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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色刀03(1/1)

王警官微微一笑。

“不可能?你凭什么做这个判断,依据是什么?”

“我了解表弟,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

警官定定地盯着庆文,目光决绝、不容置疑,“杨泉的手是范勤砍断的,他俩又不认识,如果没有特殊理由,他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呃,这个……,什么原因我不清楚。”

王警官转头瞥一眼玻璃后面,才对庆文说,“因为范勤发现杨泉跟他老婆私通。”

“私通!您说私通?”

庆文像挨了一记闷棍,完全懵掉。他万万没想到表弟竟然干出如此龌龊的事来?难道是自己错看了他?恍惚间,脑海里隐隐约约响起白匀山的话来,记得他好像曾对自己说过杨泉交了女朋友的事,但关系异样,提醒他过问一下。当时,他正忙着跟顾箐箐约会,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以致如今酿成此等大祸,后悔也来不及啊。

庆文憋一肚子怒气,又从派出所返回位于玉林西路六号的京外中西医院。

此时,正值午休,医生和护士都不在岗位上,整个医院十分平静;庆文乘电梯由一楼上到十三层,骨科病人都被住在右边的病房区。

庆文走进杨泉所在的1307号病房,看到女友靠在椅背上睡着了;1床2床的吊帘都已拉上。

走到床跟前,发现矮柜上多了一袋水果,有苹果、橙子和香蕉。

庆文在床沿上慢慢坐下来。轻微的晃动惊醒了杨泉,他慢慢睁开眼睛,半响,喉咙里咕噜一声,“哥……”

庆文点下头,看着表弟可怜兮兮的样子,纵然心中有万丈怒火,此刻也不忍再责备他。

两行清泪自杨泉眼角涌出来,滑落到枕头上,仿佛一滴韵开的墨。

“哥,我……”

庆文思绪凌乱,握紧拳头,眼眶渐渐湿润了,“你老实告诉我,和陈芳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到陈芳的名字,杨泉就把眼睛闭起来,似乎有一股情绪涌出来,他的嘴唇开始发抖。

“警察说你俩有不正当关系,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表哥竟以这种目光看待他和陈芳,杨泉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正儿八经的恋情居然被看成“不正当关系”,真是岂有此理。既然他这么看待,杨泉就没了说实话的兴致。

“不是,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任谁都听得出杨泉这是负气话,庆文更加气愤。

“既然没什么,她男人干嘛要砍你?”

“……”

庆文这话看似关心,实际上充满牢骚和埋怨;他的潜台词就是你杨泉惹了麻烦,还得由他来擦屁股。

“人家结了婚,有男人,你还去招惹。”

起初,庆文的语气比较平静,但是愈说愈激动。杨泉被表哥训斥得无地自容;于是,他把头转向另一边,默默流泪。

“她男人啥时候来的?”

杨泉默然不答,任由眼泪直流。

“问你呢?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知道。”

杨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事实的确如此。

“当时你和陈芳在做什么?”

“……”

杨泉始终把头扭向窗户一边,以沉默来对抗表哥的训斥。

稍一深思庆文就明白了,他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抱怨似得嘴里嘟囔道,“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以后回去我怎么向你妈交代。”

杨泉内心本来又痛苦又难过,以为表哥会关心自己的伤情;没想到他刚一见面不仅没说一句暖心话,反而责怪自己勾引有夫之妇。那语气令人如芒在背,倘若他什么都不说,自己反到心里舒服些。

“不用你交代,我的事我承担。”

“你承担!”庆文冷笑一声,“我操,手没了,你已经成了废人,拿什么承担?承担得了吗?”

杨泉失望至极,他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表弟的抵抗情绪和倔强态度更加触怒了庆文的神经,他倍感抓狂,“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破罐子破摔?”

庆文霍地站起身,怒视着表弟的侧脸。

两人沉默了片刻,庆文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泄愤;表弟已经够可怜了,自己还责备他似乎有点过分,不由地态度软下来,语气也变的柔和了。

“泉儿,你别怪我生气,我是为你好。现在弄成这样子,自己苦不说,恐怕生活都有问题。哎,你说该怎么办呢?”

庆文怒气一消,杨泉的抵抗情绪自然也没了。

“哥,我知道你的好心。可是……”

杨泉哽咽着说不下去。

庆文微微一点头,“行啦,我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你就安心治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文慧被说话声吵醒。

“哎,你回来啦!”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举着手臂伸个大大的懒腰。

“怎么搞的,一不小心睡着了。”

庆文攥住女友的手,动情地说,“辛苦你了,亲爱的!”

