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话 未来的话题（1/1）
“鸭梨，你怎么突然就来佛罗伦萨了啊。”
“想你了。”
“我才不信呢？我都在这一年多了，你都没说来看看我。”
“那我实话实说，我怕你跑了。”
黎簇盯着苏万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但对于苏万来说没课的早晨是他躺在床上吸收日月之精华的重要时刻，他很少甚至几乎就没有在没课的早晨早起过。
但黎簇的到来，不管是哪一个黎簇的到来，都让他的生活翻天覆地。
这是苏万早起的第八天，他的闹钟安静得好似不存在，他的眼睛却已经睁开了，一睁眼就看见黎簇坐在床边，正像个痴汉一样地看着他，给他吓一激灵。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给我吓一跳。”
苏万伸手去推黎簇越靠越近的脸，他实在是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苏万，你嫌弃我。”
“没有，我是嫌弃我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嘞。”
苏万猛地掀开被子，领着黎簇往卫生间走，打开洗漱台上的小柜子，拿出了一根还带着塑料包装壳子的牙刷，递给黎簇说，“还好我还买了新的，不然又得跑便利店了。”
苏万十分满意自己的未卜先知，乐呵呵地两人洗漱完毕，还没走出卫生间的门，就被黎簇压着接了一个黏黏糊糊还带着牙膏的薄荷味的吻。
苏万的手全程扶着洗漱台的边边，不然大腿硌在上面实在太难受了。
黎簇很明显看出了苏万的分心，把人直接抱了上去，坐在洗漱台上，背靠着镜子，抓着他不知道该放哪的手，摸索着搂住了自己的腰，舌头这才又心无旁骛地交缠在一起，闹得人嘴角兜不住涎水，顺着下巴直流到脖颈。
呼吸也急促了不少，空气里的暧昧也跟爆了一般，满是既青涩又缠绵的荷尔蒙，叫人红了脸。
苏万真真是觉得自己要死了，窒息而死。黎簇也不给人留喘气的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所有吞噬殆尽。
不论是呼吸还是细碎的喘息，通通搅碎在这场漫长的吻里。
直亲到苏万拿指甲去掐人的腰，黎簇才消停了下来。
“不是我说，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苏万不得不一吐为快，想要跳下洗漱台，一时间又觉得四肢无力，他理所应当地伸手说，“抱我。”
黎簇理所当然地把人抱了起来，苏万很自然双腿箍紧黎簇的腰，黎簇顺势把手从他的腰部移到了他的臀部，把人抱得更牢固。
这时，房子的大门传来了响声，“滋啦”地一声，大门开了。
黎七爷率先进门，懵逼地跟两人大眼瞪小眼，苏八爷紧跟其后，四个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黎簇扭头看了看另一个他，又低头看了看苏万，委屈道。
“我也想吃你做的三明治。”
“……”
若是无语能实体化，估计苏万肯定会头顶一片乌鸦，啊啊啊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苏万无能狂怒。
“还不把我放下来。”
苏万无能暴怒。
“你不是腿软吗？”
黎簇一整个实诚大聪明。
“……”
苏万此时头顶又是一群乌鸦飞过。
他的脸红得像苹果，像番茄，像红灯笼，但就是不像正常时候的脸。
“我……”
黎簇认真地去看苏万浑身绷着劲儿，缓慢地抬起头来的眼睛，他就知道，他估计得挨揍。
他连忙松了手，苏万自然没准备，啪嗒一地屁股着地，结结实实地着地。
“操，黎簇你是不是有病。”
“我的屁股，估计得四瓣了。”
黎簇连忙来扶苏万，顺道还拿手去揉他的屁股。
“不是，你把手给我拿开，趁机占老子便宜呢？”
黎簇慌里慌张地预备解释，黎七爷这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插嘴说道，“我说，你们俩大早上的尺度挺大啊，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要不然我们先走为敬？”
黎七爷贱嗖嗖地说，苏万自然也不惯他，“你要想走，刚就走了，两位也别瞎演戏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苏万一边拍开黎簇的手，一边揉自己的屁股，最后招呼两人去坐沙发。
