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名臣(1/1)
陈楚量原本不愿下死手,可这少年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扑上来,饶是他好脾气,此时也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随着少年再次接近陈楚量身侧,陈楚量直接右肩撞开少年,左手紧紧掐住少年脖颈。
少年一窒,陈楚量旋即松手,再次腾起,绷紧脚尖直直朝着少年的肋骨方向踢去!
那少年早已经泄了气,被陈楚量这么一踢更是直接飞出去!
他趴在地上不动弹,已然是晕了过去。
陈楚量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左右劝说自己莫要跟这幼子计较,这才哑了心头火。
眼看着此时烈日高悬,陈楚量凑到小溪边喝了口水,紧接着挑了面大叶子,做了个简易的水舀子,盛了水放在了那少年旁边。
陈楚量扒拉了一下少年的衣物,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少年披着鹿皮,穿着也是一副野人打扮,好似是野匪出身。
可鹿皮之下,少年的内裳却是精细棉麻,料子和剪裁都是极好,那内裳的领口甚至还刺绣着那开封城中最大织衣铺的名头。
再看少年昏迷时还紧紧握着的短刃,做工精细,刀鞘之处也是经过多次打磨。
陈楚量皱起眉头,他费劲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找出一截绳子来,把少年的双手背到体后,紧紧地捆了起来。
接着,他用水舀子里的水从少年的头顶直直地浇了下去。
“啊!”
那少年惊叫一声,打了个寒战。
陈楚量挑挑眉。
“恁个又不是哑巴,怎的先前快被打死了也不说话?”
少年咬紧了牙根,仇恨的盯着陈楚量。
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年突然低下头,喉咙里吐出一声呜咽。
“老子发了誓,往后见一个野匪,杀一个野匪!”
陈楚量听得少年这一声仇恨的呼号,愣在了原地。
旋即,他好笑地说道。
“小儿,某个赶路为的是探亲,恁个缘何往某个身上扣这么大一粪盆?”
少年却是挣扎起来,朝着陈楚量吐了一口唾沫。
“恁个胡说,爷爷我分明看见,这山上那些个土匪都是你这副打扮!”
为了赶路,陈楚量今日换的是一身破破烂烂的棍夫衣服。
他拧着眉头,听少年的意思,应当是有许多和自己相同打扮的人在这山上做土匪。
想起先前有些个棍夫打着要回老家谋生的名号离开汴梁,陈楚量猜想,难不成那些人都是来这山上,去做野匪了不成?
可是在这山头做野匪,饥一顿饱一顿,还要做杀人放火的活计。
一旦被当地的衙门抓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除非是那野匪头子给了好处,才让这些棍夫趋之若鹜。
可那野匪头子又是缘何招募这些人?壮大野匪规模,岂不是更加容易被官府注意到?
顾不上这些疑惑,陈楚量对着少年解释道。
“恁个可是误会大了,某个并非那烧杀抢掠的野匪,某个只是一小小棍夫,这汴梁城里许多人都和某个相同打扮,不信恁个去城里瞅瞅便是!”
说着,陈楚量打开了少年背后的绳结。
那少年兴许是觉得丢人,靠在树边,低着头一声不吭。
过了没多久,少年的肚子却是“咕咕”叫起来。
看着少年发红的耳垂,陈楚量前去自己的包袱里找来一块硬馍馍,扔给少年。
“说罢,恁个又是缘何如此仇恨野匪?”
“一个家世不差的少年,又缘何来这汴梁小城?”
听到陈楚量如此说,少年紧了紧自己的内裳。
少年默默地啃完一个馍馍,这才再次出声。
“某个出身贱,娘只是个婢女,早早就被人害死。爹早年外行,就在这山头,叫山里的野匪杀了。”
跌宕起伏的少年时期,被少年几个字就勾勒完了。
“爹死了,嫂嫂不待见某个,某个不愿意连累兄长,便来这汴梁打拼。”
少年趁着夜色逃出家门,经过千辛万苦的跋涉才来到汴梁。
饿了,他就去酒楼忍受旁人的白眼,打些零工,吃些剩饭。
他来到这山头,找了个山洞露宿,平日里就靠着野果、泉水和打猎。
偶尔那些个野匪出现之时,少年便满怀仇恨地跟踪他们,悄悄打量。
不出半年,他已经摸透了这些个山匪出行的踪迹和老巢。
今日他碰巧看见了陈楚量,原本心里还奇怪着,为何先前总是成群结队的匪徒,今日却是落了他一人出来。
而此时的陈楚量,心里却是又心疼又激动。
这少年颠沛流离的人生,竟然和北宋名臣韩琦的幼年极其相似!
名留青史的韩琦,抵御西夏,治理蜀地。
韩琦一生立功无数,铁血汗青,丹心为国,最终成为右相,封爵魏国公!
最重要的是,他是庆历新政的最大支持者!
陈楚量揽住少年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子,某个可是姓韩?先父可是曾经知任泉州府?”
少年瞪大了眼睛,惊讶又惊喜。
“某个姓韩,单名一个琦字,先父正是泉州府知府之人!”
就是他!
陈楚量激动极了。
根据史册,韩琦最终得到兄长们的轮番帮助,考取了进士。
只是没想到这文人韩琦,竟然少年时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陈楚量冷静下来,慢慢说道。
“恁个父亲曾经和某个打过一段交道。恁个如今单刀来到这山头,太过危险。”
“这些个野匪极为狡猾,成群结队出没,恁个若是被捉住,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
“但恁个若是愿意参加科举,官至朝廷,便可主动请命,治理野匪,为一方百姓谋福!”
看到韩琦那犹豫的神色,陈楚量循循善诱。
“韩大人生前饱读诗书,定然对恁个寄予厚望,恁个若是平生白白浪费在这山野里,他泉下有知,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恁个先随某个回到汴梁安置下来,权当欠了某个的人情!”
听到这儿,韩琦终于被说动了。
他毕竟只是个少年,如此冒进地躲在山里,浪费了大半年,也不过是一无所获。
韩琦躬身,对着陈楚量恭恭敬敬的一拜。
“某个韩琦,刚才对恩公如此冲撞,赔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