文慧摇摇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呀。”

“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庆文说着张开两臂把女友揽进怀里,抱了一会才松开手。

“见到凶手吗?”文慧问。

“见到了。”

“会不会判刑,警察怎么说?”

“还不知道,他们说需要进一步审理才能做出最后的判决。”

庆文从派出所回来,一路上连续奔波了三四个小时,现在口渴的要命,“麻烦帮我倒杯水。”

文慧手脚麻利地在纸杯里倒满凉水,递给庆文。

庆文一连灌了两杯才止住灼渴。

“水果哪来的?”

庆文看了一眼蓝色床头柜上的水果袋问。

“是一个叫沈经理的人送的!他十点钟来过,见杨泉没醒,放下东西又走了!”文慧解释道。

“鸿运楼的经理。”

杨泉补充道。

“他有说什么吗?”庆文问。

“他叫杨泉安心治疗,费用方面会报销一部分,然后就走了。”

经理的处理方式还算公道,杨泉虽是酒楼员工,但毕竟犯了有损酒楼声誉的事,更何况事故发生在工作之外。不被开除就算万幸,还给他报销治疗费,让人欣慰。

“说得好听,恐怕真报的时候就不算数了。”

杨泉的语气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

庆文和女友不禁好奇地盯着杨泉。

“什么意思?”

“沈经理最会说这种话,怕你们闹事,对酒楼的声誉有影响,他们才不会为员工的私事买单。”

庆文认同地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文慧望着男友,等他拿主意。

“我也不知道,等警察判了再说。”

就在他们讨论经理的话是否作数时,午休结束了。

隔床两家病人及家属先后醒来,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中床病人预约了两点钟的CT,准备出门。

文慧提着袋子走进洗漱间,几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苹果、橙子都洗的干干净净。

庆文和表弟神情凝重,似乎在聊一个严肃的话题。

“吃苹果吧!”

文慧把削了皮的苹果递给杨泉和庆文。

“谢谢。”

庆文淡淡地说了一声,杨泉对她报以微笑。

“谢什么,别客气,快吃吧。”

文慧在椅子上坐下来,接着给自己削苹果。

“等手好了就回老家吧,你这个样子在北京根本找到工作。”

庆文说完看着表弟。

杨泉陷入了沉思,眼睛死死盯住对面的白墙,咬进嘴里的苹果把腮帮鼓起一个包。

一阵沉默过后,杨泉说服了自己似的说,“好。”

这时,一位戴口罩的护士从门口走进来。

“3床,该换药了。”

庆文从床边让开道,文慧也站起身来。护士快速拔下旧瓶子换上新药,又看了看杨泉包裹严实的右手,对庆文叮嘱道,“下午四点半要换一次药,到时你来叫我。”

“好的,谢谢您。”

“不用。”

护士提着换下来的药瓶快步走了出去,好似一阵风。

1床病人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由一个儿子模样的年轻男子搀扶着下了床,他左腿从脚踝至膝盖包着厚重的石膏,移动时全靠右腿支撑身体,一瘸一拐显得格外费力。在庆文的注视下,他们慢慢腾腾离开了房间。

杨泉打个大大的哈欠,一脸困倦。

“睡一会儿吧,不然下午没精神换药。”

庆文这么一说,杨泉闭上了眼睛。

庆文想抽支烟来舒缓一下情绪,然而医院有规定,病房内不允许;他想去楼梯间又担心女友阻止自己,便借口说,“我去外面透透气。”

“干什么?”文慧警觉地望着男友。

“房间里太闷了。”

“你是不是想去抽烟?”

没想到女友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庆文只好坚持到底,“不是。房间里太闷,我是真的出去透透气。”

“那我也去。”

文慧跟在庆文身后,一起走出了病房。

骨科病房都集中在十三层,大约有五十四间之多。左右各二十四间,由西向东呈对称分布,当中靠近电梯的三个房间分别是护士休息室、库房和杂物间。所有病房对称分部,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大楼两端,安装了落地窗,窗前有防护栏杆,防止有人不小心撞碎玻璃掉下去。透过淡绿色玻璃窗可以俯瞰到半个城市及错综复杂的街道。

近年来,随着城市不断翻新、扩建,医院周边大量的高级写字楼犹如雨后春笋,纷纷拔地而起。从高处眺望城市,遍览全景,庆文不禁感慨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夕阳下,天空目及之处都铺上了一层金色,城市靠近太阳那一边呈现暖色调。眼前的晚景好似一副画作,庆文看着出神了。忽然,他被一阵吵闹声给吸引,寻声望去,只见楼下一群正在工地上忙碌的建筑工人不知什么原因在吵架。虽然自己刚刚和表弟争执过,但现在换了身份看别人吵架,心里感到莫名的畅快。

“你在想什么呢?”