苏万见两人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自己也预备落座，屁股还没挨到沙发上，就先挨到一个软乎乎的垫子上，是黎簇眼疾手快地给他上的一个坐垫，苏万点头表示赞扬，笑眯眯地对他说，“三明治一会儿我亲自给你整一个无敌豪华版成不？”
黎簇兴奋地点头，这时，苏八爷咳嗽了两声，黎簇也就收敛了神色，没落座，只是屁股一抬坐在沙发靠背边上。
“我们俩其实破事挺多的，我们也很着急回去，所以，咱们就一起来讨论讨论，当时到底是个什么细节。”
“畅所欲言哈，一点点的小细节都是特别值得注意的事，事无巨细地都来说一说，当天都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当时你们都在做什么。”
苏八爷一脸地严肃，苏万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说得话，听上去也不是怎么严肃。
“我的话，我当时是在睡觉，早上的时候觉得尿憋得慌，就起床去撒尿，回来的时候，一只脚刚踏进卧室，某人的刀就架我脖子上了，我还以为是劫财的，吓得我闭着眼睛大喊壮士饶命，我给钱之类的，还讲了一遍英文，正在想意大利语怎么讲的时候，他先发现我是苏万，然后转身叫我看他，一睁眼我还没看到脸又给我吓一跳。他没穿衣服，就一个裤衩子。后面我才看到他的脸……之后就没之后了。”
苏万平铺直述，虽然刻意隐藏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心理活动，但大部分说得就是事实。
“那你前一天晚上在干嘛。”
“我吗？我前一天晚上下课之后回来……也没干啥吧，就去吃了个牛排，然后回来洗漱就睡觉了。”
苏万眼神飘忽不定，很显然是隐瞒了什么，苏八爷察觉到了但没有说什么，他又看向黎簇，黎簇看着苏八爷说，“你是怎么出现的，我跟你已经说过了啊，你就是突然，嗯……啥也没穿的就……”
“停，这个不用重复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你就说我出现之前你在干嘛。”
苏八爷有些气愤地看向黎七爷，他非常不想去回忆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个夜晚。
他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做得有些过了。
“之前吗？之前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吧。”
黎簇正想着，突然神色一变，看向了苏万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那天……有人跟我表白。”
苏万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神叨叨地说，“我……我好像知道了。那，那天……也……也有人跟我……”
“表白？在吃牛排的地方。”
苏八爷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是，我以为他就是单纯请我吃饭，我就去了，我也……不知道……”
黎七爷听着这偶像化一样地剧情，摸了摸下巴残酷地说道，“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大概是你们之中有人动摇了，或者说都动摇了。”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我没同意。”
黎簇斩钉截铁地说。
“我也没同意，我连那么好吃的牛排都没吃完就借着上厕所跑了。”
苏万不甘示弱地说。
“那就奇怪了。既然都拒绝地这么爽快，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黎七爷再次摸了摸下巴说道。
“我……我给鸭梨写了明信片。”
“徐文杰的表白让我的心很慌，他说既然黎簇都不愿意来看我，那我在坚持些什么，坚持那一个月一张的明信片吗？”
“当时我说我乐意就行。但我回到家之后，我迷茫了，我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我太伤心了，太难过了。我就写了明信片预备寄给黎簇。”
