就是旋转和按压，不会有什么既旋转又按压的画蛇添足的机关。”

杨好听着，嘴角咧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挠了挠头，尴了个尬地说，“那这么说，我们这一行身经百战的人都被这么个破机关给玩了，也真是太丢人了吧。”

杨好咧嘴惆怅地笑了笑，然后蹲在苏万身边，又压低声音问苏万，“万子，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啊？好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万子你不对劲。”

“哪不对劲？好哥，你这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

“你平时那么爱干净，在洞穴里的时候，你捡到那枚铜钱竟然拿舌头去舔，你一开始肯定是想闻的，但后面为什么不闻？”

“我，我是怕闻到鱼腥味。”

“撒谎，万子你就别骗我了，你骗不了我，你那点伎俩也就骗骗当局者迷，关心则乱的黎簇，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是嗅觉出什么问题了吗？”

“好哥，是你想太多了，我能有什么问题？”

苏万嬉皮笑脸地说。

“苏万，我知道你不想黎簇担心，所以我才悄悄地问你，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直接把黎簇叫过来，正好苏天也在这，我们四堂对峙。”

苏万脸色一变，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我的嗅觉确实出了一点问题，一开始我发现自己嗅不到鸡汤之类淡淡的味道，我以为可能是降温，我有些感冒，后面有些开始严重了，连辣椒洋葱之类的浓烈味道也嗅不到了，期间我看过医生，医生说可能是嗅神经纤维部分被撕断导致的，也有可能是病毒感染所导致的，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有所定论。”

杨好听着，沉思之后又问，“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症状的？是从那个小太阳墓葬群里出来之后吗？”

苏万点头。

杨好又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地说道，“黎簇，这个蠢货，都快两个月了愣是一点也没发现，真是蠢到家了。”

“好哥，不是鸭梨蠢，是我故意瞒着他，演戏什么的，我还是很拿手的。”

杨好继而沉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身就看见了正站在他俩身后，冷着一张脸的我。

“鸭梨，我…”

“苏万，你果真是演得一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