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审讯（1/1）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肤色白皙，头发和眼眸都是灰白的病人。他完美地融入这间白色基调的病房。

此时的他低垂着眼眸，死气沉沉。对面坐着两位意外来客，冰蓝色的衣服在他们身上凸显得庄严肃穆。他知道门外还有很多人盯着，接下来的回答都要很小心。

这是一场审讯。

“名字。”

“黄璨。”

“性别，年龄。”

“男性，17。”

“2月13号下午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黄璨只敢看着双手纠结在一起，面对调查员的提问，他无能为力。现在的他没有了那段记忆，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在病床上。

“请认真回答！你要知道，现在的你是最大嫌疑人！”年轻的调查员并不相信，即使医生向他们证实黄璨记忆受损。他试图用更加尖锐的语气去逼问黄璨，然而年老的调查员用眼神制止了他。

“抱歉，我们了解你的难处。只是这次事件对于地下城来说影响恶劣，小景他只是太过心急。”

黄璨知道他们的心思，无非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如何应对这种戏码，李沙老师早就教过他很多次，难道李沙老师还能预见这样的情况？不敢深思，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也要从他们口中敲出点信息。

“事件影响这么大，你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在一个失忆的人身上。”

“不，在你身上，时间不会浪费。”老调查员站了起来，拉着椅子坐在了床头边，试图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我们了解到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成绩优秀、性格乖巧，父母还是医塔的高级生物医学研究员，将来你也怕是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生物学家对吧。”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黄璨第一次抬头正视他们，“我们互相诚实地交流。”

老调查员喜笑颜开，轻声开口：“我们想知道，你最后的记忆是在做什么。”

“上课，为了成为优秀的生物学家努力。”

“咳，放学后呢？还记得吗？”

“我已经回答你了，至于我为何成为你们口中的嫌疑人，我并没有记忆。好孩子不会撒谎。”

老调查员见黄璨态度如此，他正了正声，也开始换了一种态度对待。“我们查过你当天课程，放学时间在下午五点。去往案发现场只需要一个小时十五分，而案发时间在夜晚七点整。我们发现你昏迷在案发现场的时间在七点半左右。医塔检测报告上有说明，你只是失去了半个小时的记忆。我相信好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医塔的检测一定就对吗，机器何时能懂人脑？或许真的只是受损了半个小时的记忆，但为何不能是情绪接受无能而自我封闭记忆呢？”黄璨猜到了死者是谁，这样的可能性很高。他隐约感觉到不安起来，现在的自己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调查员沉默不语，他们知道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信息。如果不是所有涉及到黄璨的监控都坏了，根本不需要以这样老旧形式去调查。整个城市系统自然会整合好一些证据，什么罪犯都逃不过。

“我想知道死者是谁。”黄璨还存有一丝侥幸。

“......”

年轻的调查员忍不住讽刺，“你不会是想再次接受无能吧，到时候医塔肯定会禁止我们入内。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演这一出。”

“小景！”

他们的回答浇灭了黄璨最后一丝侥幸。

“她是怎么死的？”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

“或许我知道一点，就会想起来呢。你们不想知道案发时发生什么吗？”

老调查员摇摇头，“没用的，医生说受损部位为永久性。作案人掌握的技术很精妙。”

听到这话的黄璨有点了解什么叫地下城的调查员，他们只擅长收集信息，对于保守秘密显得薄弱。

李沙老师说过，以前的社会人们并不单纯。罪恶无处不在，每个人都在努力地伤害他人来保护自己。而有一种职业他们被训练成保护他人、维护社会和平的存在。他们每天都在面对最阴暗的事物，是最不会相信他人，又最能受到他人信任的人。

可是在某一天，地下城安装了强大的人工智能。它盯着整个地下城，使得百年间罪恶已经无影踪，如同书本所说的伊甸园一样。伊甸园里不只是普通人会慵懒，连维护安全的士兵也会忘记本能。

他们的地位开始变得尴尬。地下城也不再投入资源训练他们，连招收资格都很随意。过去的职称被撤下，成为现在的调查员，只是辅助城市系统。

“技术精妙到能影响城市系统的程度吗？”

两位调查员沉默不语，他们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

“奥瓦集团对此有何表示？民众一直依赖着他们的主脑系统，这件事情的发生一定会带来社会动荡。然而他们却派出调查员来找我，而不是直接把我丢入收容所。是因为作案人抹除了我当天的活动信息，连主脑都不知道当天究竟发生什么。”

调查员依旧沉默不语。

“能做到如此的，恐怕只能是被赶出地下城的觉醒者。他们越界了，我们却无能为力。这件事你们能隐藏多久？”

黄璨步步紧逼，试图在他们表情上找出答案。他失望了，两位调查员并没有什么表情。

“难道你们觉得我觉醒了？”

两位调查员对视无言，神情凝重。

“不是吧，你们真的以为我能觉醒。”黄璨赶忙打开自己的光脑，把测试报告调出来，放大到他们眼前。“这是今年1月1号的检测，看到没，上面写着觉醒率1%！我只能去当那个优秀的生物学家。”

年轻的调查员终于不再沉默，“接下来的八天和家里人好好告别。到时候系统会正式指引你离开地下城，保护好自己财产。”

“这是放逐？即使我没觉醒能力，什么也没做。我父母呢？”

“鉴于你的特殊性，我征得他们同意才做出的判决。你父母签署的同意书已经送达督法司。”

“不可能！你们究竟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逼迫他们！”

老调查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孩子，你的父母是医塔的高级研究员，没有人能威胁他们。甚至只要他们不同意，我们连对你问话都不可能。不要忘记医塔拥有地下城最高话语权，”

他们这是要把自己当成觉醒者一样处理，黄璨心凉了半截，企图压抑住滚烫的情绪，他要尽快冷静下来。还有八天，只要八天内证明自己没有嫌疑，就不会被放逐吧。

想清楚的黄璨，却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觉醒者超脱现实的能力。还没有案发记忆，身上疑点比头发还多。

该如何开始？

他想到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