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逢(1/1)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飘落下来恰到好处地映下点点金光,一些散落在小区周边的草地上,还有一些穿过窗户漏到了房间里,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进房间,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
‘知了,知了,知了’,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悠悠长长。
叮叮叮叮,简如被电话铃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小心昨晚抱着兔子靠在床边睡着了,电话的声音不断响起,简如扶着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背后没能及时处理的伤口,被衣服拉扯的又重新渗出的血迹,‘嘶’,疼的简如吸了一口冷气,步履维艰的走到书桌旁,拿起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简如,你没事吧,给你打电话怎么这么久才接”。林安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儿轻伤。”声音有些嘶哑。
“你声音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儿,你等着,我去找你。”
“不用来,我一会儿……嘟嘟嘟”,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看着手里的手机,简如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转身走进浴室,衣服跟伤口粘在一起血迹斑斑,从洗漱台拿出了一条新的毛巾,咬在嘴里,将上衣慢慢的脱了下来,满头大汗那感觉别提多酸爽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后背,没有一块好肉,比上次还严重,淤青到发紫,一条又一条棍子打出来的印迹错综复杂的爬满了整个后背,有的还在渗血,滴滴答答的流落到地上。
她用清水冲了冲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刚走出门,就看到了在房间焦急等待的林安,伸手将带血的衣服塞到了洗衣机里。
林安听到声音,猛的向简如冲过来,脸上全是焦急的神情,那双红彤彤的似兔子一样的眼神一看就是刚路过。
“你……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我带你去上药。”两只手是抬起来又放下,不知道简如全身哪些地方是好着的,哪儿也不敢碰,她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唇部没有一点血色的简如,林安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又止不住了,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我没事儿,你别着急,你别哭,我最怕你哭了”。简如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左手,颤颤巍巍的摸了摸林安的头还笑了笑。
看到这样的简如,林安哭的更伤心了,抽噎着,“对不起,简如,都是我的错,我妈妈不该问的,我……我不知道她会突然问起来”
“哎”,简如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安安,这件事就算阿姨昨天没有问,他们也会问的,我逃不掉的,你明白吗?”
窗外的风景很好,阳光也很灿烂,只是那透过窗户的一束光,此时依旧没能现在简如的身上。
她转过头来看着林安,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这样子下去了,所以其实应该谢谢阿姨,她替我说出来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后面有没有勇气能够说出来,我很怯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按部就班的生活我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这次我想自己选择”。
“简如,我……陪你,我们一起无论你在哪,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林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简如只用自己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喃喃细语道:“一直会陪着我吗?”
“简如,我先帮你上药好不好。”林安不知道应该扶着简如的哪里,只能轻轻的稍微抬起简如的胳膊,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药在哪里?”
简如指了指抽屉
林安走过去打开抽屉一看,里面装的全是满满当当的药,“有活血化瘀的,有跌打扭伤的,止血的,有止痛的……”,她把能用的上的药全都拿到了床上放着,“你……把伤口给我看看。”
简如沉默的拉起衣服,将后背露出来,看到那错综复杂的伤口,林安心里一阵难受,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了,默默的找到需要用的药,“有点疼,你忍一忍”。
简如点点头,趴在床上。
林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家长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优秀的简如夏珉宇和林霞依旧不满意。
片刻过后,林安给简如擦完了药,将拿出来的药又放回了原位。
整个擦药过程中,简如一声没吭,只是不断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情绪,满头大汗,嘴唇都被咬破了。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不行,我怕会感染,现在天又热,叔叔阿姨估计现在已经不在家了,我刚来的时候是你们家打扫卫生的阿姨给我开的门”。林安看了看简如说道。
简如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林安的决定。
林安扶着简如慢慢下楼,因为会扯着伤口,所以简如走的很是艰难,走出门口,刚好看到准备出门的江鸣枝。
江鸣枝看到林安扶着简如有些愣住了,简如和林安也有些意外,虽然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可没想到会在此时遇见。
“你怎么?”江鸣枝看到简如无比虚弱,林安也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大刀阔步的走了过来,有些急切的问。
看到他走过来,简如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居然还是让他看到了。
“就那什么,我……”,林安遮遮捂捂的说不出来话,眼珠子瞟了一眼简如,又飞快的看向别处。
“没什么,你要是……”话还没说完,一道略带冷清的声音响起:“不小心受了点儿小伤,没什么大的问题。”
滴滴,江鸣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刚刚定的车来了,转头看向简如,“我送你去医院吧,林安一个女孩子能力有限,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儿”。
简如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林安扶着简如坐在后排,江鸣枝坐在副驾驶,只是眼睛时不时的通过前面的镜子看向后面。
“去市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林安带着简如去了急诊科,由于需要重新清创伤口,林安准备去走廊等着简如,却看到江鸣枝正低着头靠着墙,转身向他走去。
江鸣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林安向走到了自己旁边,低声问:“她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受伤”。
林安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我不能说,除非简如同意,我才能告诉你”。继而又抬头看向他,略有不满的声音响起:“简如把你当朋友,你后面没来,又没告诉她,因为你她有点不怎么开心。”
江鸣枝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林安看着他保持沉默,也不想说话,往旁边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气氛有些怪异,直到简如开门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走过去,江鸣枝想扶着简如,却被林安抢先一步,刚刚抬起的手,默默的放了下去。看向随后走出来的医生,问了一句:“你好,她……这个伤,严重吗?”
