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达成约定(1/1)
陈楚量鼻头一酸,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他叹了口气,娓娓说道。
“可范大人,您单刀直入,为的是打掉那些个贪墨的污吏,但若是当今圣上并未想通其中利害,或是奸人趁虚而入谏言,您又该如何?”
范仲淹摇了摇头,苦笑道。
“后生,某个不瞒你说,如今这大宋看起来歌舞升平,内里却是有着先帝攻打天下时留下来的疮痍,更不要提这繁华盛世滋生的害人米虫!”
“魑魅魍魉在前,某个又去哪里寻得像恁这般后生?末了便只能可惜某老命一条,未能帮助今上大有为罢!”
看见范仲淹这副态度,陈楚量抿抿唇,接话道。
“范大人,某个幼年之时也是怀着治国齐家平天下的心,只可惜爹娘都早早去了,某个为了赚口吃食,便放弃读书,做了个棍夫,后来才学了几分手上本事。”
听得陈楚量如此说,范仲淹内心很是怜悯。
毕竟根据史书上,幼年时的范仲淹寄人篱下,画饼充饥,一碗粥都要分成四块吃。
他也是硬生生凭着一身毅力才打拼到了今日的地位。
“大人何须如此不通透,一人扛下终究是蚍蜉撼树。”
“某个凭着手里几分活计,也积攒下些人脉本事,帮大人几分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知过了多久,范仲淹才咬了咬牙,应声道。
“好,好!若是这大宋皆是像恁这般有血性的后生,老夫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长叹一声后,范仲淹左顾右盼了一番。
确认侍卫没在旁边偷听后,范仲淹这才再次开口。
“那治水的领头,名为顾成青。那顾成青如今因着洪水一案,已然被下狱了。”
“这顾成青受审之时,亦是一口咬定,自己仅仅是监工不力,而绝非贪墨朝堂派来的银两。”
“某个难便难在这里,那些个衙门官吏将顾府抄了个底朝天,也并未找到半分银两。若是没有证据,那便只能草草给顾成青扣个罪状发落。”
“先前某个便听说这汴梁官官相护,来汴梁后更是曾亲眼所见这顾成青命令下属烧了那衙门里对账的账本。某个恐怕那顾成青背后,绝非一两个昏吏那么简单。”
范仲淹话音刚落,那侍卫便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眼看着就快要宵禁了,不如小的先送您回去?”
那侍卫开口小心翼翼,陈楚量立马点头。
“某个晓得了,恁个大可不必多管了!”
陈楚量故作出严厉的口气来,呵斥了那侍卫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临行之时,他却飞快地扭过头,凝视着范仲淹,嘴唇开合。
他那口型,俨然是“放心”二字。
陈楚量心事重重,加快脚步回到了偏宅。
刚刚走到偏宅门口,陈楚量便听到陈大虎的鼾声和梦话。
陈楚量无奈的笑笑,下一秒,他却发现范流朱此时还未回到卧房中去。
她正捏着那自己雕刻的玻璃簪子,坐在院中,对着月光细细琢磨。
看见陈楚量回来了,范流朱脸庞一红,飞快地把簪子藏到身后。
“流朱姑娘,恁个怎的还不歇息?”
陈楚量分明知道范流朱是在等着自己,但还是打趣的问道。
范流朱已然听出陈楚量那话里调侃的意味,但也只是羞涩的笑道。
“小女子看恩公久久未归,担心恩公喝醉了,便想着前来接上一接。”
没想到就在此时,陈楚量从自己的贴身布兜里掏出一只用藤条编的蛐蛐来。
那是陈楚量临行之前,范仲淹抽出狱中的藤条席子的一根藤条所制成的,只为给范流朱一个念想。
范流朱一看见那藤条做的蛐蛐,立马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捧着蛐蛐放在心口。
“恩公,您今日可是去见小女子的父亲了?”
范流朱的眼角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来。
“今日某个托刘大人的福,前去见了范大人一面。范大人身体无恙,流朱姑娘不必多担心。”
听到范仲淹如此说,范流朱这才用手帕拭去眼泪,内心好受了许多。
此时她才意识到,先前自己独身前来想要告御状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若是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恐怕自己早已经死在动乱里了。
“流朱姑娘,早日回去歇息吧!”
陈楚量温和的说道。
范流朱点点头,便朝着卧房走去。
没想到就在此时,白日里炼玻璃迸出的黏土块却是绊倒了范流朱!
范流朱“啊”的尖叫一声,恐惧的闭上了眼。
就在她要跌倒的一瞬间,陈楚量立马闪身向前,牢牢地接住了范流朱。
陈楚量一手揽着范流朱的肩膀,往后一带,范流朱便靠在了陈楚量的怀里。
陈楚量只听得自己的心跳轰然作响,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
前世他虽然家大业大,跻身为上流社会的有名之士,身旁却是很少有女人。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陈楚量这人不解风情,又是个工作狂,闲暇无事时不是待在工厂视察工作,便是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这么近距离地和如此娇艳的美女接触,这还真是头一回。
陈楚量立马轻咳两声,扶正了范流朱。
范流朱匆匆忙忙地福了福身,便朝着卧房碎步跑去。
陈楚量盯着她通红的耳垂,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唇。
次日清晨起来,陈楚量把炼制玻璃的流程和陈大虎说了一番,便出了门。
他先是前去钱庄,将这几日自己得来的金银票都换成了金块存了起来,又兑换了些交子揣进兜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之所以存成金块,是因着这交子是信用货币。
这所谓的信用货币,便是意味着这交子的价值和这九重天上的一举一动密切相关。
但凡哪天有个风吹草动,这交子说不定也就变成废纸一张了。
而那金块,却是最为安全保险的。
如此想着,陈楚量晃晃悠悠的进了红楼。
他直接吩咐小厮了几句,便朝着二楼的雅间走去。
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盛姐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
“哟,今个儿是哪阵风将您吹来了?”
陈楚量背靠太师椅,微微一笑。
“盛姐,今日某个带了些薄礼,不知盛姐能不能卖某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