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岌岌可危的王府（1/1）

萧玉示意他们起来后，问起了事情经过。

对于打架和偷东西他们倒是坦白了，只是他们的说法是贾有钱纵容客人在酒楼妄议郡主和王府，甚至以此为噱头招揽生意，他们气不过才动手的。

何忠对萧玉说：“殿下，确有此事，贾胖子甚至专门请了说书人，妄议郡主，这事儿全城都知道了。”

萧玉明白了这几个人维护王府的心意，只是做法欠妥。

当即让林一给了他们二两银子，让他们先回家报平安。

几人千恩万谢，一阵磕头才离去。

随后萧玉想问问何忠外面到底在议论郡主和王府什么，但何忠表示此事说来话长，坚持要带萧玉先去用膳。

萧玉不好推辞，只得跟着何忠往膳堂走去，顺便一路看看阔别已久的家。

庭院还是熟悉的庭院，可是跟破落的大门口一样，很多地方都年久失修，记忆里家丁、丫鬟、护院来来往往的热闹都没了，显得冷冷清清。

到了膳堂外面，才发现三两个家丁的身影，有气无力的端着托盘进出着。

进了膳堂，两个少女在桌前摆放着碗筷，一个穿着粗布裙子梳着丫髻，应该是丫鬟。

另一个素衣罗裙的少女听到动静，也没抬头，轻声说:“忠爷爷快来吃饭吧，外面的人打发走了吗？怕又是来要债的吧？”

萧玉看着她酷似记忆里母妃的面容，温柔的开口：“小芸，是你吗？”

少女手上的动作一愣，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她了，抬头一看，手里的碗瞬间掉到地上，摔的粉碎。

然后她跑到萧玉面前，认真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接着猛地扑到他怀里，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边哭边说：“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就…呜呜呜”

萧玉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这是小他三岁的亲妹妹萧芸。

看她的穿着打扮，浑然不像个郡主，天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他心疼的同时，迫切想知道王府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萧芸情绪平复下来，非得拉着他先坐下来吃饭，顺便讲讲他这些年流落在外的事情。

何忠也带着下人来见礼，萧玉粗略一看，整个王府除了老管家和一个有些熟悉的四十上下的妇人，只有不到二十个下人了。

何忠说还有些店铺的管事带着人住在店里，王府的护卫都住田庄那边，平时种田，只留几个护院。

除了郡主的那个丫鬟，其他都是王府老人，见世子平安回来，自是个个热泪盈眶。

见礼过后，萧玉落座，萧芸非要亲自给他盛饭，然后给他夹菜。

说是饭，其实就是一碗能数得清米粒的粥，再看过去一张大桌子就五个菜，还全是素的。

萧玉尝了一口青菜，虽然没有化肥农药的污染，但是苦涩难以下咽。

但他也不想浪费妹妹的盛情，就着粥一口吞下去后，冲林一使了个眼色，林一会意出去了。

萧玉为了不再吃那难以下咽的菜，给众人讲起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自己跟林一被叛军劫持到越国后侥幸逃脱，想从海上回来却遇到风暴，所幸被一艘番邦商船所救，却因语言不通被带到了海外，被迫在那生活，近日遇到大梁商船才得以回来。

众人感叹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的时候，林一回来了，拿着几只烧鸡和一些羊肉，还有冒着热气的饼子。

萧玉对着林一会心一笑，不用想肯定是贾有钱那个酒楼拿的。

林一立马正经说：“我给钱了啊，真给了！”

萧玉没搭理，笑着吩咐下人都在膳堂一起吃。

兴许是太久没见荤腥了，众人吃的满嘴流油，意犹未尽，就连萧芸贵为郡主，也顾不上吃相了。

饭后丫鬟带着萧芸回了房，下人们千恩万谢过后也都各自忙碌去了。

萧玉跟着何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小时候住着的房间，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跟新的一样，看样子老管家有心了，一直在差人打扫。

对老管家道了声谢后，他急切的问起王府到底为何沦落至此。

何忠叹了口气，慢慢道来。

当年汉王和汉王妃相继病故后，年底先帝也驾崩，年后太子萧同继位，改年号为开平。

因之前大梁连遭天灾、兵灾，又要举办国丧、登基大典，导致国库锐减，萧同继位之后一心想丰盈国库。

在各方节约开支过后，还是有巨大的窟窿难以弥补。

于是在一部分大臣的怂恿下，萧同把主意打到了藩王的头上，认为藩王的产业可以少收税，但是不能不收；同时削减一部分藩王用度。

除了已故汉王，其他王爷并无兵权，所以萧同的计划实施的很顺利。

首当其冲的就是名存实亡的汉王府，若不是先帝有遗诏，怕是早就被撤销了。

汉王府原本允许拥有三千府兵，萧同裁撤两千，剩下的一千用伤兵老卒充数。

何忠越说越是义愤填膺：“户部十年前就不拨付王府用度了，这肯定是皇上…”

萧玉挥手制止：“老管家，慎言！”

可何忠眼泪都下来了：“殿下，不是我何忠妄议今上，可七月初六，也就是前日他刚下旨，召郡主明年开春进京，届时加封郡主为公主！”

“砰”，萧玉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个无依无靠的郡主突然被加封为公主，其目的可想而知——送去和亲！

原来外面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冷静下来，他叫何忠把王府产业册子和账本都拿了过来。

何忠搬了好几趟才搬完，萧玉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大致有了解。

不得不说先帝对他父王是真的疼爱，赐庄田和山林合起来将近一万五千顷，也就是一百五十万亩。

其他产业虽门类繁杂，但萧玉注意到盐、糖、酒、茶王府都有涉足，这种暴利行业在手，还有那么多田地，王府不应该这么穷啊？

何忠解开了他的疑惑——汉王府的三千盐引乃先帝特意拨付的，因为所得之利大部分需充作军费，到了萧同继位收回了两千引，剩下一千引要交重税。

但同王府其他产业一起，在汉王府名存实亡后，大肆遭到同行联合挤压，经营惨淡，积压了大量商品。

同时没了用度，大量家丁被迫遣散，剩下的伤兵老卒也无力耕种那庞大的田地。

雇农、流民被官府和地主乡绅联合控制，不让受雇于王府，使得王府田产大多荒芜。

加上需要交税，虽然很少，但对王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导致王府如今欠债累累，只得变卖产业勉强度日。

何忠说完以后，萧玉若有所思，对着账本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吩咐道：“老管家帮我准备下东西，明天一早我去给父王母妃扫墓，只需要个赶车的，郡主和林一跟着就行。另外劳烦把王府账房叫过来，再看看府里、庄子里谁家有机灵的孩子，给我找十来个十岁往上的，男女都行，等我回来有事情吩咐。”

何忠告退后，萧玉跟住在外间的林一说了会话，然后就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