女友的声音打断了庆文的思绪。

“我在想,杨泉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文慧小心翼翼地说:“杨泉和那女人的事。”

庆文摇摇头,“警察只说她和表弟有不正当关系,其他……”

“不对!”女友立即反驳道,“那根本不是事实。”

庆文不可思议地盯着女友。

“莫非,你知道什么?”

“也不能说完全了解。但在你去派出所那会儿杨泉已经告诉了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一点点复杂。”

“哦,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文慧先把双手搭在栏杆上,然后回头瞥了一眼走廊,见四周没人走来才小声说,“其实时他们三个轮流同居,范勤只是个意外。”

听了女友的话,庆文脑袋里好像炸个响雷。

“你说什么,三人同居?”

“对。”

“哪三个人,谁和谁同居,你说清楚点。”

庆文的语气随情绪高涨起来。

“你表弟,那女人,还有厨师长。”

庆文呆住了,沉默片刻才反应过来,“就是说除我表弟和那女人之外还有一个人?”

“对呀,警察没告诉你?”

庆文忙摇头。

“居然干出这种荒唐事。”

“一开始,我还不信,觉得匪夷所思;可杨泉亲口对我说的,应该不假。”

话到此刻,庆文不由地想起白匀山来。记得他曾对自己说过“杨泉交了个女朋友,但关系不正常。”那么,他应该知道此事,只不过没点破而已。

接下来,文慧把杨泉告诉自己的事又原原本本讲给庆文听。

“我真后悔,要是早点重视一下,杨泉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听罢,庆文难过地说。

“这不能怪你,毕竟杨泉不是三岁小孩。”

“可他来投靠我,我就有责任照顾他;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庆文说的没错,正因为有他这个亲戚在,杨泉才来北京闯荡;假如一直在老家生活,肯定不会发生被人砍断手这事。一想到杨泉爸妈见到儿子残疾后心碎的表情,庆文遍体生寒。因为话题太过沉重,两人都无法再继续聊下去,一度陷入沉默当中。

一阵轻风吹来,吹醒了梦中的杨泉。

睁开眼,发觉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四周十分安静,甚至能听到药水滴落的声音。杨泉平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又思念起陈芳来。从自己昏死到现在过了两天,不知道陈芳怎么样了,人在哪里;出事后是被丈夫带回了家还是继续留在酒楼?他很想知道她的状况。

右臂稍微一用劲,便会剧烈疼痛。虽然知道手掌已经没了,但他总觉的手还在。

钻心的剧痛又勾起了出事那天的回忆,恍若眼前。

他想,如果不是周四,倒霉的人就该是厨师长了。

周四那天他们下早班,和陈芳吃过晚饭又去街上散步,大概八点左右回到宿舍。也许陈芳老公早已在偷偷跟踪他们,只是谁也没察觉。

一关上门,两人都情难自禁,迫不及待紧紧拥抱在一起。

长吻过后,杨泉拉开陈芳的衣服拉链,她缩起肩膀配合着他,上衣顺利地脱了下来。

杨泉一边亲吻她的脸颊,一边抚摸她的后背。这时。

“碰碰碰!”

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响起,惊得两人魂飞魄散。

“开门!开门!我操你奶奶,狗男女,快给老子滚出来!陈芳!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勾搭男人,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听到咒骂声,陈芳脸色骤变,慌忙推开杨泉找衣服穿。

“谁呀?”

杨泉有些莫名其妙,慌忙问陈芳。

“你快穿衣服……”陈芳催促道。

“不是,你干嘛害怕。”

“好像是我,我老公来了……”

杨泉还没反应过来。

“嘣!”

一声巨响,宿舍门被踹开了。只见一个大汉提着刀冲进来,杨泉吓懵了,不及反应脸上已挨了几拳。不知怎的,他又被大汉踢翻在地;白光闪过,刹那间直觉右手一阵刺痛。

“啊!……”他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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