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暴风雨前夜的寂静(1/1)
商议好接下来的细节后,宇文曜在府中设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晚宴,预祝接下来的成功,便就此散了。
景炎端着碗醒酒汤进了内室,见宇文曜愁眉紧锁地侧躺在贵妃塌上,忙把汤药放在矮几上,担忧的问道:“殿下还在忧心银子的事情?”
“兰陵郡主确实有些过分,明知您在京都举步维艰,还逼着您出那一大笔银子!”说着愤愤不平地叹口气。
景炎身为宇文曜心腹中的心腹,自然知道他主子最真实的情况,殿下出身不高,生母只是当今陛下无意中临幸的宫女,过后便忘了,就算是这样,也掩盖不了殿下满身的才华!
但即便是手腕再厉害,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凭着聪明,攀上了杨妃,养母看似对他不错,可实际上为了讨杨妃的欢心,殿下还要贴上不少银子。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殿下这般满腹经纶的高贵存在,竟要为了俗物忧心,只是因为没投个好胎。想到此处,景炎既心疼又是不平。
“无妨。”宇文曜摆摆手,清冷的嗓音响起,“今日之事,本只是推波助澜,试探一下萧文君。没想到,萧文君竟这般霸道,倒是有了意外惊喜。”
“殿下,您是想到对策了?”景炎眼睛一亮,问道。
“嗯。原计划是在双方斗的你死我活之际,本王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是陈家的铺子,还是文渊坊,其中的利益都不可小觑!”
宇文曜自那日被萧文君坑了,一次性损失了两千两银子,便开始谋划这件事了。他敏锐的捕捉到,药妆这个行业,是真的暴利。
他心智坚韧,不会因为小小的曲折就停滞不前,怨天尤人,反而去积极地筹划,寻找时机,反败为胜。
“若是能得到文渊坊,以后我们的财计也松快些,殿下果然高招,不费力气就能一石二鸟,不仅得到赚钱的铺子,还能在朝堂换上我们的人!”
景炎不由得佩服起宇文曜,紧锁的眉头舒展,顿时换上了笑脸。殿下为了能成大事,上下打点都需要银子,多了一条财源,也能解眼下之急。
“既然殿下已经想到对策了,为何还这般忧心?”见宇文曜面上依旧淡淡的,景炎收起笑意,不解的问道。
“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来的密函?萧文君将萧家三房一锅端了,三房名下的财产都入了萧文君囊中。”宇文曜捏了捏眉心后说道。
“属下记得。难道殿下是想从兰陵郡主手中,将三房的资产夺回来?不过兰陵远在西边,就算是拿下了,如今也分不出人手去照管。”
“并非如此,兰陵郡主是本王的未婚妻,成亲后她在兰陵的银子就是本王的,现在不必操之过急。”宇文曜摇头道,“文渊坊不过是顺势解燃眉之急。”
自从萧文君接手三房的资产后,宇文曜为数不多的财路就断了一条,且还是十分之重要的一条,手中银钱变得更加拮据,也亏得他如此沉得住气。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景炎挠挠头,不明所以。
“你不觉得,我们收到的消息都太迟了吗?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情报收集!”宇文曜终于说出了原因。
这一世,宇文曜失去了贺泓这双眼睛,犹如盲人摸象,情报的收集和分析都存在很大的问题,渠道狭窄、情报缺失、消息滞后,甚至还有萧文君为了迷惑他,放出的错误消息。
“但眼下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当此大任!”景炎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建立一个庞大的情报网谈何容易,他自认没有这个实力。
“此事以后再议,你先下去吧……”宇文曜叹了口气,轻咳了几声,摆手示意景炎出去。
“殿下,先把醒酒汤喝了吧。”景炎担忧的看着他,“御医提醒过您多次了,注意身子,您这病就是忧思过重!”
宇文曜自记事起,每天考虑的是如何在皇宫中活下来,每日殚精竭虑,从不敢松懈,上一世若不是萧文君费尽心思照顾,名贵的药材如水一样送到他嘴里,他这身体哪里能撑的到登基。
屋子寂静了良久,宇文曜终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景炎见状心口微松,拿起瓷碗小心地退了出去。
……
今天永昌侯在朝堂上也颇为不顺,不知怎的,几个政敌像是疯狗一般,轮番对他发起攻击,虽然最后有大皇子力保,但也平添了不少烦恼。
出了朝堂,又被大皇子叫去面授机宜,期间也少不了一些数落,耽误了不少时间。
直到出了皇宫,才从做宫门口等候多时的管家口中,得知自己的独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了,只几个丫鬟婆子抬了回来。
永昌侯心内一跳,难道女儿又闯祸了?顾不得其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府中。进到陈月兰的院子,才发现自己的爱女,正趴在闺床之上,嘴里不住地唤着她已故的娘亲。
“哇!……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女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陈月兰终于见到父亲归来,此时也无须再演戏,稍一侧身,那痛感便从屁股上,如同电流刺激一般,直冲大脑,哭得那是凄凄惨惨戚戚。
永昌侯在回来的路上,早已从管家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缘由,只道是今天小姐去文渊坊讨要说法,却被兰陵郡主给揍了。
“你们这群庸医!平日里没少拿赏银,要是我的兰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永昌侯心疼女儿,说起话来便是毫无顾忌,将所有的火气全部撒在了站在一旁的大夫身上。
“侯爷!小姐这是伤了尾骨,稍加静养,不出一个月,应是能下床走路!”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小伤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于是语气也不大好,继续道。
“侯爷!老夫已开了几副生骨的方子,坚持服用七天,应该会好上不少!”
“给我滚!”永昌侯听闻女儿应该无大碍,也心下稍安。
管家见道永昌侯面色不好,立刻领着大夫,将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带了出去。
“兰儿!苦了你了!”永昌侯语气放软,轻声哄道。
“要是娘还在世,定不会让兰儿受如此重的伤!”陈月兰心里清楚,母亲就是父亲的软肋。
永昌侯别过脸去,两行清泪落下,想起了他已逝的夫人,一时间千言万语,竟只说出了这几个字:“说来听听,为父来为你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