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细作（一）（1/1）

门外两人早已被沈云笈与林化玉制住，两人各推一人进来。

朱淑宁方才吓得不轻，仍是一幅怯怯的弱小可怜劲，拉了拉无玉的衣袖：“师父，那个穿黑衣裳……就是和高大哥比剑的，会到此处跟他们接头。”又指了指那头儿，“他怀里有东西，上面有师父要找的图纹。”

无玉见她眼角还挂着泪花，又是心疼又是恼她：“朱小宁，就你那点本事，也敢随随便便跟踪他人？！”

朱淑宁瘪了瘪嘴，眼眶一红：“师父，我再也不敢了，我怕了！”

“知道怕就好。”无玉抹了抹她眼角泪花，语重心长道，“还好你也算机灵，一路留下线索来。”

原来，朱淑宁一路跟踪那人，便一路在路边摊子买一样东西，还故意多给摊主半两银钱。等无玉发现她不见时，到处一打听，便发现延路的几处摊主都有见过朱淑宁，因她长得乖巧，买东西又多给了银钱，对她颇有映像。

无玉三人这般打听下来，便觉蹊跷，这不像是随随便便买东西，倒像是特意留的引记线索。直到暗巷前不远处的一处摊子，那摊主略一思索，一指暗巷的方向，说是好像往那边去了。

三人直奔暗巷，没走几步，就发现散落一地的面具、糖人、糖糕等，正是朱淑宁在几处摊子买的东西。

林化玉四下查探了一番，道：“瞧这样子，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郡主应是被人从身后击晕后带走了。”说着又指了指雪地里的脚印。

无玉一看，雪地上一大一小的脚印，虽被他们三人的脚印破坏，但还是依稀分辨得出来，直到散落着面具、糖人等物品的地方，那小的脚印才消失了。

无玉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些。

三人本寻着那脚印往巷子里去，却不想半路脚印被毁，只见巷子边，一户人家前堆了一个雪人，正将路面的雪给扫了去。

无玉抬眼望去，暗巷曲径，缀着几户人家透出的微弱烛晕，直入黝黑的夜色，目力所极之处，雪地上的脚印早已凌乱不堪。不知哪处才能找到朱淑宁了。

沈云笈似瞧出她的担忧，道：“不必太担心。咱们先寻着这处暗巷找吧。”

无玉一点头，三人便是上天入地的，几乎快将整个巷子翻遍，仍未寻到朱淑宁。

无玉正自心焦之时，不知跃上哪户人家的屋顶，正听到门外两人对话，又听屋内有哭喊声，正是朱淑宁的声音。

情急之下，翻身而下，劈门直入，不远处的沈云笈与林化玉见她情形，紧随其后。

林化玉拉开那人衣襟，摸出一封信笺，信笺背面印着那似火焰交织的图纹，确是与无玉圆铁牌的图纹一致，林化玉再将信笺展开，几人一看，里面写的却是满文。

无玉微一皱眉：“满文？看不懂啊……”

沈云笈见林化玉瞧得仔细，问：“林大人懂满文？”

“略通一二。”

林化玉通篇看下来，眉心微凝：“这大抵说的是一城军事布防。”略一沉吟，“我看将这三人交给宁前道袁大人为妥，正好袁大人甚通满文。”

林化玉口中所说的袁大人，正是宁远宁前兵备道袁崇焕。

那头儿面色一变，军事布防图，未用图文，转用满文描述，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发现端倪，只是没想到好巧不巧碰上这几人。

真是悔不当初，只怪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真该把那丫头一刀杀了，抛尸荒野，便不会引来这三人。

无玉指了指信笺上图纹，向他问道：“这图纹是何来历？”

他紧闭双唇，一幅“无可奉告的神情”。

朱淑宁“哼”了一声：“你们说不说？不说，小心本郡主待会叫袁大人大刑伺候。”

那人还是一副“无可奉告的神情”。

无玉略默了默：“算了，林大人先将他们带至官衙吧。”

朱淑宁狠狠踢了那痛晕死过去的人一脚，那人幽幽转醒，朱淑宁又连忙跑回无玉身边，颇委屈道：“师父，我定要叫袁大人大刑伺候他们！”

无玉见她知道要解气了，应是没那么在意方才之事了，揉了一把她头顶：“好，你如何解气如何来，那种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刑具最好通通来一遍。”

“嗯！”

几人将人押送到官衙，正当除夕，官衙只有少部分人在当值，林化玉亮出锦衣卫腰牌，又将事情简要说明，差役请了他们进去，另一差役连忙去后衙禀了袁崇焕。

袁崇焕从后堂大步赶来，无玉几人表明身份，林化玉将信笺交给袁崇焕，袁崇焕接过信笺，一看之下，甚为震惊，信笺上描述的正是宁远的军事布防。

袁崇焕眉色微怒：“这是敌国细作无疑！”

立即唤来属下，将三人押至衙内大牢。

朱淑宁补了一句：“袁大人，定要将他们严刑伺候。”

袁崇焕：“郡主放心，定会将他们好好审一番。”

他说的“审”便是要用刑去审。

袁崇焕又看了眼手里的信笺，愠道：“敌酋攻城前，善用内应。老师罢去，高第撤军向关内，宁远孤守，努尔哈赤定是想趁机攻打宁远城，现下城内不知还藏了多少细作。”

袁崇焕尊孙承宗为老师，承宗本为蓟辽督师，应遭阉党排齐，辞官。后，由阉党高第继任蓟辽督师，高第继任后，畏敌如虎，下令撤军山海关内，放弃山海关以外防线，龟缩关内不肯出。

林化玉：“前一阵子，我等与皇太极长子豪格小贝勒等人交过手，而那细作无意间吐露其还另有接头之人，那接头之人正是豪格小贝勒身边的高手，想来他们定要等来此人，听其号令，才会有下一番动作。”

袁崇焕思索道：“现下细作被擒……”

林化玉与无玉、沈云笈对视一眼：“我等愿助一臂之力，请君入瓮。”

袁崇焕瞧几人风姿不凡，想必不是等闲之辈，自是喜形于色：“好！那就有劳林大人、玉姑娘、沈公子。”

林化玉一拱手：“敌虏来犯，自当义不容辞。”

无玉与沈云笈也是相继一拱手。

朱淑宁忙指了指自己：“哎？那我呢？”

无玉严色道：“小宁，你还是呆在衙内，看看有什么可以帮袁大人的。”

朱淑宁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好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好吧。”

林化玉这时道：“袁大人，在下想去趟牢房，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些消息。”

朱淑宁一拍手：“我也要去。”

林化玉略一抬眼：“郡主最好别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