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愧疚(1/1)
几分钟后,温澜和江景辞父子坐到顶楼的火锅店。
温澜心事重重,本就没什么胃口,江冠点的又是特辣锅底,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就放下。
有江冠在,即便温澜和江景辞寡言少语,全程也没有冷场。
吃完饭,江景辞说再去买点东西,温澜和江冠先去了停车场。
江景辞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份打包好的卤肉饭。
“刚刚看你没怎么吃,估计是不对胃口。替你带了点吃的,回去后将就着垫垫肚子。”
江景辞已经把纸袋朝温澜递过来,温澜礼貌地接过,并向他道谢。
车子驶出购物中心,江景辞问温澜住哪儿。
她淡淡说了句“蓝水湾”。
“那边都是公寓,澜姐一个人住吗?”江冠好奇地问。
她轻轻“嗯”了声。
“澜姐老公——”
江冠刚开口,就被江景辞厉声打断,“回家之后,加做两套数学试卷。”
“切!”江冠朝左侧的江景辞翻了个白眼,“就会拿学习来压我!”
很快,车子在蓝水湾小区门口停下。
江景辞下车,目送温澜进去才回到车上。
回秋水台的路上,江冠问江景辞,“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犯你手里了,在你面前说话畏畏缩缩的。”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管。”江景辞语气强势。
江冠气呼呼地哼了声,“不管就不管。”
谢宴声没有再来烦她。
闭上眼,她就看到形销骨立的季敏心,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用哀求的眼光望着她……
温澜在噩梦中醒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刚过凌晨。
刷了下几个热度高的新闻,沈清风已经接受有关部门的调查,宸天律所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暂时停业。
审计部门明天将对律所的账务进行审计。
审计的重点是律所和“长天地产”有没有不合规的交易。
温澜翻遍所有新闻,也没看到沈毅的消息。
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放下手机,闭上眼,温澜还是心绪难平。
一会儿想到季敏心,一会儿又想到沈毅。
其实,她现在对沈毅的挂念,更多的是出于同情。
她最担心的是沈母。
沈母性子恬淡,过惯了平和稳定的生活。这场忽然而至的灾难,把她两个最亲近的男人推进了深渊,也不知道她能否承受住这种致命的打击!
温澜攥着手机想了许久,才在黑名单中把沈母的电话放出来。
虽然是半夜三更,但对沈家的每一个人来说,今晚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毫不犹豫地拨出沈母的号码。
电话立马就通了。
“澜澜。”手机中传来沈毅疲惫的嗓音。
她愣了愣,“阿姨呢,我想和阿姨说几句话。”
“我妈,现在无法接你的电话。”沈毅声音带了几分凄凉。
她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阿姨怎么了?”
“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她一时接受不了,昏过去了。”顾行醇厚的嗓音中透着难以言说的崩溃,苦笑了声。
“我爸的事一出来,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唯恐避之不及,拉黑了我们全家人的手机号。你却把我妈从黑名单放出来——”
“阿姨是不是住院了?”她拧开床头的台灯。
“在急救室呆了四个小时,才刚刚出来。”沈毅喃喃,“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再打扰你了,早点睡吧。”
“阿姨在哪家医院?”她叫住准备结束通话的沈毅,“我马上过去。”
她和沈母以前就很聊得来,和沈毅分手后才断了联系。
现在,和谢宴声已经走到离婚的地步,她已经不用再顾虑自己的身份了。
“澜澜,不要过来。”沈毅声音冷肃,“这个时候,我不想再为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都主动和阿姨打电话了,你说,我还会在乎麻烦不麻烦吗?”她哽咽着说。
那头的沈毅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二院,病房A区718。”
放下手机,温澜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开车来到二院。
敲开718病房的门,沈母苍白如纸的脸立马映入温澜的眼帘。
沈母看到温澜之后泪流满面,嘴唇嗫嚅了两次,竟没说出一个字来。
“阿姨,我来看你了。”温澜紧紧抱住谢母,泪水一涌而下,不停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澜澜,你个傻孩子,这个时候不该来看我!”沈母哭着捶了下心口,咬着牙看向身侧的沈毅,“现在所有人对我们唯恐避之不及,你不该把我住院的消息告诉澜澜啊!如果被外人看到,你让澜澜如何在谢家立足?”
沈毅抿唇,疼惜的目光落在温澜右额的纱布上。
“听阿姨的话,赶紧走!”沈母狠心推了温澜一把。
温澜的脚打着踉跄后退了几步,再度走到病床边,握住沈母的手,苦涩地笑了声,“阿姨,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和谢宴声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
沈母一脸震惊,捂住嘴许久没说出话来。
“妈,在我爸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我准备去趟上京。明天审计部门要入驻‘宸天’,我无法在医院陪你。”沈毅深沉的目光落在温澜身上,“如果有时间,你这几天就多来医院陪陪我妈吧。”
“你去忙你的,阿姨这边我来管。”温澜一口应下。
两年前她欠沈毅的,现在该还了。
沈清风久居高位多年,手脚应该不会很干净,被弄进去是迟早的事儿。
温澜接受不了的是,这件事竟是被谢宴声暗中捅到明面上来的。
谢宴声对沈家的恨全部源于她,沈家这场灭顶之灾也是因她而起!
她现在对沈毅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这种愧疚,就算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也只能埋在心间,掩于唇齿。
因为,有谢宴声恨沈毅就够了,她不能再让沈毅恨谢宴声。
三人在病房静坐到天亮。
温澜准备这两天在医院陪沈母,早上开车回蓝水湾拿换洗衣物。
拧开房门,一股呛人的烟味儿扑面而来。
谢宴声正坐在客厅等她。
她心中瞬间生出一种山雨欲来的胁迫感。
“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昨晚去哪儿了?”谢宴声脸色颓废又憔悴,似乎也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