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蝼蚁(1/1)
此时的承恩侯府犹如被抄了家。
所有的人都被关在前院正堂,就连轻易见不到人影的老侯爷姜朝也被抓了回来。
被关押在堂内的全都是侯府的大小主子,姨娘庶女。
姜朝刚踏入不惑之年,他长相随了母亲唐莲,容貌俊美气质儒雅。
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但文质彬彬的形象,很能唬住人。
他战战兢兢的看到院子里侍卫林立,门外还有一座能堆成小山的死尸。
他当真是吓得手心发抖,后背一身的冷汗。
大祸临头!
不祥之兆!
姜朝越想越是害怕,他回头对着万氏怒目相视,恨得咬牙切齿。
“贱妇!你到底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我要休了你!”
万氏哪里还有侯府贵妇人的模样,整个人披头散发面容枯槁,形态与五十多岁的老妪无异。
听到这番话,她也还是眼神呆滞没有丝毫的反应。
姜朝只以为她是故意不回话,气的上前狠狠给了她两巴掌。
他痛心疾首的怒骂:“贱人,当年如果不是你蓄意勾引,我怎会娶你!”
“可恨我竟被你这个伪善毒辣的女人欺骗多年,贱妇害我!”
“娶妻不贤,祸至宗族,我就是姜家的千古罪人啊!”
说完,又想对着万氏拳打脚踢,却被姜毅一把攥住手腕阻拦住。
姜毅脸色惨白,左手抖个不停,他内心早已经摇摇欲坠,此时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
“父亲,我娘是个女人,她就算有错,但她为您生儿育女,您不应该打她。”
姜朝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倚重的,到底不想闹得太难看。
他擦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甩开被握住的手腕,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姜毅无法开口,他不是不后悔。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唯有听天由命。
姜朝刚想追问,万氏便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起来。
“贱人!为何你不死?嫁妆都是我的...”
“我后悔了,今日我不该害你,我不该给你下药,我害了毅儿害了姜家...”
姜朝听清楚后面色大变,还没等质问,外面便传来行礼请安的声音。
堂内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盯着房门,仿佛门外前来之人是索命的鬼差,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在众人的忐忑不安中,门被打开。
姜朝仅看了一眼,便直挺挺的跪下了。
他虽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能穿着龙纹蟒袍的人,身份绝对贵不可言。
院子里灯火通明,沈让长身玉立的站在房门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堂内的人。
整个身影笼罩下来,逆光之下,本就气势凛凛的身姿更添几分威压。
姜朝就没能扛得住这种恐惧,他颤颤巍巍的行了礼,率先开口。
“不知姜家犯了何事,这...”
沈让唇边露出了笑意,神色喜怒难辨。
“姜侯爷,姜家犯的事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一件?”
此言一出,姜朝惊讶抬头,还没等询问便被那道阴冷的视线吓得张口结舌。
他立即垂下头,姿态放的极低,颤声问:“都是我疏于管理内宅,都是我...”
语无伦次的也不知该说什么。
沈让那双漆黑带着锋芒的视线紧紧锁定姜毅,问话的声音十分温和。
“姜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对?”
姜朝不敢不回,急忙点头。
“确是如此。”
沈让似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唇边的笑意加深。
“这可怎么办,姜侯爷要绝后了。”
姜毅不敢再装死,他双手握紧,面容上也失了血色,嗫嚅半晌才开口。
“王爷,是我鬼迷心窍,明知道那张纸不对却还是用了,都是我的错。”
“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姜家,我愿意受罚,我愿意为王爷效命做任何事。”
沈让目露厌恶,不屑的冷笑一声,转身便去夜鹰手中接过一根足有小儿手腕粗的铁棍。
青雀上前把姜毅拖了出来。
姜毅踉踉跄跄的还没站稳就被沈让一脚踹到旁边的房门上。
随后一道银光闪过,骨肉和铁器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似隐约还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伴随着姜毅的惨叫,他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地。
那双腿呈扭曲状,彻底断了。
姜朝吓得魂不附体,迟迟没有反应。
万氏尖叫着冲了出来,再也不敢装疯卖傻。
她悔不当初,连忙跪地哭求。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图谋她的嫁妆,不该给她下药,不该害她的性命,求王爷饶命。”
“都是我和柳依依做下的祸事,一个月前也是我派人去庄子上想绑虞氏回来。”
“是柳依依帮我找的六婆,我想安插人到虞氏身边,再次给她下毒。”
“那样的恶毒的伢婆,柳依依那个贱人是如何识得,我后悔了,那小贱人处处怪异...”
万氏语无伦次,最后才抓住重点。
“毅儿他是无辜的,他都是被我这个做娘的逼迫才不得已做下了错事。”
“不关毅儿的事...”
沈让扔了手里的铁棍,钢铁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场面彻底静了下来。
“无辜?不得已?事情的真相当真如此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万氏和姜毅心虚的不敢抬头。
“本王不管你们冤枉与否,一人犯了错,本王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他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姜毅,嗤笑一声。
“你还在等着沈诚那个废物来救你吗?你们都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招惹本王。”
“你们当如蝼蚁,都不需本王出手,便会道尽途穷。”
“姜毅,自找死路罢了,你也不必自责,好歹这么多人给你陪葬,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孤苦无依。”
说完这句话,沈让便转身离开。
徒留面色惶惶的姜家人求生不能,彻底陷入无止尽的恐惧里,再无希望。
沈让心中担忧,急匆匆的回了城东。
在前院打发了建平帝派来的人,便急忙回了后院。
他掀开床幔,借着黯淡的烛光看向里面的人。
暖香四溢,美人卧于其中。
冰肌玉骨,色若春晓,发肤之香,幽幽沁脾。
沈让看的目不转睛,根本挪不开眼。
他只觉得虞妙蓁是最美的女人。
没有人能比她美,也没有人能比她香,更没有人能比她好。
本是想看一眼就走,但他就是挪不开步子。
到底是圆过房,他单手解了腰带自行宽衣,顺着自己的意直接就睡在了这温柔乡里。
小心将人搂在怀里,只觉得心满意足,就这般睡下了。
翌日。
虞妙蓁迷迷糊糊醒来时帐内空无一人。
她缓了好一会,才渐渐记起了昨日的事。
姜家,和离书,香气,她见到了一只金龙,随后便被那个男人亲吻,浴室,床榻上...
动了动身体,只觉得又酸又累又痛。
发生了什么不用回忆也能明白。
她和阿让哥哥滚床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