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风险预判（1/1）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美丽的戈壁沙城总会带着神秘莫测的迷人光景令人沦陷其中，忘却周遭的危机四伏。

我和苏万太是吃过沙子的苦，在这种环境下不自然地会绷紧神经。

苏万看着糊满车窗的细沙，皱眉道，“看来我们运气不怎么好，外面风沙挺大。”

“自然灾害，不可控因素，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闭眼靠在车后座背椅上，耳边充斥着嗡嗡的狂沙呼啸声，关了所有的车窗也无济于事。

“能按时抵达魔鬼城吗？”

苏万小声地嘟囔着，身子不自觉地往我身上靠，却是极其克制以及小心翼翼的。

他这人戏瘾真足。我只想说。手却不可自持地游离到他垂在座椅上的手。

刚捏了捏，就被他无情地打掉。

“不能，看着天气，不到黄昏就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我不气馁，抓着人的手就不放，像是把玩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地揉搓起来。

苏万白了我一眼，也不再反抗，任由我把玩他的手，空闲的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胡教授打电话，经过一番商讨，决定在地图上所标识的那个旅行社落脚。

我看着渐渐在风沙中隐隐约约能露貌来的旅行社，揉搓苏万手心的手一紧，惹得苏万痛呼一声，迅速抽走开手。

望山跑死马，山林如是，沙洲如是。

“你疯了？”

“夜长梦多。”

“打什么哑谜啊，鸭梨。”

苏万揉着手，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不是我打哑谜，是这事太不顺。”

苏万停止了揉手，把头抵过来，悄悄咪咪地说，“你的意思是觉得这趟得出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不是也说是不可控因素吗？沙尘暴。”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有种不顺利的感觉，有种特别老套的电视剧路子。”

“我不那么觉得，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在江湖飘，就不可能一帆风顺。”

苏万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话一顿，又说，“但风险把控也很重要，不知道胡教授他们聘请的领队靠不靠谱。”

“你觉得一个在这样恶劣天气下还准备继续行进的领队会靠谱？”

苏万摇了摇头。

“反正我觉得有待考证。”

苏万点头，似乎不太想继续演戏了，以一个平躺的姿势倒了下来，脑袋枕在我大腿上，什么话也不说的开始闭眼假寐。

我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前座的两人大概是觉得有些惊奇，嘴巴一张一合的，大概是想要说些什么。

我斜眼蔑视他们，而后又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我和苏万大概认识有二十多年了。”

“怎么说呢，大概是青梅竹马吧。”

我悠然自得且有些小骄傲地说着。

没成想，副驾驶那人正喝水，冷不丁一口水喷了出来，“黎簇诶，青梅竹马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就是这么用的。”

我盛气凌人的这么说着，那人吃了瘪，不再自讨没趣，抽出纸巾开始擦四溅的水渍，擦着擦着，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略显僵硬地扭头来看我，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你们……你们不会是……”

“是什么是？你们俩甭说话了行不，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再不眯一会儿，脑子就得炸了。”

苏万耷拉着脸，略显暴躁地嘟囔着。

我揉了揉人的肩膀头，表示安抚，随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不再言语，扭头盯着窗户外的景色出神。

是大脑缺氧。

苏万昨夜几乎整晚都没睡，不听劝地连夜整理目前为止那个小太阳墓的所有资料，大概凌晨三点才休息。

我想代劳，这人都不肯，死倔死倔的。

那能怎么办呢，就这么摊上了，我只好陪他。

睁着眼睛看着他瞎忙活，清香伴着刺眼的白炽灯，光线明晃晃的，意识却开始浑浊模糊起来，也不知怎么着，半梦半醒的，我就给睡着了。

现在想想，大概是香薰有催眠的功效吧。

苏万完美地利用自身现有条件的“优势”，把我给诓睡着了。

想着，车身一阵剧烈晃动，我伸手抱紧苏万的肩膀，防止他摔倒，这一动静，直接惊醒了苏万，他不大有精神头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

“到地方了，但车子开不过去，风沙太大了，再开下去，我们都得活埋。”

我迅速判断当前形势，简明扼要地对苏万也是对开车的人说，随即，开了车门，拉着迷糊的苏万一边带围脖和护目镜，一边朝着看似近在咫尺的那间旅社走过去。

“小黎同志……等等我们……”

胡教授在那个领队的搀扶下也跟了过来。

我记得，那个领队似乎姓鱼。

“鱼领队，这样的天气，为什么还要行进，为什么不早做准备？”

我暴躁地怒吼，深呼吸也难以平复我的怒火。

苏万此时扯了扯我的衣袖，单手捏着我的肩膀，传达给我熟悉的体温，随之顺势往前跨一步，以一个平视鱼领队的姿势将我环在身后。

这是一种对持的态度。

“首先，风险预判，什么是风险预判，我想鱼领队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外行人向你阐述吧。”

苏万说罢，收回迈前的脚，扣住我的手，又说，“其次，我的病人情绪不怎么好，烦请多担待。”

说着，招呼胡教授一齐前进。

大浪淘沙，眼前风沙巨浪翻滚无边，耳边呼啸声不绝于耳，震动着耳膜轰轰隆隆直响。

鱼领队究竟是沉默未语还是风沙掩盖了他的话语，无人可知，我也不关心。唯有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意，抚平心绪。

平白生出无穷的勇气，奋勇前进，再不似孤狼，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