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狮子登场（1/1）

车窗外的灯开始消失，车厢内感受不到气流。一股恶臭把不知在何时睡着的黄璨唤醒，只出现一瞬，恶臭就消失得无影踪。

紧接着是失去空气的窒息感，座椅从前到后地崩溃成粒子，重力开始消失。

整个车厢内，只有封翼平像一个没事人，稳稳地站在平地。他搂紧黄璨，用语言安抚着他。“忘记呼吸，再坚持一下，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

一般人能憋气的极限在2分钟左右，基因改造后的人也只是能失去10分钟的氧气。黄璨心想着自己最多能坚持五分钟，但是这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感觉肺部开始灼烧了。在难受的时候，大脑会觉得时间被拉得很长，等待一秒钟都觉得像等了一分钟。

“看着我。”封翼平在尝试让黄璨转移注意力。

这一次无论这双金色的眼睛多么好看，都无法吸引住黄璨。前一秒如同银色水晶的眼瞳，开始灰暗了下来，中心最深色的瞳孔向四周扩散。

一位优秀的催眠师，不仅需要可信赖的外形，还需要一副诱人的嗓音。

“你在梦里，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眼前是一片星河，璀璨又美丽。时间冻结在这个地方，让你可以喘息。但这不是你要的终点，所以你向内看去。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话语明显让黄璨平静了下来，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进入到了梦境里。

“我看到了一个星球，有蓝色的海洋，黑白的鲸鱼在里面跳跃。绿茵茵的森林和平原，有生命在里面诞生。破茧...金色的....飞舞....长矛....猎牙。”黄璨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他，“我不理解，为什么？”

“你看到的都是你，这些景象来自你的选择，还有你是谁。”

“我不明白。”

封翼平没有回答他，只是松开黄璨。意外的是被催眠后的黄璨，和他一样突破了人体，突破了现实物理。他自然地在这个失重的车厢里，呼吸，站立。

车厢并不安静，那些乘客漂浮在上空。有的因为缺氧不断挣扎，最后昏死地漂浮着；有的看起来是知情人，早已经使用上供氧道具；有的似乎不是人，冰冷地看着周围。但他们都不敢出声，因为怕打扰到地上的两人。

乘客在黄璨的眼中只是闪烁的星星，他收回目光，再次不解地看着眼前人。

“我不明白。”

“看着我的眼睛，在这趟旅程结束之前，一定要拿到车票。车票是自由的关键。”

“车票？”

封翼平轻柔地抚摸着他的眼角，把不应存在的泪水都抹去。

列车轻柔地停在一个怪异的站台前，门开了。外面的世界将黑暗洒入车厢内，形成了一小片阴影。

“我到终点了，记住只有车票才是通关。”

“不。”

感受到不安的黄璨想要抓住封翼平，但他无法控制自己大脑。在他眼中，远方那颗让他安心的恒星，在一瞬间坍塌了。

一位优秀的催眠师，只要他想要离开，就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在梦里，一个有边际的梦。闭上眼睛，感受温暖的光亮，噩梦远离你。当你再次睁眼，你已经从梦里醒来。”

光亮透过窗户，洒落在黄璨的身上。耳边传来嘈嘈嚷嚷的说话声，鞋跟磕碰在地板上，衣物走动时的摩擦，风穿过所有缝隙带来的回响，还有忽远忽近的列车行驶的声音。

“你....你还好吗？”一个轻柔却颤抖的声线，在耳旁炸开。

黄璨睁开双眼，心脏猛烈地跳动。他使劲地大吸气，帮助心脏恢复动力。缓过来后，直接忽视眼前人。他第一时间往身边看去，没有看到想找的人，却发现了四周的不同。

车厢变得大为不同，脱离了科技的感觉，它回归了一种复古的温暖。冷硬的单人座椅变成了可容纳三人的长椅，排布也变成了面对面。前面多出了一张木桌，上面覆盖着精美的垫子。烛台放在窗户两边，用的是原始的油灯照明。

到处都是华丽的挂毯和精美的壁画，连窗户都用上了贵重的织物去装饰。这些都是黄璨没有见过的，太过脱离科技的环境让他很不舒适。

“我叫屠荼，你呢？”

眼前的女孩穿着用华丽绸缎裁剪而成的礼服，深色调的绿色映衬出她白皙的皮肤。礼服的裙摆宽大而蓬松，层叠的绸缎，自然的图纹，精致的珠宝都在展现一种无法言说的繁复的美丽。让女孩看起来优雅高贵，只是脸上那小心翼翼的表情有点突兀。

“你的衣服很好看，是什么风格的？”

女孩害羞地笑了起来，拿出一面破碎的镜子，示意黄璨看看他自己。

镜中的黄璨，同样穿着华丽丝质布料裁剪而成的礼服，深色调的黑色贴合着他的身材，领口处装饰着华丽的蕾丝花边，一样绣着华丽的图案。甚至因为他银色的发色和眼眸，看起来比女孩更加适合这样的风格。

他看向周围，才意识到所有乘客都是这样的打扮。而且乘客多了许多，他们交谈着，说着自己无法理解的话语。

“是古典主义风格。这是很古老的一种服饰，看起来很漂亮吧。通常只有贵族，才能这么美丽。”女孩有点高兴，她发现眼前的人是乘客里最友善的。“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呢。”

“我叫黄璨。”

介绍完自己的黄璨，才发现女孩的发色和那一头美丽的编发很是眼熟。他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

“是你！最后上车的人。当时是在哭泣吗？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女孩有点羞愧，“我是第一次来里世界，多少有点害怕。你可以叫我屠荼。”

“里世界？你是说列车现在是在里世界？！”

黄璨很是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又进入了里世界里。时间刚刚好，远处传来了一声鲸鱼的呼唤，窗外是熟悉的天空和无水的海洋。再次见到这样的景观，还是会忍不住感叹一下。

屠荼注意到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心中窃喜，自己这是遇上了难得一见的“温室花朵”。

“是的，只有里世界，才会看到海洋。很美对吧。”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来里世界吗？”

“是来通过新人的考验。”屠荼不介意多说几句，她还没有试过带新人。“你来自医塔控制的城市吧，不要什么都去惊讶，很容易被看出来。”

黄璨抿了下嘴唇，“什么叫新人的考验？”

“坐上负楼层的列车，如果没有车票会被列为新人。列车会优先将有车票的乘客送去目的地，留下没有车票的乘客。这辆列车就是一个里世界，也被外面的人叫做新人屠宰场。”

屠荼递去一块可可饼干，这是在向他示好，而黄璨很乐意接受这个看起来是同龄人的好意。她满意地看着他吃下了饼干，继续透露着信息。

“我们需要在车上获得愿主的认可，他会给一张永久可使用的车票。以后想去什么里世界都可以通过乘坐列车，甚至在现实世界你想去哪都能用它。”

“车票很重要，加入团体、接委托、能力检测都会考虑上。但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稳定性，它会根据你的能力而定制难度，所以大家都会在成为新人不久后来挑战。”

黄璨接过话语，“就算因为新人能力不高，世界难度降低了，它也依旧危险。那么，是源于列车的危险？还是其他？”

“通往自由的代价可是很高。”

屠荼没有正面回答他，但以这个回答，黄璨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他想到封翼平的故事，狮子会寻找落单的小角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