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睡觉打人(1/1)
孤影垂首看了眼怀中之人,半晌后,才将目光从昏迷的人脸上移开,身形一闪,两人转瞬就出现在离叶居,白墨的房中。
孤影步伐沉稳,抱着白墨并不显得吃力,将人放回到床上,随即催出一股魂力打入到白墨的体内,灵光自胸间慢慢往上移动,直至一团黑气自白墨嘴里溢出才收手。
孤影撤回魂力时,双手微微发着抖,抬起一只手看着手背上出现的一寸长白毛,他暴露在外的眼尾抽搐了下,似乎极为痛苦,暗道:“灵云之气当真凶煞。”
再不作停留直接化身离去。
白墨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浑身腰酸背痛,以为是昨天与勾离飞上飞下,玩得太疯所致,对于昨晚那种能让他吓破胆的经历,他是全然不知。
他坐在床边,眼睛都还没怎么睁开,就听见自己肚子叫个不停,自从来到此处,他就特别容易饿,也不梳妆洗漱,直接朝着后院中的厨房奔去。
自从有了勾离,他倒也没饿着过,勾离喜欢做许多糕点,此处又只有他们三人,很多时候都会有一些剩下的。
进了厨房便奔着一侧的橱柜而去,一打开里面果然还剩一些糕点,也不打算找个位置坐下慢慢吃,直接站在橱柜前徒手拿起一块就朝嘴里塞去。
几口下来似乎有点被噎住,又去找水喝,但就在这时,他身子却是一晃,只觉天旋地转,连忙扶着橱柜边缘站定,一阵不明来由地发昏,令他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胸口也突然发烫。
他赶忙顺着橱柜坐在地上,不安道:“莫不是又发烧了?”
说着用一只手在自己额头探去。
果然,他又发烧了。
自从上次红叶发烧后,他便随时将那盒神秘的药带在身上,他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那枚小木盒,颤抖着手自里面拿出一颗血丸,快速送进嘴里,可还不等他咀嚼,一进口中的血丸便化为一股浓稠的液体。
还带有一点腥味,顺着喉头而下,转瞬就将他胸口间的那团火给消灭了。
意识也逐渐回笼,当真像极了突然犯低血糖的人,含了一颗糖后马上就能缓解,身体慢慢恢复。
他垂首盯着木盒中剩下的四颗药丸,虽然这东西害得红叶好苦,可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当真是好东西。”
他虽然没有谁可以去问,但还是觉得,发烧跟他占着的这具身体有关,也不知道这四颗药吃完了,他又该是什么样子。
就在白墨陷入到平日里不愿意想的烦恼之中时,斜眼却瞟见了一片淡黄裙边,还没见人走进来,白墨就已将先前的落寞神情掩藏起来,嘴角一勾,带着惯有的笑容开口道:“早啊!”
刚一出现身影的勾离,顿时被这突兀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只差大叫,看清地上坐着的人,转而拍着自己胸脯柔声道:“吓死我了,你为何坐在地上?”
白墨脸色依旧惨白,却咧嘴嘿嘿笑道:“地上凉快。”
说着已经自地上站了起来,顺手将小木盒放回荷包之中,挂回腰上。
身体的虚弱与眩晕感已荡然无存,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渍,转而又徒手去拿碗柜中的糕点。
勾离看白墨的脸色明显有异,担忧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就是饿得紧。”
白墨说得轻描淡写,可勾离却听得心下一惊,想起昨天与红叶的话,脸上的忧色更甚,惴惴不安道:“红叶他说若是人族来到此处,身体会慢慢发生变化。”
白墨将最后一块塞进嘴里,瞪大双眼看着勾离,含糊不清道:“你跟他说我是人族了?”
勾离没听清楚:“什么?”
白墨急的直接将嘴里的东西都朝喉头送去,差点没将他梗死,噎得是脸红脖子粗。
勾离见这样子,急忙从一侧舀过一瓢水递过来,白墨喝了好几口才顺了气。
“……哽死我了。”白墨一脸的劫后余生,转而圆目瞪着勾离道,“你刚刚说什么?”
勾离心知对方心思,忽略了一些细节,捡重要的说道:“我……无意间听红叶说,若是人族来到此处……会有变化。”
白墨见勾离这般说,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回到了肚子里,颓然靠着橱柜坐下。
“有什么变化?”
勾离一副担忧的神色,蹲在白墨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十分乖巧的样子,小声说道:“说要是有人族来到妖界,就会……返祖。”
“返祖……”白墨有些反应不过来,恍惚了须臾,不敢置信地重复了句,“返祖?”
“是返祖。”
勾离犹如做错事的孩子,声音低若蚊吟。
白墨睁大的眼珠子像是要往外蹦出来,双手上下乱比划一通,不敢置信:“那种……猴子?”
