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来一次的选择（1/1）

嘎吱——

隔壁屋子的竹门轻轻打开，在清脆的晃动声中，洛迁将目光移过去。

水汽腾腾间，苏影墨裹着一袭白色浴袍站在门边，淡淡的月光与纱窗透出的烛光缠绕在一起，照在少女的身上，在门前地面引出一道狭长的影子。

浴袍自她腋下贴合着，裸露出精致的锁骨，泛着雪色的肌肤上挂着一滴欲落未落的水珠，宛若悬着的珍珠挂饰。

山风吹来，水珠滚落而下，自平坦流入深峡。

浴袍也被吹得紧紧裹着少女的躯体，使得她看起来纤弱得仿佛一棵欲折的柳株。

洛迁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心底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师尊找我何事？”

苏影墨捏着白色袍襟一角，倚在门边，淡淡的看着面前站着的洛迁，眼神中飘过一丝疑惑。

在她的记忆中，洛迁原本只是修道天赋平平的一个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师尊，甚至他的境界也变得诡谲难测起来。

一开始苏影墨不动声色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幻境，但此刻已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若说她真的获得了回溯时光的伟力，回到了过去，但这个过去却和她的记忆无法重合。

可要说这是个幻境，哪有这样毫不遮掩且漏洞百出的幻境，就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别的幻境都是力求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勾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以此来骗过陷入其中者。

难不成是这个幻境或者它背后的存在特立独行吧？

“我想着你应该还没辟谷，便过来看看。”

洛迁晃了下手里的碟子，灵力封存着的烤鱼此刻一经解封，原本被遮盖的勾人香味立刻蔓延开。

苏影墨鼻尖翕动，有些警惕地看着那碟子上的烤鱼，抬眸看了看洛迁，又觉得他没有下毒的必要，便开口道:

“多谢师尊，外面风大，师尊先进屋里等，我去更衣。”

穿着浴袍多少有些不方便，时不时有风从下边灌进来，况且面前还站了一个男子……

想到这，苏影墨脸颊倏地微红，说话时悄悄转了个角度，借着夜色掩盖脸上的不自然。

淡薄的月色遮掩着，似要在少女脸上拢上一层薄纱，少女湿漉漉的长发就这般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被风吹得散开来，似有暗香袭来。

之前她以为洛迁来此是要图穷匕见了，没有换衣服只披着浴袍，可以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不拘小节，但现在弄清楚之后就不免升起一丝丝的羞涩了。

“嗯，也好，除此之外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洛迁没在意苏影墨的小动作，原本看到苏影墨穿着浴袍，便打算转身离开。

但想着把那些法宝当作拜师礼送给弟子，他就能获得更高品质更好的东西。

对于身为弱鸡的他来说，自身实力的提升，当然是越早越好，甚至可以说是刻不容缓。

不然，当师傅的连自己的徒弟都打不过，这叫个什么事？

想到这，洛迁就不打算走了。

嗯，我辈修士清风霁月，问心无愧就是，何必拘泥于小节。

苏影墨心底疑惑，却没有问出来，目光凝视着洛迁，轻轻嗯了一声，“师尊请。”

洛迁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推竹屋的门。

苏影墨搭了两间竹屋，一间用来沐浴，一间便充当起了闺房，洛迁推门的这间竹屋看着简洁，但很多地方都增添了许多细节。

竹门以青翠色为主，光滑如碧石，显然是经过加工的，靠近些能闻到竹子特有的清香。

旁边的四面墙则是由翠青渐变到熏黄的竹子构建，富有层次感。

东边墙上还凿出了一扇直棂窗，以青竹为栅栏，透风和采光都是极好的。

竹门一经推开，少女“闺房”里的模样便展现在眼前。

昏沉的烛火在空荡的梳妆台上跳跃着，白纱为幔的木床形单影只地摆在一旁。

洛迁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后便收回了视线，将烤鱼放到梳妆台上，坐在旁边的小圆凳上闭目等候。

烛火轻晃，不知过去了多久，苏影墨走了进来，见洛迁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仿佛一个沉思者一般，便没有打扰，站在一旁等了一会。

直到半晌过去，见洛迁迟迟不睁眼，苏影墨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师尊，师尊？”

“啊……哦，你来了。”

洛迁这时才缓缓睁眼，声音略有些沙哑低沉。这个苏影墨，怎么换个衣服都要这么久？洛迁心里默默吐槽。

洛迁抬起眸子，只见眼前依旧是一袭白裙的苏影墨，在昏暗的光线下更为显眼。

“师尊，刚刚是睡着了？”

瞧着洛迁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苏影墨也很是无语，换个衣服的时间也能睡着，这个师尊怎么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自然……不是，为师只是考察一下你的耐性罢了，修仙路漫漫，若没有足够的韧性与耐心，如何能窥得大道？须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洛迁摆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苏影墨低声品味着这诗句。

诗是好诗，但……

看着洛迁睡眼惺忪还在这假装正经，少女觉得没谱的同时又有些好笑，没有拆穿他，娇俏地说:“诶，师尊此言有理，这信手拈来的诗词，不去做个钻研诗词的读书先生倒是可惜了。”

被苏影墨这么一调侃，洛迁老脸微红，连忙扯过话题，再这么让这小徒弟说下去，怕是以后不好摆师父架子了。

“之前仓促收你为徒，如果你心有芥蒂，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洛迁顿了一下，严肃道:“倘若你不愿拜我为师，明日一早便可自行下山。若是你真愿意拜我为师，我也会真心待你，一身道行尽皆相授。”

语罢，洛迁抬眸望向面前的白裙少女。

从进门的那刻，洛迁便已想好了，之前收徒的时候虽是时候正巧，但到底是有几分乘人之危。

这样收来的徒弟未必就是真心拜他为师，这个世界不似前世，师徒关系其实并不牢靠，师父收徒养蛊，徒弟背刺的故事更是时有发生。

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不收了，反正他有系统傍身，以后未必不能收到这样资质高的徒弟。

洛迁的话太过突然，以至于苏影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凝固，愣在了原地。

等回过神来时，少女光洁的额头已然布满冷汗。

终究是要图穷匕见了么？