苏万一五一十地说。
“那你写了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或许会在意大利，或许会在加拿大，或许会在南极，或许会在哈尔滨，或许会在北美洲，但不会在杭州西湖。你给我的自由，我会好好珍惜。山水总会相逢，期待相逢。”
苏万眼中闪烁着悲恸，他试图让自己平静地说出来，但他还是失败了，他的眼里常含泪水。
黎簇被他悲恸地眼泪弄得不知所措，他当然能听出来这些美好文字的言外之意，但他更心疼苏万这个人。
“对不起，鸭梨，对不起，我……我……”
苏万抓着黎簇的手，不敢放开。
“那你呢？黎簇。”
苏八爷尊重苏万的选择，没准备说什么，把矛头转向了黎簇，犀利地问道。
“我想你也差不多吧。”
黎簇低头沉默半响才说，“我……我……我没写什么，我只是把那张合照塞进了信封里。”
“合照，是哪张我在背后写了字的合照？”
苏万反应了过来反问道，黎簇点头，苏万的表情瞬间有些崩裂。
苏八爷有些好奇了，正准备问写得是什么，突然想起来，他好像看见过。
“我在未来等你。”
“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你们俩还真是挺默契的话，这还接上了。”
苏万垂头丧气，黎簇比之也不遑多让。
苏八爷看着又说，“难不怪需要我们出马了。小男生就是喜欢磨磨唧唧的，非要搞什么青春疼痛文学，搞什么爱而不得，搞什么遗憾。”
“我说你们哪那么多事啊，就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非要计较什么谁去找谁的问题干嘛，你们上床的时候咋不计较计较谁上谁下，谁里谁外啊。尽整些幺蛾子干嘛，到最后也还是伤人也伤己，更遗憾了不是吗？”
苏八爷一顿输出，到最后也难得的温柔了起来。
“人啊，就应该知足，贪得无厌可不是好学生。”
苏八爷老干部式的发言道，随后他看向了黎七爷，默默地去牵人的手，顺道啵了一个。
“要学我们，晓得不？”
苏万看他们两人那样，连忙捂上了脸，露出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扭头去看黎簇。
黎簇看着他这样就笑，扒开人的手，对着他的唇就是猛亲一口。
“我也觉得，见不到人的时候就喜欢emo，见到人了，喜欢还来不及呢。”
苏万羞得满脸通红，却也不忘默默地点头，伸手去给黎簇一个大拥抱的同时，又去看那两人坐着的地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两人不见了。
“不是吧，这就走了？”
“嗯啊，这就走了。”
黎簇对此倒不是多大的反应，抱着苏万摇摇晃晃地撒娇道，“说好的三明治呢？万万，我要吃，就要吃。”
苏万翻了个白眼，虽然很是无语，但还是长叹一口气地说，“给你做，给你做行了吧，不过，食材不够了，跟我一起去超市买点吧，走，先换衣服。”
黎簇任由苏万带回了卧室，但他也不动弹，就站在一旁，看人脱衣服，眼见着人脱得差不多，就剩个裤衩子时，他突然偷袭，三百六十五度地抱着人就是转了个圈，最后华丽地落在一团乱麻地棉被里面。
“你干嘛，摔死我了。”
“干你。”
黎簇贴着人耳廓说，顺道还拿牙齿磨了磨人的耳朵。
“你不吃三明治了？”
苏万红着耳朵，作死地调侃道。
“吃你最重要。”
黎簇一记直球打了出去。
“怎么？不跟我say goodbye啦。”
苏万说着，故意在人脖子边吹气。
“当然。咱要say hi。”
嗨起来的嗨。
翻云覆雨的嗨。
苏万的闹钟终于响了，但苏万已经没有力气去关闹钟了。
“把闹钟关了，吵死了。”
苏万压着嗓子吼道。
黎簇一个翻身，抬手拍哑了闹钟，看了看时间，又瞄到了苏万贴在床头柜墙上的课程表问道，“你下午不是有课吗？不去了吗？”
“你还说，我咋去。反正那个老师也不签到，逃了就逃了，后面我找人去借笔记就行。”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可以拒绝嘛。”
黎簇不想耽误苏万的学业，他有些愧疚地说。
“不需要你这么可怜巴巴的话哈，我又不是傻子，我既然允许你这么做了，自然是我的个人意愿。”
苏万靠在黎簇臂弯，眼睛半睁半闭地说着。
“最后，我要睡觉了。”
“晚上给你安排豪华版三明治。”
“不骗人，骗人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