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列车:新大陆(4)(1/1)
旧世纪的列车行驶速度并不会很快,铁轨也多安装在崎岖的地面。车厢摇摇晃晃,也能让人在习惯后稳稳站住。
现在是午餐时间,穿着仆人衣服的乘客正在用餐,他们吃得并不好。干瘪的面包,稀释过的清汤杂粮水。同样的午餐,高级仆人吃的汤水比低级仆人吃得浓稠。
走在其中的黄璨,是这么深刻地感受到阶级区分。这在他生活的地方是不可能存在的,每个人都能分到等量的物资,得到等价的机会。
突然,他想到了之前那两位调查员的话,我会被轻易放逐是因为父母的点头。当时他们两人语气特别强调了父母的职业,医塔高级研究员。他明白了,或许阶级是存在的,只是隐藏了起来。
黄璨看着仆人用低下的语气向他问安,连头都不敢抬起。即使得到他自由活动的口令,都要等到他离开车厢后,才敢行动起来。
在他眼里,这样的世界是如此的畸形和不公,就不应该存在。而在屠荼眼中,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土著就应该去死!她心中无比愤怒,难道自己身份不比黄璨高贵吗。
屠荼拿着镜子,不断地观察着自己的美貌。在她心目中,自己哪里都是完美的。难道是因为我是女孩?还是家中最小的?她想起了旧世纪的女孩是没有继承权的,何况是大人眼中最无用的小女儿。
是了,没有继承权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在屠家也如此,她有现在的荣光都是因为继承权。
一切事情在她心中都明了,屠荼感到悲哀又愤怒。心中涌跃着一股冲动,她想要把这群土著连同列车全部拉入魔镜里,吞噬掉!
屠荼的红色小皮鞋踩出的声音,实在是太愤怒了。黄璨无法忽视这个刺耳的声音,决定在开启下一个车厢前关心一下她。
“你这样会吓到别人。你!”转过身来的他,看到了满脸泪水的屠荼。不明所以的黄璨,拿着手帕低头为她擦走泪。
“滚!”怒火中烧的屠荼无法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她的潜意识先动了手。
被拍开的黄璨并没有生气,良好的生存环境让他拥有相对稳定的情绪。尊老爱幼是刻在心里的教条,何况屠荼一直都在他身边。
虽然知道对方并不知晓他是个普通人,但是黄璨明白自己的表面一看就是不能打的,这么危险的世界,她都不嫌弃自己。有时候他都怀疑屠荼说的是真的,自己可能真的有‘魅惑’天赋。
“你也觉得很悲哀吗?不要为它哭泣,这样的世界就应该毁灭。”
屠荼下意识忽视前面的话,只听取了最后一句。她自认为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简直就是灵魂的相遇。屠荼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花朵在绽放,那些花瓣撩拨得她的心里痒痒的。
“是应该毁掉它,哥哥真棒。”
“嗯。”
黄璨摸摸她的头,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别人不在他面前哭泣,什么都好说。至于屠荼说的话语,他是一点都没听入耳。
两人都是有点自我的孩子,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误打误撞下居然能玩到一起。
平民所在的车厢,更加混乱、狭窄。一个人只有一个小小的座位,他们也在进行着午餐。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硬邦邦的黑面包,有小宝宝拿着它敲在椅子上,竟然发出如同铁锤敲打钢铁的声音,还一点碎屑都不掉。
母亲从小宝宝手中拿走面包,用口水把它软化后,才吐在手里,喂到宝宝嘴里。这样的一幕让黄璨想到生物课上讲到的鸟类,它们也是这样的。
“哥,走快点。”
“忍忍。”
后面的屠荼一脸嫌弃,只要他走慢一点,就会推着他前进。黄璨知道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各种味道都有。但是他对这里的人感兴趣,没有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奇怪的感觉。
平民在无视他,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即使与黄璨不小心对视了,都也只是善意的微笑,这让黄璨找回了在家的感觉,友善且忙碌。
“两位迷失的贵族,请帮帮我们吧。”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冲了出来,他跪在黄璨面前,用最可怜的眼神祈求他。屠荼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她推开黄璨,站到小男孩面前。
“是你!”因为黄璨在身边,屠荼有了勇气指认眼前人,“你...你把那个男人拖哪里去!”
“什...什么...男人?我....我不知道。”小男孩装作被吓到,抽泣着说话。
“是一个贵族!我看到了,你把他从洗手间拖出来。还敢狡辩!”
小男孩手足无措,他向着黄璨求救。而屠荼则一脸看我厉害吧的样子,能看出她真的没有撒谎。
黄璨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什么剧情,自己的同伴沉迷在扮演中。
“你先起来吧。”他先是让小男孩起身,再丢一个眼神给屠荼。“我们先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小少爷,我就知道你不一样。请跟我来!”小男孩高兴地邀请他们前往下一个车厢。
屠荼虽然有点生气,但也知道黄璨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她稳住情绪,乖乖地跟了上去。
下一节车厢里还是平民,只是更加艰苦。连椅子都没有一张,地上全是被褥和行李,看来是坐在地上休息的。
他们跟着小男孩路过,向着下一节车厢走去。
不知走过了多少节车厢,黄璨已经发现了规律。从贵族到平民,只是身份和物资的递减。而到平民开始,是按身体健康排列,从强壮到虚弱到病态。黄璨看着去往下一节车厢的门,心里猜想打开会是什么,会是无药可救吧。
咳嗽声不断在耳旁响起,这个车厢里的人已经无法坐起来了。小男孩扑在一个病弱的女人身上,他是轻柔的,女人抚摸着他的头也是轻柔的。
“妈妈,是贵族老爷来了。他们一定能救活你。”
“咳咳。”
小男孩高兴地向女人介绍他们,女人咳嗽着挣扎着起来。黄璨看到她连坐起来都很是困难,就用话语阻止了她的行为。
“这是患了什么病?”
“是小小的....咳咳咳....肺痨。”
“妈妈~”
女人连完整地说完一句话都异常困难,脸色蜡黄,嘴唇青紫,看起来不像是肺痨那么简单。黄璨虽然生物学的最好,但是医学上也颇有研究。可是他的世界医学太过发达了,肺痨这样的病只会存在旧时代。
“我们不是医生,并不能治好你。”
“知道的,贵族老爷。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可怜可怜我们,让医生救救我妈妈吧。”
“你妈妈的病症看起来并不简单,我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医术,不能妄下定论能救活。而且我并不认识什么医生,或许我可以回去帮你问问他人。”
他总是不会撒谎,连一点点善意的谎言都不会。屠荼在一旁看了看脸色,心中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小男孩一听到他们说要回去,就哭喊着冲上来抱住了黄璨的脚。
“不!别走!走了你就不会回来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会回来。真的。”
黄璨的话语并没有让他有信任的感觉,小男孩已经崩溃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屠荼见他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状态,她连忙对着小男孩发誓。
“别哭!我们不走,走人就是大傻子!”
“可是没有医生,怎么救人?”
本来小男孩已经停止哭闹,一根筋的黄璨还想着离开,这让小男孩哭坏了。最后是女人的咳嗽声拯救了他们两人。
“咳咳....两位贵族老爷,你们走吧。”
这是一位很温和的女士,可以看出如果没有病痛,她会是多么美丽动人。
谢过女人,黄璨正想带着屠荼离开。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