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婆母保佑(1/1)
王九渊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看着那插在萧文君身上的箭矢,上面沁着暗红色的印渍,他凝神细看,原来竟是箭头处藏着的毒液,触发机关后,毒液顺着箭头流了出来。
但萧文君面色红润,哪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刚才他太过慌乱,认出判官笔后,便认为文君必死无疑,都未细细检查。
见萧文君苏醒过来,王九渊忙给她号脉,脉象沉稳有力,不像是重伤濒死之人。
萧文君见他眼神疑惑,费力的抽出手,将胸口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这段时间她一直贴身佩戴这枚玉佩,当成婚约的信物,没想到最后却是它救了她一命!
是未来婆母的在天之灵,保佑了自己。
这个短暂的插曲之后,所有人马,如摧枯拉朽般,渐渐缩小包围圈,将全部的水贼封锁到太湖边。
尽管萧文君此次带来的都是精锐,奈何水贼长期盘踞此地,对水域周围十分熟悉,龙哥以牺牲十几人的代价,卖了个破绽给萧文君,带着剩余人退守到了湖心岛,如鱼入海,想要将其一举拿下,非一朝一夕之事。
萧文君迅速作出决定,回到镇上,找出水贼劫掠粮队,杀害官兵的有力证据。
功夫不负有心人,明修在卢湘云身上找到了皖州巡抚的信物,和一封水贼给皖州巡抚的回信,贺泓也在龙哥的住所找到了与皖州巡抚的来往信件以及这段时间卖粮的账本。
萧文君见到这些物证的时候,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当即下令,全军开拔,直捣皖州巡抚府!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当他们赶到皖州时,巡抚以赈灾不力为由,自缢在了书房。
萧文君看着书桌上,长篇累牍的认罪书,恨不得将其撕碎。他承认了与太湖水贼勾结,劫走粮食,残害同僚,甚至承认了将劫来的粮草转卖给江南官府,与水贼五五分账。
所有的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有的证据都堪称完美。
但他供出的背后主谋,却是指向五皇子宇文臻!
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不仅是萧文君出离愤怒,就连这段时间沉稳许多的贺泓,都想狠狠发泄出来。从去年主子就开始布局,为的就是免于百姓受害!
呵!
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父母官,做得哪一件事是为了大齐子民,百姓之“父母”,他配吗?
自小受教于儒家君臣父子、伦理纲常的明远,这些天他足迹遍布江南各州县,见多了民生疾苦,路上倒下的饿殍、过不下去卖儿卖女、饿得吃观音土暴毙的……
第一次对宇文家族生出绝望,十数万百姓的性命,却是这几个皇子用来争权夺利的筹码。
好一个冷酷无情的皇家!
“主子!请容许属下将这封认罪书,烧了!”
“说什么傻话,私自焚毁朝廷大员的奏折,死罪!何况他肯定不会只留了这一份,宇文曜定会让这事闹得举国皆知。你这么做,只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萧文君深吸口气,刻意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们心里很不好过,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痛定思痛,这些天你们跟着我劳累奔波,又受了伤,今日且好好歇息吧!”
“至于宇文曜,他得意不了多久了,我会与陛下说清楚这些事的缘由,也会将查到的证据呈送御前,请陛下定夺!”
……
大齐京都。
果然,皖州巡抚的一纸认罪书畅通无阻的送到了御书房皇帝的御案上,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事态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认罪书就像是点燃鞭炮的那一簇火苗,接下来的事情,仿若是早已准备好的,蓄势而发。
五皇子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陛下,江南水患的治理已颇具成效,百姓均得到妥善安置,先祖保佑,此次历经五十年一遇的大暴雨,江南安然无恙地挺过来了。”
什么叫“安然无恙”!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被狗吃了!
“但是,江南暴雨虽为天灾,焉知无人祸?此次皖州巡抚上报的认罪书,其中所言令人触目惊心,老夫为官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方大员!”
言辞激烈,声情并茂,眼角甚至闪着泪光。说话之人是御史中丞,他早得了端亲王的授意,弹劾宇文臻,他来打头阵。
“皖州巡抚固然可恶,他背后之人才是真的丧心病狂,有悖人伦!五皇子,你可有何狡辩的!”兵部尚书也趁机发难。
顿时,朝堂上绝大多数臣子站出来附和,纷纷请奏,严惩为祸苍生之人!
“还请陛下严惩罪魁祸首宇文臻!”
“臣附议!”
按理,此事不该兵部出头表态,但王阁老抱病久未上朝,内阁失了主心骨名存实亡,尚书的分量便显得更重了!
是以,他不得不提早表态,让那些观望之人看清形势,以求最快的速度踩死宇文臻,让他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而宇文臻这边,失去了王阁老的鼎力支持,如去一臂,这是他做得最后悔的事。面对宇文曜党羽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败下阵来,被逼入死路。
明明这事不是自己做的,所有的屎盆子全扣在了自己头上,百口莫辩,又气又急,怒气与委屈堵在胸口,憋得他生疼!
稳坐龙椅的皇帝,眼眸冰冷地看着这些国家栋梁、朝廷肱骨争论不休,如看一场哑剧,因为他们嘴里没一个字可信。
若非今早收到了萧文君的传信和证据,他也会被这一环套一环,一波接一波的奸计打懵,从而被套进去,迷惑之下,顺势将宇文臻打入天牢,从此宇文曜一人独大。
“都给朕住嘴!”皇帝狠狠一拍扶手,锐利的眼神扫向下面的朝臣。
“你们这是要逼宫吗?若是朕不答应此刻将宇文臻打入天牢,朕就是昏君,朕就是十恶不赦?!”
大殿里骤然安静。
旋即,哗啦啦,朝臣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