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了看这三个人,最后向江鸣枝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江鸣枝顿了顿回答道:“我和她是同学”。
简如听到他的回答手紧了紧,连朋友也不是吗?心里想道。随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又响起:“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简如勾了勾唇,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着前面。
“病人背部受伤比较严重,淤血比较重,加上伤口沾水了有点儿感染,你跟我一起过来拿一下诊断单,去药房拿药付费,再去三楼打消炎针。”
“你跟林安先去三楼,我等下过来找你们。”说完就跟着前面的医生去了办公室。
“简如,他知道了,没事吧”。
“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顶多可怜可怜我罢了,走吧先去三楼吧”。
拿完药的江鸣枝脑子都是懵的,他大概知道简如的伤是怎么来得了,但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到了三楼,将药交给护士长,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简如和林安,她们也看到了他。林安对他招了招手,江鸣枝走了过去。
“你在这坐着,我去给简如买点儿吃的”。说完,不等江鸣枝反应,人就不见了踪影。
气氛更加尴尬了。
“你……我大概猜出来了”,江鸣枝有些小心翼翼的说。
“猜出来就猜出来吧”,简如低着头,看着地板。
“你……疼吗?”
简如抬起头,看到了他眼里的疼惜和小心翼翼。
扯了扯嘴角,想说不痛,可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将头扭到一边,“我习惯了没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你能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吗?”
简如回过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问,“为什么很重要吗”?
江鸣枝低下头沉默着,简如也就那么看着他。
就在简如脖子有点酸,想转个头不看他的时候,声音才响起来,“从我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我不认为你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你受什么委屈了”。
“你跟我才相处了多久,你就这么了解我吗?”
江鸣枝抬起头,直视简如的眼睛:“就因为我才跟你相处的时间不长,我才更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爱说话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虽然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好相处,但是我知道那是习惯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面冷心热,很善良,也很细心,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看到你这样我第一想法就是你肯定受委屈了。”
总有人通过一层又一层的面具,看到那颗炙热滚烫的心,看到最本质的你,愿意欣赏你。
简如的眼睛有些湿润,连忙转头看向一边,“其实,我可能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的家庭很简单也很复杂,我爸妈想要对我有绝对的控制权,我一直生活在一个按部就班的环境里,所以我反抗了,每一次的反抗就会有一次挨打,有时候只跪着,有时候就会挨打,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
“我不想听他们的按他们的想法走完我的一生,我想做一次属于自己的选择,所以这次我反抗了他们,比以往都要反抗。”
“他们要求我这次志愿填报盛江大学,我没同意,我想去兴安的京华大学,想离家远一点,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再控制我,而我也能真真正正的过一次属于的生活,拿到属于自由。”
“很可笑吧,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有父母会为了掌握孩子绝对的控制权,会把孩子打成这样,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很快就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听完这一切,江鸣枝也明白了上次简如说不小心撞伤的地方,估计也是被打了。他久久没能说话,就那么看着简如,感觉她很像一块玻璃,玻璃上面全是裂纹,再碰一碰,就得碎掉,拼都拼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