“……是猕猴。”勾离唯唯诺诺道。
返他大爷的祖……
白墨忽地站了起来,蹲在前方毫无预兆的勾离,被这风风火火的人,直接撞倒在了地上。
可白墨连头也没回地直接朝门外奔去,还一边嚷着:“我可以变成女人,也可以不回去,但绝不接受返祖……”
不过在刚出大门不久,他就清醒了过来,他如今哪还是个人族,人族的身体都不知道成什么了。
自己现在更不知道自己是个啥,怎么可能会返祖。
如此一想,便知红叶那厮定时想整他,看来那家伙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
白墨露出一抹坏笑,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玩,继续朝红叶处走去。
他刚到红叶房门前,勾离就紧跟而来,一脸的慌乱,低声劝阻道:“你先冷静冷静。”
勾离担心红叶知晓了白墨身份,本来平日里两人关系就水火不容,只怕白墨在此处便是留不得,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虽说她们相处时日不多,可偏偏她就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更何况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岂有不在乎的道理。
白墨却固执道:“我今儿必须问个明白。”
勾离后悔不已,她就不该一时冲动,说那些让白墨不安的话,这下可如何是好,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两人正面交锋的画面,连想都不敢想,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在红叶开门前,将白墨拉开。
也不知这勾离力气怎么那么大,白墨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眨眼就被拽离了回廊,不多时就拽到了院子中。
白墨挣扎不脱,索性朝着屋子内喊道:“红叶,你给我出来……”
勾离听他这一嗓子喊叫,当即更慌乱无措,手上的力气更大,直接将白墨拽飞起来,就这样单手拽着双脚已离地的白墨,给拽回了白墨的住处。
白墨自从“飞起来”以后,就停止了挣扎,瞪着一双惊恐不已的眸子看着下方拽着他胳膊的人,像是在放风筝一样奔跑着。
而他就是那只“风筝”
白墨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只一味地发出单调的惨叫声,“啊~啊~啊……”
当这惨烈的叫声戛然而止时,也是白墨双脚着地之时,他抖动着身子靠在自己屋子的房门边,喘着气,瞪着眼,拍着胸脯……
这个时候,他眼里的光再无半点柔和,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无半点熟悉之色,更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白墨缓冲了一会儿,怒指着勾离,没好气道:“你以后要是再……在我身上用、这招……我,我……就不和你玩了。”
说罢又要转身去寻红叶,那模样当真像极了发了狂的地狍,真应该化出一个铁笼将她锁起来。
可勾离太温柔,这样粗鲁的举止她做不出来,再次将他制止住,只求他早点精力耗尽。
果然,没过多久,白墨就筋疲力尽了,这是勾离得了空,才明知顾问道:“你为何如此反应?”
“什……么?”白墨有些虚脱,大口喘着气,看着勾离疑惑神色,才明白她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
勾离哪里会信,不过并不打算追问:“那就等几日再问。”
白墨却说:“不……我好奇得一刻也等不了。”
“那你就不是好奇。”勾离在白墨即将走出房门时说道。
“我就是好奇。”白墨说着,一脚已经迈出了房门,可也就只一脚出了房门,再也不能朝前一步,身子已被人死死拽住,一番扯拽后,终是白墨妥协道:“我不去找他行了吧?”
他本来想将计就计,陪红叶那厮演一场戏,就当是让他出口气,可谁知遇到这么个傻丫头。
次日,勾离一脸忧色的来找白墨,并告诉他红叶生病了。
白墨当即就明白,是红叶故意想看他因为“返祖”的事着急上火,才找的借口。
“他这几日不能被人打扰。”勾离说。
“他什么病啊!还不许人打扰?”
“真的不能打扰。”勾离再没有此刻这般严肃。
“很严重?”白墨问。
“恩。”
那就没有办法了,他只能继续陪着演下去了。
可是没承想勾离对他是寸步不离,白天倒觉得还可以,可是这到了晚上,勾离还赖在他的房中并未打算离开,他就有点发慌了。
他打着哈欠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我不回去,”勾离抿嘴说道,目光澄亮,“我与你一同睡。”
什么?他没有听错吧!他可是如假包换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与……要单是朋友也就罢了,但她是红叶的女人,是万万不能的。
惊呼道:“你自己没床吗?”
“他生病,”勾离露出担忧的神色,“我不能打扰他……”
“可你也不能打扰我啊!”白墨瞪着一双大眼,睫羽颤颤,像只受惊的兔子,眼尾泛着红晕,“我和你睡……我睡不着。”
“我睡觉,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勾离说。
“也不行,我这个人不喜欢和别人睡,还有那么多间屋子,你自己随便挑一间去睡吧!”
白墨心想他要是给勾离睡了,可真成了乌龟王八蛋。
哪知勾离却十分固执,不但没有听话,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顺,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
“不行,我给你说……”白墨连忙去拽床边的勾离,“外面、里面,你都不能睡。”
勾离抓住一侧的床头不解道:“为什么?”
白墨顿了下,找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借口:“我我我……睡觉会打人。”
勾离一听,松开抓住床头的双手,笑道:“哦,这个好办。”
可没想到她这一松手,毫无防备的白墨就突然失力,一个趔趄,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叫痛,就见勾离走到了他身边,并一手将他拧了起来,白墨的身子又飞了起来。
“唉唉唉……我说过别用这招……”
白墨大叫的时候,看着自己身子在勾离头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然后直接飞到了床上。
“哎呀!我的妈呀!”
可白墨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勾离反手一抓,就为白墨盖好了被褥,并温柔地笑道:“这样你就不会打人了,睡吧!”
白墨心中暗骂不停,他讨厌死这些妖怪了,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
他想踢开被子挣扎起来,并把勾离赶下床,可是发觉身上的被子怎么也踢不开,甚至连他双手都伸不出被子来,急道:“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施了点小法术,不用担心。”勾离侧身躺在白墨身侧,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滴溜一转,转到眼尾,看向白墨,一抹浅笑,柔声道,“我困,睡了……”
这距离之近,白墨只觉得要命,这种感觉当真一点都不爽……他真的是要被这傻丫头给弄疯。
白墨看着身旁躺着的女子,觉得这是他一辈子干过最荒诞的事,他与一只妖同床共眠不说,还是和朋友的女人同床共眠不说,他还是女身与这样的女子同床共眠。
天啦!
他觉得他应该是全宇宙,第一个再也不想与女人同床睡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